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猛然抬眼,似是不信。
萧云砚就朝他招招手,“让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就算我是个半吊子的庸医,也有望闻问切的权利吧,还是你也觉得,我是个废物?”
大殿的门紧闭,少年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梁下显得很轻,却带着笃定从容的语气,让李观棋不敢小觑,心想:他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
青年始终存疑,缓慢挪动步子,带着防备,小心靠近。
萧云砚只是笑,他实在生得过于漂亮,还透着常人难有的干净,眸似日月星河,很容易拉人好感。
李观棋又小心翼翼让少年看了看自己的喉咙,余光瞥见他的目光越来越凝重,也失望道:算了。
他天生就是哑巴,躲不过的。
萧云砚却摇头:“我怀疑是喉咙里发声的部位受损,如果通过解剖之术搏一搏,可能有希望。”
他说的解剖之术就是动手术,这在当世是十分出格的,只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李观棋慌忙摇头:我认命了。
萧云砚也不强求,他只是念着这是陈愿的故人,想帮衬一二。
不过一番交谈下来,李观棋对少年的印象又好了许多,甚至主动告诉他一些陈愿的喜好。
萧云砚听得很认真,他记性一贯很好,但还是唯恐疏忽怠慢,就请李观棋拿来纸笔,条条记下。
待疏理完,已是戌时,暮色四合,李观棋合袖告辞。
萧云砚就安安静静休憩,将手枕在颈后,等着宫婢来送膳。
先等到的却是影六。
这名护卫被敲打后,已完完全全忠心于他,是可用之人。
少年随意抬手,示意他说。
影六这才从地上起身,毕恭毕敬道:“按殿下吩咐,已打点好为皇室制造棺椁的匠人,让他特意留活孔,只是不知……”
他犹豫着抬眼,小心道:“为何殿下没有按计划行事?”
没有……假死?
萧云砚眨了眨长睫,就着床边矮凳上的茶水漱口后,对镜取出了藏在嘴里的细小药丸。
药丸做了蜡封,不会溶于水。
除非他用牙齿咬破。
这药也不是毒药,而是萧云砚研究了很久的假死药,按照他母亲留下的苗疆巫医古书,加以改良,用最小的剂量,达到最可观的效果。
在此之前,他已暗中试验过。
至于为什么假死?
当然是要碰瓷高盛啊。
萧云砚借比武招亲“死”在高盛手里的话,那高小侯爷谋害皇嗣的罪名就是众目睽睽,躲无可躲。
他这个二殿下若没了,与高太后政见不合的姜太尉定会领着门生,用天下悠悠之口,借机参死高盛。
等处决高盛,高太后和她兄长之间必生嫌疑,毕竟高盛是老侯爷唯一的血脉,但高太后又不得不安抚以姜九邻为首的朝臣。
如此一来,萧云砚假死入皇陵,暂避锋芒,身居幕后,拿尽渔翁之利。
他不废一兵一卒,去掉高太后一只得力臂膀后,只需要等想要复仇的安若搞出大动作。
安家满门血仇在前,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待萧元景死的那日,就是萧云砚“复活”之时。
到那个时候,朝中动乱,没有正统的萧氏血脉继位,看似廉价的二殿下也会变得珍贵起来。
朝臣们不会对他的复活多加指责,反倒要感谢天降福瑞。
称是神明和祖宗庇佑。
姜九邻又是个聪明人,只会保他上位,让他的女儿姜昭做皇后。
至于皇叔萧绥,他心不在此。
“影六,我算的很好。”
每个关键人物的心性都被他研究透彻,缺一环都难成事。
少年自嘲笑了笑:“可我唯一漏算的,竟是陈愿对我的喜欢。”
“见她戴着我送的耳珰时,我觉得真好看呀,我想多看看她,我也舍不得她为我哭坟。”
“若她以为我死了,该多难过啊。”
萧云砚淡色的眼珠微敛,叫人看不出情绪:“人人都觉得我是个废物皇子,只有她能看透我,也只有她肯脱衣袍,替我拾起尊严。”
少年轻握住陈愿披在他身上的那件薄衫,弯唇道:“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我鲁莽,色迷心窍。”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有什么好?”
他既要得到美人的心,也要暗中借势谋划部署。
可她再次打乱了他的棋局。
连影六都有些惋惜,直言道:“殿下到底还是任性了。”
少年轻笑一声:“是啊。”
“但不曾悔。”
能够知道她对我的心意,比手握数座城池还要令我踏实。
他将那件发皱的薄衫捋平,说:“在我眼中,阿愿姑娘可抵千军万马。”
他还有千千万万的机会布局收网,不急于一时,唯独不愿错过她的挽留。
既然她舍不得我。
我就再陪她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萧云砚——给自己送棺材第一人。
我死了,我装的。
第62章 ·
陈愿换好干净衣衫后, 借用了静宣殿的小厨房。
这里常年没人开火,有些乱糟糟,透着生冷, 她挽起衣袖,做什么都需要从头再来。
可她最不怕的就是从头再来。
--
第113页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