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雨从这周一开始就请假了,到今天也没来上课。
高屿州摇了摇头。
班主任眉头紧皱有些忧心,将手里的试卷递给他:“那你回家的时候,顺便把这份试卷带给刘思雨吧,我记得你们是一个村的?”
“是……”高屿州应道,但神情有些犹豫。
颜茴明白高屿州的顾虑,立刻上前解围:“老师,高屿州是男生,去刘思雨家可能会不方便,我跟他一起。”
班主任的目光在颜茴和高屿州之间扫过几圈,确认两人都是能令她放心的学生,点头道:“也好,你们一起去,顺便看看刘思雨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高屿州松了口气,向颜茴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颜茴笑笑表示不客气。
第二天清晨,颜茴拿着两袋牛奶坐车前往乡下,来到高屿州家敲开了他家的门。
“颜茴来啦?”开门的是高屿州妈妈,赶忙迎接道:“快进来坐——”
颜茴走进屋内,礼貌地说:“阿姨,我来找高屿州,跟他一起去给刘思雨送作业。”
“哎,州州回来跟我说过这事。”高屿州妈妈转头看向身后。
高屿州刚洗了碗出来,正放下挽起来的袖管:“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试卷。”
颜茴点头表示不急,安静等着。
高屿州妈妈拿来煮玉米,颜茴推辞不过,只好吃完一包才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送完作业,叫刘思雨来家里吃饭吧。”两人出门时,高屿州妈妈嘱咐道。
高屿州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她爸爸应该不会同意……”
“问问嘛,就当是个礼节。”
高屿州听话地答了一声“好”。
两人从院子里走出来,颜茴分了一袋牛奶给高屿州。
树上间或响起几声鸟鸣,听了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似乎只是这样跟他走在路上,颜茴都会觉得很开心:
“我听人说,你们集训的时候老师讲题可快了,而且简单的题目一般不讲,难题吧……讲起来一般人又听不懂,是这样吗?”
高屿州迟疑着说:“还……好吧,有些题确实没必要讲……”
“这恐怕就是尖子生和我们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了。”颜茴故作严肃地说:“我觉得现在给我们测验的试卷就没有简单的题!”
高屿州笑了笑:“你听谁说的?”
“其他班的同学啊。”
“他们怎么会知道?”高屿州有些好奇。
“有时候有的班提前下课,学生就会偷偷跑你们窗台外面看。”
“有这种事?”
“对啊。”颜茴说:“一定是你太认真听讲了,都没注意。”
“可能是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刘思雨家,颜茴走进院子,对在井边打水的刘思雨说:“刘思雨,老师叫我们来给你送试卷——”
刘思雨抬起头,眼神说不好是沮丧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看起来有些无神:“哦……进来吧。”
她的样子像是被人抽走了生气一般,颜茴觉得有些疑惑,跟在刘思雨身后进了门。
高屿州也走了进去,奇怪的是,刘思雨的爸爸今天竟然没有阻拦。
屋内坐了将近二三十个人,刘父正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递烟,刘思雨的妈妈沉默着坐在堂屋的角落内,像是某种无言的妥协。
这其中,有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人,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刚进门来的颜茴。
高屿州注意到青年男人的视线,往前走几步挡在了颜茴面前。
堂屋里,刘思雨把从井里刚挑上来的水倒进桶内,几个围坐在一旁的中年妇女边磕瓜子边夸赞刘思雨贤惠,几个中年男人啪嗒啪嗒地抽着水烟表示赞同。
刘父把烟分发了一圈,转过身来,这才看见颜茴,喜上眉梢的表情简直掩盖不住:“哦,颜茴啊,你来有什么事吗?”
“刘思雨这个星期请假了,老师让我给她送作业。”
“哦——”刘父转向女儿:“赶紧拿了试卷让你同学们回去吧,别晾着人家。”
刘思雨不是故意要晾着朋友,实在是这时候白腾出手来,她走到颜茴面前接过试卷,低声说了句“谢谢”。
颜茴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实在诡异,试卷送到了也不肯马上就走,转而问刘父:“叔叔,这是要做什么啊?”
她指着堂屋内的一群人。
“不做什么,”刘父遮掩着道:“行了,送完试卷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此时有村里人来还三轮,走进屋内把钥匙递给刘父:“老刘,谢谢啊,听说你女儿要结婚了,我可等着吃喜糖——”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刘父半推半拖地送了出去:“行行行到时候一定请你。”
“吃谁的喜糖?”刘父刚转回身,就被颜茴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句。
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颜茴身上缺突生一股冷冽的气场。
屋内的几个中年妇女略有不满:“这谁家孩子啊怎么这么没家教?”
“吃谁的喜糖?”颜茴又问了一遍,她定定望着刘父,打定主意不问清楚就不走。
堂屋里的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再坐不下去,走上来说刘父:“你就让个十几岁的小娃娃——”
“——她爹是县长。”刘父一句话就让刚才踌躇满志要上前来做些什么的中年男人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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