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这就去太医院!管家抱着孩子从后院出府。
明飞卿听着小孩儿远去的哭声,心中有了些许思量。
如果一切都提前了的话...今日,祈福大典的圣旨就该送进东宫了。
正文 今晚我要回房睡!
一直到夜幕降临,宫里也没有传出新的旨意,既没有召他进宫侍疾,也没有下令要办祈福大典。
明飞卿枯等了一下午,这样风平浪静的结果他不知该高兴还是忧虑。
纵使拥有前世的所有记忆,但他跳下观星台时到底才23岁,许多人的结局他都没有亲眼看到,或许中途反转了也未可知。
他这样想着,忽觉傍晚的秋风寒凉,便裹了裹雪缎外衫,正要回内院,门口这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他下意识驻足,并非为了等谁,但这片刻的停留恰好让淮子玉一进门就看见了他。
你在等我?连淮瑾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说这话的语气有多欢喜。
不是。明飞卿一句废话不愿多说,利落否认后便要回山月阁。
淮瑾自身后抓住了他的手:你就不问问宫里发生了什么?
太监没来府上报国丧,殿下也全须全尾地站在我面前,宫里还能发生什么事?
这话说的,好像皇帝和太子一起死了,在明飞卿眼里才算发生了事。
淮瑾:...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我只是实话实说,殿下不想听就别问。
明飞卿想甩开他,淮瑾紧紧扣着他的手腕:父皇打算收复西夷,这于你而言算不算大事?
...哦?
淮瑾见他面无波澜,倒像是已经预料到此事。
淮子玉不甘心,他不喜欢冷气沉沉的明飞卿,他想要从前那个会对他笑的飞卿,哪怕生气也是灵动的。
三日后,我亲自挂帅西征。
你说什么?!明飞卿终于有了大反应,他近乎完美的五官因为震惊短暂地鲜活了起来。
淮瑾莫名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人还是在乎他的。
这不可能!明飞卿根本无暇顾及淮瑾的小心思,你是储君,皇帝怎么可能让你去西征?他想就此绝后不成?
淮瑾眯了眯眼: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在边境?
我不是希望,我是认定。明飞卿笃定地道,我认定你此次会有去无回!
......淮瑾好不容易转好的心情又沉下去这人新婚第一日说的话是半点不掺假,当真日日盼着守寡呢。
我能在三年内收回东边十六城,西夷区区小国,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输?
你就是会输!不光是你,整个西溱都会就此败落!二十万人都会死在边境!
你胡说什么?什么二十万人?你怎么知道这次西征的军队是二十万?!
意识到自己失言,明飞卿立时懊悔既然决定置身事外,何必管他死活?
他闭上嘴,一句话不肯再说。
淮子玉却被他实打实地气到了:当年荼州沦陷,是因为我羽翼未丰,如今我成了储君,手握天下兵权,你还觉得我打不赢一场战?
明飞卿眼前划过前世种种死伤无数的战报:就是因为你这自以为是的傲慢,所以才会...才会酿成大错!
大错?什么大错?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当年没能保住荼州十万百姓,没能保住你!!
明飞卿猛地抬眸,恍惚看到了十八岁的淮瑾,他甘愿为十八岁的淮子玉在南国忍辱负重三年,哪怕尊严尽失身体残破也无怨无悔。
重生以来,他极少去回想那段痛苦的记忆,此刻听淮瑾提起当年,恍然生出了几分旧情。
如果此次西征的主帅是淮瑾,是不是意味着半年后身首异处,首级被挂在峡谷的人也成了淮瑾?
明飞卿失神地退却两步,看淮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他忽然问:你何时出征?
淮瑾一愣,微微垂眸说:三日后。
三日后?!
