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接好任务,又被告知还有一日的准备时间,忽然闲下来,她又想起一直打算做的事。
去救安若。
按照书中所说,安若虽被流放,却没有充为军妓,而是被秦楼的幕后老板救下,金屋藏娇后亲自调|教,虽然挂了个花魁的名头,但一直没有拍卖初|夜。
陈愿决定去秦楼探探。
可她始终不能露脸,也没法重操旧业女扮男装当个嫖|客,思来想去就只能混进舞姬堆里,等表演结束后再顺理成章夜探秦楼。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台下形形色色的男人中间,竟然有她的死对头。
这阴魂不散的萧云砚。
陈愿忽然明白,她得一日空闲准备,是因为那说着要去礼佛的皇子还要先来趟青楼,为的自然也是安若。
见到熟人,陈愿瞬间尴尬起来,连手下的琴音都错乱了几个节奏。
她跳舞是不可能跳舞的,最多气势汹汹舞个剑,这才接了奏乐的活。
陈愿这手琴是皇兄陈祁御教的,他曾收藏了无数把上好的古琴,就连跟随陈愿戎马六年的长|枪濯缨,那也是皇兄送的。
不仅如此,助她从北陈皇宫逃脱,送她豆面糕的,还是陈祁御。
陈愿这些年错失的温暖与亲情,全由这个在三年前遁入空门的人给予。
那一年,陈祁御十八岁。
陈愿下意识将目光落在颈间的铜钱吊坠上,这依然是皇兄送的。
陈祁御赠给她的生辰礼。
不仅仅是孤币,还带着三个愿望,只要她提,他就会做到。
陈祁御从来没有说过谎话。
陈愿收回思绪,继续用素手撩动琴弦,她能察觉到有一缕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
不过在场的舞姬都穿着露腰蓝裙,脸带同色面纱,身姿婀娜,腕间银铃轻晃,比她更惹人注目。
陈愿试图浑水摸鱼。
光影洒下,透着纸醉金迷。
舞台前,坐姿优雅的少年指尖轻点黄花梨圈椅,正饶有兴趣地望向那奏乐舞姬的手腕,与旁人不同,陈愿没带铃铛,只束了根红布条。
萧云砚淡色的眸子一眨,他端起旁边茶盏,抬袖饮茶时掩饰了唇边笑意。
琴弹的不错。
少年心想,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陈愿身上,不轻不重,直到花花公子萧遇之从背后轻敲他肩膀。
萧云砚回眸,萧遇之收回折扇,扬开后贴在少年耳边说:“你放心,表兄我一定会把你心里想的美人奉上,送到你房中。”
萧云砚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他也是才知道——秦楼的背后老板竟然是容华长公主和永平候的独子,这位表兄实在藏得深。
萧云砚怕引起他的警觉,只能暂时接受萧遇之的安排,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贪图美色的虚伪君子。
毕竟耽于美色的,十个有九个是不成器扶不起的废物。
萧云砚需要这层伪装。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想的是哪个?
第13章
一曲毕,灯影随暗。
陈愿抱起琴,和年轻的女孩子们一起落幕,来到后台,她正想四处探查时,领头的中年美妇忽然叫住她,让她随行。
陈愿心有忐忑,却不得不从。
她低眉垂目,跟着这妇人走上楼梯,来到三楼的雅室,妇人推开门,唤她进去。
陈愿不太乐意,那妇人却没给她机会,轻轻环着她,推她进去。
嘴上还说着:“我知道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卖艺,但机不可失,有贵人点了名非要你。”
陈愿身体一僵,不着痕迹扒住门框,妇人又说:“这贵人是秦楼之主,姑娘不会吃亏的,只管使尽浑身解数,飞上枝头变凤凰。”
陈愿:“……”
她听到秦楼之主后神色微变,寻思着将计就计把这里的主人控制住后,自然就能知道安若在哪儿。
她松开手,任由妇人推搡她。
“姑娘想开了便好。”女人话落,不忘从外头把雅室落了锁。
陈愿在屋内也没闲着,她先是把燃着的合欢香熄灭,又四处寻找趁手的工具,试图绑|架秦楼主人。
也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床榻内侧那堵墙面的暗眼传到隔壁雅室,这暗眼用壁挂的画作掩饰,属实无耻又风骚。
是秦楼之主萧遇之的手笔。
未多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陈愿立刻警惕起来,她隐在门后,只等人进来一掌劈晕。
然而,那人推开门后没有进来,反而轻弹衣袖,待袖中粉末徐徐漾开后,萧云砚才安心踏进雅室。
门后,陈愿已经尽快捂住口鼻。
但萧云砚的药不是一般毒,陈愿根本扛不住,她已经感觉全身瘫软乏力,即便意识清醒,却无法动用武力。
陈愿屏息,额际已生细汗,只好用最后的力气弹灭了室内蜡烛,希望不被发现。
黑暗来临,萧云砚转身关门,还是感觉到了她。
少年确实无法夜视,可他鼻子灵敏,尤其记得陈愿身上似雪松的味道,他也没有即刻拆穿她,而是走上前重新点燃蜡烛。
灯火突明,少年人的笑容带着一丝顽劣。
陈愿反倒松了口气。
不是她以为的秦楼主人,而是这小祸害的话,至少不会碰她。
在原著里,萧云砚肯定是要为未婚妻姜昭守身如玉的,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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