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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的替身跑路了(重生 修真)——鱼思渺(

    他愣了一下,而后有些好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难道是那天的攻击吓到了你,在担心我?
    危岚目光有些躲闪,略微撇过头,低低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他当然不能告诉陆鸣巳,他在为离开他后的生活做准备
    危岚几乎可以想象,一旦得知了真相,身后这头野兽暴怒的模样。
    所以,绝对不能被他知道。
    危岚抿唇,坚定地想。
    陆鸣巳还以为他在害羞,情绪又一次被勾了出来,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尖。
    他固定住危岚的手臂极为坚定,二人贴得很近,所以危岚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身后的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危!
    再来一次,危岚觉得,自己可能什么都没做呢,就直接死在这张床上了。
    新的冰丝床帷已经换上了,雪白色床帐悬在边上,简直像是葬礼的白帆。
    为了中止掉身后那人的某些念头,危岚不得不冒险拖出林妄来当挡箭牌。
    那具炉鼎呢那个漂亮的小家伙,没能满足你吗?
    霎时间,整座寝殿的空气都安静下来。
    陆鸣巳环在危岚腰间的双臂撤了回去,漆黑的瞳涂了一层冰,寒气满溢。
    岚岚,有些事你不应该提。
    只是一句话而已,二人之间的温馨氛围转瞬褪去,曾经的争吵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些矛盾好像已经过去了,实际上却没有。
    只要一句话,一切就又会倒退回那个炽热的雷雨夜之前。
    危岚低垂着头,长发顺着肩膀滑下,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不能提?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不能提的?
    他的声线很轻很飘,像是脆弱的琉璃瓦,一个小小的碰撞,就会碎成一地的碎片。
    陆鸣巳感到说不出的烦躁。
    他不懂,危岚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他明明是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才会收下的那具炉鼎的。
    危岚一向温顺聪敏,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就想不透了?
    九霄不灭劫随时可能到来,危岚的身体又这么差,若是他依旧坚持帮自己净化灵力,出事了怎么办?
    这些不足于外人道的小心思,陆鸣巳不想说出来。
    那会将他的恐惧□□裸地暴露在危岚面前,是在向危岚证明他是多么在乎他,又是多么地恐惧,他会出事。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危岚就是他的软肋。
    只是陆鸣巳一路从落魄的散修走到如今三界共主的地位,已经见过太多人类心底的阴暗与不堪是多疑、强势的性格让他活到了今天,他也信奉那是他应当坚持的路,正是如此,当他有了软肋的那一刻,他就必须用铠甲把这块软肉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得知,他有了这么一个弱点
    哪怕是那块软肋自身,也不应知道这一点。
    危岚,只要还能毫无保留地爱他就够了,他会保护好这块软肋,不让他被任何人伤害到。
    这些事,危岚永远都不会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陆鸣巳眸底满是阴沉,压低嗓音寒声道:危岚,不要任性。
    危岚有一瞬恍惚。
    陆鸣巳连名带姓地叫他了,这代表什么?
    代表陆鸣巳生气了。
    可他怎么有脸,怎么能,怎么敢,在背弃了对他最后的忠诚义务后,这样子这样子理直气壮地叫他闭嘴?
    凭什么?
    难道做错事的人,是他吗?
    他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就变成了那个胡闹的人么?
    危岚身躯轻颤,拳头握得很紧,指甲扎在掌心,有一点疼痛。
    靠着这仅有的一点疼痛,撑住了他仅剩的理智。
    他不是在为陆鸣巳的背叛生气他只是不明白,明明应该是平等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段关系里,处在这样不平等的位置上?
    就因为陆鸣巳的实力比他强大?
    可当初主动打破边界,给予他许诺,让他相信每一个字句的那个人明明是陆鸣巳。
    如果这段关系,本就不是平等的,那陆鸣巳为什么不在第一开始就清晰地告诉他,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如果他真的说了,危岚还会选择跟他走么?
