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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是我白月光(重生)——菁芸(24)

    在灵山通过幻境在年轻人心里是多么自豪的事情啊,邓冼和闻子瑞一看有了听众,立刻转头拉起古青桥,忙着向他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古青桥引着两人,边说边向锻剑池走去。沐夕沄慢慢跟在他们后面,望着古青桥的背影出神。
    刚才在幻境中,自己只是个听众。作为讲述者的古青桥,如同将当年噩梦般的经历又重历了一遍,心神上的震动不会比自己小。他此刻的心情,也应该很难以调适吧。但是他,仍毫不犹豫地把这份不适压在心底,为自己留出调适的时间。
    前世,除了最初的三个月,摩云山与西南相隔千里,两人总是相隔很长时间以后才偶尔能见一面,对这个人,总还有几分模糊。如今,没有了师门之隔,他是不是可以重新来认识这个人?
    突然,莫知岐的那句话在脑海中响起:修道之人,修的也不过是天命和机缘。若师兄如过去五十年般沉睡不醒,没了这份机缘,那么天命如此,也没什么可惜。但既然能够醒来,顺应天命去寻一寻这其中的机缘,又有何不可?
    这,便是我的机缘吗?
    走在前面的古青桥似乎心有所感,此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沐夕沄若有所思,望向自己的目光沉沉,却不知其意,心中又添忐忑。
    上山的路不长,不过一炷香时间,四人便来到了锻剑池前。
    说是池,其实是山顶的一个大湖。灵山高耸入云,山顶还有积雪,湖水清澈,倒映着四周的雪山、天上的流云,便如同水中还有一个世界,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湖边有座伸入湖水的小台,名为寻契。
    寻契台上,一人正伸手入水,水波荡漾,倒映的流云变幻,竟不知是天上的云在动,还是水中的云在流。
    呼啦一声,那人突然从将手从水中缩回,手里竟拿着一把铁锤。
    邓冼远远便认出那人是方瑞,抬手打了个呼哨。
    方瑞抬头看到几人,高兴地跳了起来,握着铁锤便径直冲到了四人面前。刚张嘴要喊,却见邓冼和闻子瑞大惊失色。两人猛扑上前,一左一右捂住了方瑞的嘴巴。
    傻啊你!虽然面对面地站着,邓冼却对他传音道:先别出声!给灵武命名!
    方瑞这才想起来,拿到灵山的武器,马上就要给它命名。这个时候说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灵武的名字。想起来刚才这把铁锤差点就叫邓冼了。
    方瑞呵呵笑着,挣开了两人的手。郑重其事地捧着铁锤,严肃地说道:承山。
    金光一闪,承山两个篆字出现在锤柄上。命名完成了。
    邓冼和闻子瑞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恭喜他。闻子瑞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是锤子?你们龙虎山庄不是擅长驯兽吗?锤子是驯什么的?地鼠?
    去你的地鼠!方瑞一拳打在闻子瑞肩上,我是器修,当然要用锤子。
    闻子瑞被他一拳打得退后两步,抬手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方瑞得了灵武,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催着邓冼和闻子瑞快去湖边,又对沐夕沄和古青桥说:你俩真厉害!我进小屋地时候山都崩了,是你们干的吧?说着他上下打量着沐夕沄:那会儿好像正看见你从上面摔下来。怎么样,没事吧?
    沐夕沄心中一片温暖。这人之前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现在看到他那张笑脸,是发自真心的开心和关切。一时间,刚才在幻境中的悲伤与愤怒都被冲淡了不少,不由得微笑起来。嘴里答道:不妨事,休息了一天,已经快好了。
    此时闻子瑞已经伸手入水,心中默祷。一缕白光从他的心口逸出,投入水中。水波轻轻翻腾起来,水下的手中一动,已握住了一条细长的手柄。
    是什么?铲子么?方瑞只记得灵武门擅长探矿,料想闻子瑞也是个中高手,忍不住凑近问道。
    闻子瑞听闻,心中好笑。刚才他质疑方瑞地锤子,如今人家就来误会他,还真是现世报。
    慢慢提起手柄,水花顺着他的手流下,一柄拂尘出现在手中。
    悟明。闻子瑞微笑着给自己的灵武命名。
    不出所料,邓冼的灵武是剑,取名为清风。
    轮到沐夕沄了。他伸手入水,清凉的湖水浸在手上,将身上些微的暑意尽数带走,白光幽幽,从心口投入水中,那是一丝自己的魂魄。锻剑池里的仙术将把这缕灵魂融入灵武,再送到他的手上。
    看着湖水变幻,沐夕沄想起五十多年前,也是在这里,自己从湖中捧起了自己的剑道心。但自从自己灵魂离体,道心似乎已被灵山收回,自己复生后曾多次召唤,它也没有再回来。
    水下灵武成型,沐夕沄手中已握住了一个剑柄,会是道心吗?