明飞卿没想到事情来得这样急,如果西征注定惨败,那这三天,就是他此生和淮瑾最后的相处时光了。
新婚时,想着这一世能守寡就好了,没想到愿望成真得如此之快。
内心竟有一丝暗喜。
那我让细春给殿下备好行李,天冷了,衣服多带些。
成婚以来,明飞卿第一次对淮瑾展露出几分温柔。
将死之人,他愿意施予怜悯。
淮瑾得寸进尺:我要你给我收拾衣物。
好吧。明飞卿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吃饭时,他甚至允许淮子玉坐在他对面一起用膳。
想吃虾仁。明明什锦虾仁这道菜就在他面前,淮瑾却像断了手一样,不会自己夹。
在旁边侍候的细春生怕少君会把一整盘虾仁扣到殿下脸上性情大变的明公子,一定做得出这种事。
明飞卿却真地夹了一只虾仁放进淮瑾碗里:喜欢吃什么都可以。
吃一顿少一顿。
淮子玉盯着碗里晶莹剔透的虾仁,窃喜不已。
吃一顿晚饭,他让明飞卿给他夹了十几次菜,中途还盛了一碗汤,添了两碗米饭。
殿下这般不能自理,去了边境只怕要饿死。明飞卿一边顺从他一边嘴上不饶人。
淮瑾也不介意,他又不可能真地饿死:卿卿说什么话,本王都很爱听。
明飞卿无语地看他一眼。
用完晚膳,淮瑾身边的几位将领登门来商议军事,宋百也在其中。
明飞卿远远瞧着,只当是大战在即,要商议制敌之道。
书房的门一关就是两个时辰。
细春见少君枯坐在亭子里,似乎心有忧愁。
奴婢让人做了殿下爱吃的糕点,少君要不要亲自送去书房?
明飞卿看了一眼细春,细春朝他笑了笑。
姑姑很是细心。
他接受了这个提议,让人取了两盘糕点并一壶好茶,打算以送吃之名行窥探军事机密之事。
明飞卿把糕点送去书房时,那群将领刚刚走出内院,书房里只剩下淮子玉和宋百两人。
看见两盘甜香的糕点和热乎的御前八棵,淮瑾脸上立刻爬上笑意:太子妃终于学会体贴人了。
明飞卿懒得反驳,他看了一眼宋百,宋将军乐呵呵地朝他打了声招呼,而后绕到桌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
明飞卿看他这般憨厚,忍不住问了句:将军此次可要一同西征?
宋百口中的糕点还未咽下,没及时回答上来,淮瑾先道:他不去,挂帅的是我。
宋百压了一口茶水,正要说什么,淮子玉一个眼刀扔来,宋将军立刻拿起糕点自觉堵住了自己的嘴。
两人之间这番交涉,明飞卿并未察觉。
他的视线全部落在桌上的沙盘上。
那上面的排兵布阵已经有了雏形,想来就是此次西征的制敌大计。
淮瑾屏退了细春等人,将门关上,这才品了一盏茶,见明飞卿对沙盘感兴趣,走过去问:有何高见?
明飞卿看着眼前的沙盘,上面的兵法矩阵,部署得极为周密,如淮瑾所说,他能在三年内攻下东境十六城,区区一个西夷,本该不在话下。
前世西征惨败,根本不是宋百领军不力,而是老天在帮西夷。
那场大雪来得出人意料,那场雪灾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要知道西边边境是极少极少会有雪的。
当年恐怕连西夷国君都被那场雪惊住了。
毕竟是二十万条人命。
明飞卿终究是提醒道:殿下运筹帷幄,若无天灾,自然能决胜千里之外。
什么天灾?淮瑾不解地问。
明飞卿犹豫了一瞬,到底是指了指沙盘上被人忽略的一线峡谷。
西边已经入冬,如果下雪,殿下和整个军队就会暴露在雪崩的威胁下。
一旁吃糕点的宋百笑起来:少君有所不知,西夷的冬日连雨水都少见,百年不曾下过一场雪,雪灾雪崩这种不可能在西边发生的天灾不足以对我军构成威胁,自然也不需要耗费物资去预防。
明飞卿猜到他不会信,那场雪真正来临之前,确实没人会信常年燥热的西夷会下一场要人性命的大雪。
这样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本王只当是战前扰乱军心的无稽之谈,不过...淮瑾话锋一转,抬眸看着明飞卿,这话从飞卿口中说出,我就愿意信。
宋将军,出征前,让将士们备好抵御严寒的衣物,行军时,尽量绕开高耸的山地。
宋百吃完糕点,拱手领命而去。
等书房只剩下两人时,明飞卿才问:殿下之所以信我,因为我是紫微星?
不,不全是。淮瑾盯着明飞卿看,眼里盈着光亮,忽然说,今晚我要回房睡。
不行!明飞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淮瑾露出伤心的表情:三日后我就要离京,仗打起来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你这时还要跟我闹脾气吗?
明飞卿:......