    危岚只是因为天真所以轻信,又不是蠢。
    可就因为他年轻天真,他那些对于世界的美好期待和渴望,就可以任人利用,任人践踏了么?
    怀抱对自由的向往难道有罪吗?
    危岚感到心寒,可在最深的寒意中,他又体会出一丝麻木来。
    太久了,久到连愤怒都快要消失了。
    危岚轻轻阖上眼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紧握的拳慢慢松开。
    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再说什么都晚了。
    如果如果还能重来一次,他绝对会在一切开始的最初,就坚定地拒绝这段关系。
    他想要的自由,应当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得。
    危岚沉默了很长时间,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出去。
    陆鸣巳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眸子里的阴郁转瞬化作燃烧的怒火:你说什么?
    危岚骤然抬起头,一步不退地与他退缩,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镀了金,燃烧着几乎要毁灭一切的炽烈情绪:我说,出、去!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陆鸣巳:
    他愣愣地看着危岚,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然而这种在梦里都不会发生的场景,却真实地发生在陆鸣巳眼前。
    可奇怪的是陆鸣巳发现,自己并不生气。
    这样的危岚,这样的忤逆,这样对于明辉仙君脸面的践踏,应该会让陆鸣巳暴怒,狠狠地惩罚他,可陆鸣巳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危岚,心里生出无尽复杂的情绪。
    这样的危岚,让陆鸣巳想起初遇时,那个眼里有光的少年。
    当时他是什么反应来着?
    陆鸣巳努力回想,终于记了起来,当时的他,心跳得砰砰加快,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那是一种最纯粹的心动。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忘记了这样的心动?
    是从他发现,危岚身为巫族神子,能为他净化身体里驳杂的灵力,修复他因为散修出身、不断转修功法留下的沉疴病痛。
    陆鸣巳起了贪欲。
    他要让这个人永远地留在他身边,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特殊,看到他有多么的宝贵。
    那些连自己都未曾正视过的小心思突然被撕破了一切伪装,坦然呈现在面前,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底。
    陆鸣巳忽然不敢与危岚对视,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寝殿的房门被狠狠甩开,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然而陆鸣巳离去的背影,却是有些狼狈的。
    落荒而逃。
    有那么一瞬间,眼里染着火光的危岚让陆鸣巳觉得他要失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开始意识到不对(doge
    陆鸣巳:我老婆呢?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危岚早都大踏步地往前走了九十九步了,陆狗突然回头,才发现自己老婆没了。
    第11章
    自那场争吵发生后,危岚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过陆鸣巳了。
    可在他眼里,这是十分正常的。
    毕竟像陆鸣巳那样高傲的人,被人指着鼻子撵了出去,怎么可能忍得了这种火气?
    守护后山的玄武阵,不知何时已经再次关闭了,驻守后山通道的修士又一次回到了老位置。
    看起来,外界的动乱应该已经彻底平复了。
    虽然没了那层闲人免进的罩子,但后山的空气却一天比一天沉闷压抑,这并非是一种心灵上的感受,而是确实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加诸在了后山的半空中。
    寝殿内,危岚推开窗户,看到天空中有雾蒙蒙的一层雨云。
    这雨云三天前不知从何而起,自虚空而生,笼罩了整座后山。
    而陆鸣巳布在后山的,改变天象的法阵却对这雨云毫无效果。
    危岚清楚,这是因为陆鸣巳的九霄不灭劫已经避无可避了。
    而之所以会这么快就发生天象变化,大抵是因为,他又去找了那个叫做林妄的炉鼎。
    低沉的咳嗽声突然从寝殿内响起,危岚剧烈地咳嗽着,身躯轻颤着弯下,抓住窗楞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支撑住了往下滑落的身体。
    那种肺腔无法呼吸空气的窒闷感,让危岚的双眸泛上了一层水雾,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尽管身体十分痛苦,可他心里却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快了,就快了
    只要撑到九霄不灭劫降临的那一天,就可以结束掉这一切。
    危岚唇角微微勾起,可那笑容还没来得及成型,他就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花瓣在地面绽开,溅起,沾染到雪白的衣襟上,像是怒放的红梅。