    水落剑出。沐夕沄手中握的,确是一个剑柄。白色玉石打磨的剑柄入手清凉,却意外的十分轻巧,通体洁白无暇,尾端还雕刻着一朵小小的红梅。鲜红的梅花与雪白的云纹相互映衬,让线条简单的剑柄顿时华丽起来。
    沐夕沄抬手,剑身慢慢浮出水面。他心中微动,挑了挑眉。
    这柄剑比一般的剑要细的多,手已挑起三尺但细细的剑身仍未完全出水。沐夕沄运力一甩,细剑崩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带着闪亮的水花向上弹起,剑的表面细细镂刻着花纹,在阳光下光芒四射,竟像是落满星辰。
    是一柄软剑。
    身旁的四人都被软剑的出水的晶莹华丽所震撼,但想起起名的规则,全都不敢说话。方瑞干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示意沐夕沄快点定名。
    沐夕沄轻抚剑身,软剑摇摆如天上流云,剑柄如梅映春雪。此时日已偏西,微红的霞光照在那株红梅上,脑海中不经意又浮出那张笑脸。
    他抬头看了易容后的古青桥一眼,对方却悄悄地别开了眼。
    沐夕沄心中叹息一声,口中轻吐法决,白光在他手中闪现,继而覆住了剑柄。
    你,你,你方瑞叫了起来,你怎么把剑名封起来了?不打算给它命名吗?
    邓冼见沐夕沄不语,帮着打起了圆场:方兄别急,这么好的一把剑,当然要好好想个好名字。你说说要是你,要给起个什么名字好?
    方瑞一瞪眼,叫道:那还不容易,就叫就叫,他摸着脑袋,迟疑了半天,终于认输道:唉,真是,是我也得把剑名封起来。
    沐夕沄收了剑,回到几人站立处,闻子瑞轻轻推了推古青桥,轮到他了。
    古青桥走上寻契台,上次来到这里还是五十多年前,幻境中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受伤中毒,成为了他的试炼,也成了他两世的牵挂。
    西南巫医谷古青桥,擅使弯刀,他的刀,叫做望沄。
    第35章 出山
    伸手入水,胸前泛起一阵刺痛,古青桥知道,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撕裂。小小一缕白光从身体里飘出,投入湖中。静静地湖水慢慢起了波澜,继而翻腾搅动。
    古青桥心里期待着,望沄能回到手中。
    手上一沉,不是轻灵的双刀,两手之间是一根长杆。古青桥疑惑地起身抬手,水花落下,一杆闪亮的银枪出现在眼前。
    身后四人都吓了一跳,灵山灵武多为刀剑,修仙者也少有使用长*枪者。目光转向古青桥,却发现他也瞪着自己的手,眼里写满惊讶。
    经过了前面几次,大家都学乖了,谁也不敢出声。
    古青桥皱眉瞪着长*枪看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摇摇头施了法决,竟也选择了暂时封住枪名。
    方瑞早就忍不住了,封名法阵刚完成,他就大叫道:古兄,你家祖上是将军?平时也没见你练过枪法啊!
    古青桥苦笑道:别问了,我和你一样摸不着头脑。
    几人话音未落,却听得一阵隆隆之声。此时乌金斜照,橙黄的阳光给青山绿水都镶上了一层金边。寻契台旁慢慢浮现出一个光圈,金色的光芒缓缓转动,下山的法阵打开了。
    邓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与自家师弟师妹们分开到现在已有近两天,这位大师兄高悬地心终于落了地。
    走吧走吧,邓冼催着众人,我可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了。更何况这近两天的时间里,众位师弟师妹不知会如何担心。
    若是以往,寻契台旁的传送阵会持续好几个时辰,方便陆续前来的寻宝者下山。但这两天里,众人经历了太多的意外,谁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五人便一同站入了法阵。
    法阵不大,五人走进后几乎都贴在一起,古青桥最后一个进去,静静站在沐夕沄身后。
    他比沐夕沄稍高一点,刚好可以看见他的发顶。青丝柔滑,在阳光的照射下下闪着金光,更显得发色如墨。湖上清风拂来,一小缕发丝向后扬起,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周围的空气浮动,法阵上金光亮起,五人突然从阵中消失。
    法阵光灭,灵山外的结界闪烁起来。
    从铸剑池到山下,只在刹那间。五人蓦然出现在一处高台。
    这高台本在灵山出口旁,正对着休息区的大片软椅。往年高台上设有坐席,由灵山聂家的几位长老坐镇,甚至还有各家的弟子,捧着鲜花在此迎接。可以想象,往届的获胜者得了灵武出现在高台上时,面对聂家长老的赞许,自家长辈的鼓励和师弟师妹的簇拥赞扬,那真是踌躇满志,豪情满怀。
    如今五人一齐出现在高台上,周围却空无一人。放眼望向台下,原先排列整齐的商品小车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那深坑极大,竟是直接将广场向下挖出几丈。
    转回头,几人看向灵山。山体外的结界正在闪烁。在几人的视线里,微微发光的结界之中,山里所有的一切都浸泡在水里,从几人的角度看去,竟像是处在海底的世界。
    结界闪了几下,突然暗了下去。只听得喀拉一声轻响,灵山周围的保护结界消失了。
    结界突然消失,已经淹到半山高的水本被圈在山内,此刻陡然失去了倚仗,巨大的水量如同一面巨墙,直向广场的方向倾倒下来。