这晚,淮瑾终于顺利地留在山月阁过夜。
细春在外头守到圆月高悬,见里头没闹出什么动静,便以为是少君想开了,肯让殿下进屋,她也跟着放心许多。
屋里,淮瑾独自打起了地铺。
殿下在京里锦衣玉食惯了,提前适应一下又冷又硬的地板,才睡得惯军中的木板床啊。
明飞卿坐在软乎乎的云锦上,说着风凉话他今日所有的温柔,都只是在怜悯一个将死之人。
淮子玉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穿着一身毛茸茸的里衣,浑身上下雪白一片,像一颗刚刚蒸熟的水晶汤圆,一时也生不起气。
当了太子还要睡地板,实在很没有面子。
不过让他睡地板的是明飞卿,他也认了。
正文 卿卿好狠的心啊
哪怕铺了两层锦被,硬冷的地板依旧冒着寒气。
淮子玉有点认床,这一夜他辗转入眠,做了个血淋淋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处高台上,雪夹着风扇打他的脸颊。
他忽然想起此处是观星台,下意识抬头,只见夜空沉暗,一颗星星也无。
明飞卿最喜欢看星星,但是荼州的房子又矮又低,即使他们爬上最高的那栋楼的屋顶,看到的星星也是很小很小的。
阿瑾,回京后给我建座看星星的玉台吧!
15岁的明飞卿用手丈量着天上的星宿,眼里仿佛盛了人间所有星光,他说,我想站得高一些,看看你说的那颗紫微星长什么样。
淮瑾得势后,便推倒了泰和殿那座陈旧的高台,重新建造了一座金雕玉彻的观星台。
观星台的高度是原来的三倍,地上铺的是御窑金砖,亭子顶部用的是透明的琉璃瓦,扶手栏杆是汉白玉所造,触手生温。
淮子玉此刻就踩在这金屋一样的玉台,他回过头,看了看四周,想找到飞卿的身影,所见却只有惨白的人间。
白茫茫一片,让人心慌。
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声音透着诡异的绝望,像在哭嚎求救。
淮子玉一步步挪到观星台外。
那哭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有人在喊着两个字,他听不清。
他终于站到了玉台边缘,身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拽着他,想把他拽离此处。
淮瑾紧紧握着栏杆,缓缓垂眸,视线垂直下落十米!
白茫茫的雪地里,洇出一片艳红的血迹。
被鲜血簇拥的人是明飞卿。
他安静地落在雪里,后背不断流出新的血液,似一朵艳红怒放的牡丹花。
他苍白脆弱地躺在花上,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有解脱。
有许多人冲了过来,戛然止步于血迹之外的三米处。
唯有那个傻子天青,扑到明飞卿身上,哭嚎声刺破整个雪夜,刺破淮瑾混沌的梦境!
他猛地睁眼,胸膛剧烈起伏数下,气未喘匀,就连滚带爬地扑到床榻边。
明飞卿睡得正熟,他的体温还在,他的呼吸均匀,胸膛平稳地起伏着,脸颊还爬着红润的血气。
淮瑾紧紧贴着他的手心,紧紧贴着他的脉搏,确认了许久许久,才敢信刚刚只是一场噩梦,一场血淋淋的,像是真正发生过的噩梦。
今夜他再不敢睡了。
他没有吵醒明飞卿,只是悄悄亲吻他的额头,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吮吸着他的温度与药草的香味。
明飞卿睡得很熟,只以为做了个被猫扑进怀里蹭来蹭去的梦。
淮子玉克制地抬头,替他掖好锦被。
更深露重,天光未现的凌晨,太子爷独自策马出府。
明飞卿睡醒就没见到淮瑾。
细春进屋瞧见地上的被子,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想着收起来。
明飞卿:不必收了,他今晚还是睡地板。
细春:!!!震惊之余又有点同情殿下了。
一直到用早膳,淮瑾都不见人影,明飞卿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人呢?
细春:奴婢不知,一早起来就没见到殿下。
明飞卿也不想表现得太在意这个人,便不再多问,专心吃起早膳。
他拿了一杯热牛乳,喝到一半又问:府里有养猫狗吗?
细春:没有啊。
东宫虽大,但管理极严,有哪些小动物细春一清二楚。
除了殿下心爱的战马外,府里常年养的只有厨司那里的几头大肥猪。
那几只猪我倒是知道。明飞卿又喝了一口牛乳,伸手摸了摸右边脖颈,嘀咕道,总觉得昨夜有只猫扑我身上来了。
啊?!细春吓了一跳,那少君可有受伤?!
明飞卿笑了笑:没有,想来是我睡糊涂了,把梦境当真了。
细春忙替他又盛了一杯牛乳:少君可要注意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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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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