    窗沿下方,一株养在花盆里的优昙,也滴落上了几滴鲜红。本来没到花期的雪白花苞,突然层层绽放,盛开了。
    檀木香悠然散开,盖住了危岚血液里那股有些奇特的味道。
    他怔怔地看着那株盛开的优昙。
    遭了,喂过头了
    危岚一直都清楚,自己的鲜血对植物是大补之物,好像是巫族神子的特殊所导致的,但补过了头,却未必是好事。
    盛极而衰,这朵优昙要败了。
    而白夏急匆匆地赶来寻陆鸣巳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美人咳血,昙花衰败。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她进来的时候,那株诡异盛开的昙花,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败谢了,一片片纯洁如雪的花瓣凋零飘落,枯萎泛黄,打着旋儿地落到了地面上,浸透了血液,最终变成触目惊心的一地鲜红。
    白夏止住脚步,怔楞地看着弯腰拈花的危岚,良久,才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岚岚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稍微大声一点,就让面前的人也像那朵花一样,转瞬枯萎。
    危岚耳尖动了动,转过头来,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姐,你回来了。
    他知道,白夏被陆鸣巳派出去解决西南的魔患,她既然回来了,那定然是代表外界已经一切太平了。
    这样很好。
    这样,陆鸣巳就可以专心应对九霄不灭劫,不用担心被小人钻了空子。
    危岚的眉眼微微弯起,眸光似水,闪动间尽是柔和的心绪。
    白夏被他吓坏了,一步一步小心地进了寝殿,走到他面前,看着地上的血迹,欲言又止:岚岚,你这是怎么了?
    危岚不紧不慢地将所有的花瓣一一捡起,然后剖开花盆的土,把那点花瓣埋了进去,又把土重新盖上。
    他脸色苍白,动作却带着一种泰然自若的悠闲,平缓了白夏的焦虑和担忧。
    危岚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夏姐,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么?
    一百多?
    白夏懵了一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还好,危岚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听到她回答。
    他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眸子里光辉流转:姐,我已经一百一十九岁了,按照凡人的年纪,是与这朵优昙一样该入土的岁数了。
    白夏脑子里嗡的一声,只余下一片空白,下意识反驳道:可是可是你是巫族的神子啊这百年间,你的容颜都未曾有过半分变化
    危岚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面颊,有些无奈:巫族神子的身份虽然给我带来了一些特殊,可说到底,我终究只是凡人
    夏姐,他们那些人说的没有错,我与你们不同我终究只是凡人,是会老,也会死的凡人。
    危岚的声音里有一种带着韧性的温柔,低沉,却饱含接受一切的坦然。
    那些修士都瞧不起他,可危岚从未瞧不起过自己。
    他从不觉得身为凡人是耻辱。
    白夏心底有一种撕扯般的钝痛,可危岚那种理所当然的沉静口吻,却让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人总要面对一些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场面,白夏是聪明人,她只是一时不愿意接受现实,却并非未曾设想过这一天。
    她可以接受,但
    阿巳他知道么?白夏看着危岚。
    她敢和危岚保证,陆鸣巳绝对未曾设想过危岚离去的那一天他不敢。
    危岚无声浅笑了一下,没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夏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白夏知道他不想回答,沉默一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坚定道:你说,我一定做到。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能帮我照顾好巫族么?啊,对了还有屋子里这些小可爱,可能也要一并托付给你了
    危岚的眼睛晶莹剔透,带着期望,手指拂过优昙的枝叶,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留恋。
    白夏,好。
    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白夏不知道。
    得到了她的承诺,危岚眼底的光一点点的沉淀下来,他像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的人,有条理地一点一点安排后事。
    谢谢。危岚顿了一下,转而说起正事:你之前急匆匆地过来,是为了找尊上?
    白夏这才恍惚想起,自己之所以急着赶来,是有事要跟陆鸣巳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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