    站在高台上的几人看着那高耸的水墙,遮天蔽日向他们砸来,仿佛天地倒悬。此时捏决御剑已来不及,沐夕沄一声轻叱,在五人面前布下几道结界。
    在这样巨大的水墙面前,结界其实无能为力。他只求能拖得一瞬,让几人能调整呼吸调动灵力,准备迎接巨流的冲击。古青桥猛然上前一步,想要将沐夕沄牢牢抓住,却已来不及。
    几道身影从侧面激射而至,是聂家的几位年轻人御剑而来。来不及打招呼,他们经过时毫不停留,各自拉上一人,御剑画出一道圆弧,急速向水墙侧前方的空中升去。
    水墙倾倒,巨浪追逐着众人。聂家弟子已将剑催到极致,拼命与巨浪拉出距离。
    身后的水浪如同一张大嘴,伸长的舌尖将众人卷入唇中,却终因奔跑的距离过远而颓然倒下,水雾激荡中,五柄长剑载着众人,从翻滚的流水中突围而出。
    几人都在剧喘,在这样翻天倒海的流水翻滚中,个人的力量都变得微乎其微。在被水墙吞没的几息里,几人都口鼻被窒,呼吸困难,用尽各自的灵力帮助聂家弟子御剑前冲。冲出水墙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全身湿透,不知是水是汗,竟有逃出生天之感。
    回头再看高台,那里因离灵山较近,早在水墙倾倒的一瞬间便被淹没。
    方瑞咂舌道:我的天,这么大的水,真是要命了!他又呆呆地盯着流水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向身后的聂家弟子道谢。
    聂家的年轻人们心有余悸。虽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救人,却仍低估了洪水的强大。救人之法他们在五人出现之前便推敲演练过多次,但刚才真的面对高耸的水墙时,还是差点被吞没进去。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劫后余生的眼神,勉力使用所剩无几的灵力,操控长剑,将五人带至清风楼。
    清风楼,栏杆边,聂遥与张金金紧张地注视着远方的灵山。从结界消失到水墙崩塌,再到五人惊险地被聂家弟子救出,两人都一言不发,用表面的冷静压抑着心中地惊惧。
    早在洪水泛滥之初,两人便想到,灵山论道结束时,不论山里剩下的人是否能活着出来,环绕在灵山四周的结界一定会消失,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山内的神秘水源已被切断,这大量的水都必须有一个去处。
    灵山山脚没有河流,红叶城依山而建地势低下,若任由灵山结界中的水四处横流,最终红叶城必会遭灾,而灵山周围都是丘陵,地势复杂,唯一方便改造的地方,便只有眼前的广场。
    聂遥调来了聂家的大部分青年,张金金则出钱到红叶城招募劳工,用飞舟载来。修士以灵力炸开广场土层,劳工们则用炸出的石头土块加固四周山谷,以期能将大水拦在灵山不远处。
    工程进展得很快,但张金金一直很担心,若流水始终不停,广场不论挖多深都会有填满的一日,到时候想要疏通水道将水引入江河,还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半日后,秦乐的传送大阵出现在灵山山脚。
    那日传送阵的引导童子刚刚睡醒,洪水突发时的变故让他忙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抽空补了个眠,又被师兄派到传送阵前。
    已经很久没有人出来了,引导童子心想,洪水之下,能反应过来的应该都出来了,如今离山洪暴发已有半日,来不及出来的人恐怕都已经.
    被自己地想象吓了一跳,童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拍拍自己的胖脸,继续两眼无神地盯着法阵。
    突然,法阵发出了金色地光芒。
    引导童子揉了揉眼睛,法阵平时发动,发出的都是柔和白光,为何现在却成了金色?
    就在他疑惑之时,法阵闪了一闪,一大群人突然出现在阵中。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人人东倒西歪、鬓发散乱、脸色苍白。好几个人从法阵中跃出便干呕起来。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看见了引导童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满脸不确定地问道:敢问小仙君,此处是何地?
    引导童子被他问得如坠云中,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口里喃喃答道:这里是灵山出口法阵。
    哦哟,太好了!人群中一位朱衣青年叫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带回你家了!
    胖少年摇头苦笑。
    倒也不怪别人,一般的传送法阵都是瞬间到达,秦乐的这个大阵是他临时改造,中途还少了三个人,少的还偏偏是灵力最强的三个。大阵发动后,众人只觉得一阵颤抖,这三十几人竟像是被打包装入了一个滚筒,然后被人一脚踹下了山坡,一路颤抖着在不知名的道路上狂奔,足足旋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又像是撞了墙似的突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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