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砚在死牢中错失的热闹, 似乎在一点一点偿还回来,她也盼着他越来越好。
不知不觉夜色愈浓, 草木上的白露染寒,隐约呈现凝结成珠的现象。
陈愿这才意识到今日是寒露,水中气温持续下降,恰是秋钓醉江蟹的好时节。
寒露对她而言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陈愿弯腰, 掬水揽碎月。
忽然,身后传来清悦的笛声,带着一丝喜庆意味。
她回眸, 瞧见了本该端坐宴席之上, 享尽奉承的少年。
萧云砚朝水边走来。
他抛下热闹,唇边贴着一片翠叶, 悠扬的乐声就源于此。
山谷中的晚风将少年的苗服鼓吹起来,他漆黑的发丝扬至颊边,仿佛踏破黑夜而来的仙人。
说是神明也不为过。
不知是使了什么蛊术,少年周身环绕着无数发光发亮的萤蛊,就像是夏日里的萤火虫跨越时节,留在了霜叶红遍的秋季。
那些光亮将萧云砚的脸颊映衬得莹莹如玉,美好得不真实。
陈愿差点儿以为是幻觉,以为是深山里的鬼魅幻化成人形来诱惑她的。
少女轻揉眼角,眨眼间又看见少年周身的萤蛊纷纷散开,来到她面前,把她环绕其间。
她小心翼翼伸出指尖碰了碰,萤蛊发光温热,是真的。
陈愿的唇角微微上扬,她陶醉在这场盛大的浪漫里,耳畔响起少年清澈的声音,带着最虔诚的祝贺——
“阿愿,生辰吉乐。”
萧云砚走来,举起两只手,让她猜哪个里面有贺礼。
少年手心朝下,修长白皙的指骨轻拢着,一只手很明显藏纳着东西,陈愿弯唇,点点他的手背。
“猜对了。”萧云砚抬起笑眼,将手心翻转过来,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柄纯银雕花梳篦。
陈愿微怔,男子给女子送梳篦,象征着“结发同心,白头到老”的意思。
见她发愣,萧云砚直接塞进她掌心:“拿着,我顺便买的。”
陈愿呐呐道:“谢谢。”
少年低笑:“谢什么?”
“你今日不是生辰吗?”
“我想给你,就给了,要不要随你。”
陈愿心中涌上暖流,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有心之人无需问吧。
萧云砚对她上心,自会打听她的生辰,也会偷偷准备贺礼,然后抛下一切繁华虚相,来亲口赠她这一句祝福。
没有比这更纯粹的情意了。
陈愿勾住他另一只手,翻过来去看,果然又发现别的贺礼。
是一只银质的兔子挂饰。
她认得这兔子,初来凤阳城那日,萧云砚背着她在城中夜游时,路过银器铺子,她的目光在这只小兔身上多停留了几息。
只是她从没想过,萧云砚会刻意吩咐影卫把它买回来。
他两手明明都有东西,却偏偏还要哄她。
陈愿粲然一笑,抬手勾住少年的脖颈与他对视,问道:“少族长,你就这样离开宴席,会不会显得我像个祸水啊?”
萧云砚伸手揽住她的腰,拉近彼此距离后道:
“可我只想多陪陪你。”
因为今日,是他的陈姑娘过生辰啊。
陈愿唇边的笑愈发不知收敛,她轻声道:“阿砚,低头。”
少年照做,少女的唇瓣贴近,轻轻一吻落在了他的颊边。
万籁俱寂,萤蛊闪烁。
萧云砚仿佛看到了地老天荒。
·
夜幕星河,苗疆树屋里的灯影渐灭,只余下祭坛后方的圣殿昼夜通明。
巍峨的大殿内布满了一盏接一盏油灯,正中央供奉着苗疆的神,他是传说中神女与魔王结合生下的子嗣,单名一个魇字。
信仰他的人称魇神,憎恶他的人骂他魇魔,半神半魔的少年俊美非凡,拥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传闻他生性孤僻,不通人情,唯与一条黑蛟坐骑相伴,纵横四海无拘无束。
“魇”继承了神女母亲的衣钵,尝百草济苍生,精通医毒,同时又有着魔王父亲骨子里嗜血的杀性,戾气浮现时,连魇自己也掌控不了。
后来不知发生什么,魇的杀性越来越重,大有搅碎苍穹让天地崩塌的架势,神魔两界因此动荡,联手将他镇压封印。
但无论如何,魇在年少时曾对苗疆一族伸出援手,并教授他们一些简单的神术和医术,历经漫漫时光演变,就成了苗疆如今的巫蛊之术。
神明的光曾照拂过这个式微的小部落,哪怕过去千年,苗族也始终供奉并信仰着他们的神。
可惜的是随着一代又一代往下,有关于魇的记载越来越少,连他的神像也年久失修,五官轮廓不再可辨,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容艳骨清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
而那双眼,恰如琉璃般剔透,在烛光下泛着浅色的光。
这世间眸色偏淡的人不少,但罕见如这般澄明干净的。
……
过堂风穿过啾恃洸大殿,带起经幡上挂着的铃响。
火光摇曳。
圣女蛮月从拜垫上起身,双手合十对身后的大祭司巫尧道:
“我很确信,少族长与神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造化非凡。”
“看来,这就是你非他不嫁的理由。”祭司揭开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细密的皱纹似老树盘根,交错纵横在他消瘦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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