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余千里见郑沅进退有度,既没有甩脸子,也没有挑挑拣拣,真的好好去和人三队的人相处了,也稍微放了心,开始给大家派活。
村里固定的活分得很细,最重要的便是集体的田,每个小队都有需要耕耘的田,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生产队里,粮食是按照人口分的,叫口粮。成人与小孩分开计算,有的把男人与女人也分开算。以人头分粮,目的是保证人人都有饭吃,缴了“爱国粮”以后,除去生产队里农具、种子、化肥添置等,便开始分卖粮得到的钱和粮食。
大家种出来的粮食也大多是大家明年的口粮,因此没有人敢不尽心。
今年秋收已经完成,谷子也晒好了,冬天农活已经差不多干完了,若是在其他生产队,冬日里四处都是闲汉,不知生出多少事端来。但余千里从来不让大伙闲着,每年冬天他都会和镇上、县里报备,批下一项大活,需要全村的人干一整个冬天。
今天,他便宣布了每年都有的大事。
“同志们,咱们去年平了河滩填土造田,咱们小牛背村便多了三十亩田地,多打了上千斤粮食,县里说了,咱们村给镇上挣了光,要给咱们颁奖!所以咱们今年铁定能分更多的钱和粮食,大伙高不高兴!”
“高兴!”
“太好了!”
余千里看着底下人欢呼起来,也不免志酬意满,抬手按了按,等大家都安静,便接着说:“所以咱们今年再接再厉!我跟镇上、县里都争取了,今年把咱们村里那些种不了地的山坡都修上梯田,这样咱们明年又能多种粮食多分钱,大家辛苦辛苦,往后好日子都是自己的!”
这种集体任务向来按家庭人口分给各家各户,人口多的挣得多也分得多。
“我们听队长的!”一小队的队长第一个表态,“咱们多亏了队长才能不断进步,多分粮食多分钱,我家住在隔壁村的亲戚们,没有不羡慕我的!劳动这么光荣的事没有说辛苦的!我代表一小队同意!”
二队老王头皱了皱眉,先问:“不知到时候这工分怎么算?”
五小队的知青们也不太愿意,他们想起了去年被整河滩所支配的恐惧,各个都小声叽叽喳喳说起来:“太累了,就不能歇一年么?”
“对呀,我去年两只手都磨得一手水泡,又冻裂了,疼死我了。”
“我都晒得脱了层皮……”
汪衍庭没有注意听,他悄悄地越过四队高高矮矮的人头,看向站在三队队伍里的关素秋。
她趁着余千里说话的时候,自来熟地挤进了三队队伍中间,跟前后左右都打个招呼握了手,如今就站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后,正掀开挎包,言笑晏晏地说些什么。
郑沅打着请教如何放羊的名头,一个劲找季奕铭说话。
季奕铭年纪小又早熟,跟在刘婶子身边养成了个表面功夫到位的性子,因此他眼里微微有点烦闷,却没有开口拒绝郑沅,一如那天郑沅出现在他家门口,他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帮了。
“咱们村里养的都是山羊,冬天里光吃干草养不起骠,也容易冻死,所以得趁着大雪封山之前要赶到云母山去放,多跑跑多吃草,云母山上有几处草场很好,要轮流过去放。”他压着嗓子解释着,小小年纪说起羊来一本正经,“五百头有一半是母羊,另外一半是骟了的,公羊只留了两头没骟的,另外关一个圈里,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开放,不然母羊怀了孕,还没开春就下崽,崽子一时没注意,一定会冻死。”
他微微侧头,半张脸迎着阳光,他的骨相极为出色的,高挺鼻梁投下一抹阴影。
郑沅看着他侧脸被阳光照出绒毛,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季奕铭瞪大眼,马上别开脸。
郑沅笑道:“我也可以叫你铭子吗?你可以叫我小秋姐,以后我们要搭档一个月呢,我还有很多要和你学习的。”
“那你好好听,别戳我。”季奕铭揉去脸上的异样,沉着脸,“等会散了会,你来队里的羊圈吧,我们还要准备不少东西。”
“好呀,我都听你的。”郑沅笑意盈盈。
季奕铭便生硬地转过身去,不理她了。
郑沅站在他的影子里躲太阳,一边心不在焉听着余千里开始算昨天的工分,一边东张西望。
然后便和男主汪衍庭的目光撞上了。
汪衍庭带着银边眼镜,是个斯文读书人的模样,与郑沅对视上立刻红了脸垂下视线。
再也不敢看过来。
关素秋当年差点也嫁了他,但是一旦涉及到成分问题,他便不敢了,郑沅不想怪他,但也知道他的爱脆弱得像纸张,不是良人。
等到大会散后,三小队也散了伙,郑沅见刘婶子悄悄地拉住季奕铭,便自觉地走到前头等。
刘婶子帮他整了整衣领,有些不放心,又低声嘱咐道:“若是那关素秋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和大队长说去,总不能叫她分了你的工分,还叫你担了这么多的活。”
季奕铭待刘婶子也格外亲近,笑道:“放心吧,您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
刘婶子也笑:“你这孩子鬼精鬼精的,就是要这样,不然的话被人欺负了去,我可要担心的。”
“婶子别担心,我能顾好自己。”季奕铭眼神坚定又自信,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没有父母亲人低人一等,“谢谢你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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