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韬是激情昂扬地骂人,梁沐秋就是冷淡地戳人心窝子。
他拿着剧本戳了戳许杰的胸口,你想让人瞧得起你,就只能比别人更强,但你拿什么证明自己?许杰,拿你一千多的零工工资,还是拿你奶奶的低保,你出去送货都被人给脸色,想找个工作你也没文凭。你凭什么弯不下脊梁?
他自始至终叫得是剧中的名字。
一旦开拍,这场上就只剩下许杰和陈明生。
两个主演被他说得有些面红耳赤,却也没反驳,反而低着头思索。
刘峰韬去了梁沐秋的位置上,喝着饮料吃着零食,看梁沐秋指点后辈,权当放松。
他旁边的位置上自然是是岑南。
岑南最近拾起来雅兴,梁沐秋在片场有工作也不是总有空理他,他就随手揣了个速写本,画着梁沐秋的侧影。
刘峰韬瞄了一眼,是有专业底子的,这位岑兄弟也是个风雅人,明明是个靠唇枪舌剑吃饭的律师,琴棋书画却样样都沾了点。
他没见过岑南画别的,但那一打的梁沐秋却都抓住了神韵,笔下流淌的仿佛不是线条,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人鲜明的爱意。
刘峰韬脑子里窜过这句话,自己先被恶心了个够呛。
他甩甩头,跟岑南聊天,你是不是没怎么见过沐秋训人?他脾气好,但工作时就不是这样了,眼里揉不得沙子。
岑南说道,是没怎么见过。
他缺失了梁沐秋从校园到社会的这一段时光,又怎么可能见证梁沐秋的转变。
刘峰韬笑了笑,他以前倒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在学校就接外快,跟着老师干活,但毕竟还是学生。他刚出来工作的时候,还有点嫩生生的,胆子大,做事情认真,但是被逗两句就不好意思,也不会对人太严厉。有一回吧,他被项目负责人给批评了,心里难受,自己拎着酒喝了个半醉,在公司楼道里睡了一夜。
岑南睫毛抖动了一下,他从没听梁沐秋说过这些事。
但他可以想象,孤身一人打拼的梁沐秋,是怎样落寞地坐在楼道里,难过得无人可诉,只能靠喝酒缓解。
那后来呢?他轻声问。
没啥啊,喝点酒醉一场,第二天感冒了,还不是要爬起来干活,刘峰韬就没拿这当回事,行业里这都是常态,梁沐秋有他那个护短的老师罗文,已经算走得顺了,干完就积累一次经验,经验积累多了,吃了几次亏,就成现在的梁编剧了。
他笑了一笑,说起来,梁沐秋还是挺幸运的,我也是。
岑南却没接话。
他当然知道梁沐秋和刘峰韬都实属幸运,在影视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没吃过大亏,还小有成就,已经是甩开别人八条街。
但最亲近的人,却还是会心疼他长大的每一个瞬间。
现在的梁沐秋很从容,事业有成,遇事纹丝不乱,站在哪儿都引人注目,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梁沐秋不是一朝变成这样的。
梁沐秋十八九岁的时候,笑起来比天上的云还要软,不想写作业的时候也会耍赖,勾着他的袖子求他给个答案。
他那时候望着梁沐秋的笑脸,满心只想把这个人抱入怀中,藏起来,风雨不侵。
可后来,他不仅没能当梁沐秋的城墙,反而还在梁沐秋的二十岁给了他迎头痛击。
岑南想到这儿就觉得胸口有些闷。
但他却又想多听刘峰韬说一些,说说他所不知道的梁沐秋。
他给刘峰韬递了一支烟,两个人一个捧着咖啡一个叼着烟,刘峰韬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把他知道的,梁沐秋这几年的生活工作抖了个底掉。
梁沐秋讲完戏就回来了,许杰被他扒皮抽骨教育一顿,陈明生也没逃过。
但是讲戏只能是讲,到底开窍几分,就看演员自身的造化了。
他坐回自己的躺椅上,见岑南画了他刚刚的样子,仔细端详了下,一抬眉,画这个干嘛,我看着凶巴巴的,像教导主任。
岑南盖上速写本,不像,像漂亮的老师,被训了也甘心。我还怕那俩小子光顾着看你,没听见几个字。
梁沐秋白他一眼,嫌他夸张。
他又不是块金砖,走哪儿都有人惦记。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峰韬跟梁沐秋的轮番轰炸起了作用,再拍的时候,许杰跟陈明生明显比开始沉浸了不少。
镜头后的人都盯着他们。
最后又拍了两次,过了。
梁沐秋心里也松了口气,一块石头落了地,演员不怕新,就怕不开窍。
他就算不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也希望这戏能好好地呈现出来。
趁着中场休息,他问岑南,晚上咱们去哪儿吃饭?
因为岑南在,他这几天都不准备跟剧组吃饭,和岑南一起去探探当地的小吃店也挺有意思。
岑南打开手机,让他看他筛选的几家,选出一个。
刘峰韬从他俩旁边路过,看见两颗亲亲密密又凑在一起的脑袋,心里直嫌牙酸。
他碰了碰梁沐秋,你别忙着走啊,再留一会儿,待会儿男三过来,他先来剧组打个招呼,你跟人见见面。
男三饰演的是长大后的陈明生。
这个角色最早定的是个中年演员赵荣,但是后来遇上档期冲突,连着换了两个,开拍前才又定下来。
这事儿不归梁沐秋管,他还不知道这新的男三是谁。
说话间,刘峰韬的手机响了起来。
刘峰韬低头一看,哟,到了。
说着,他就起身接人去了。
梁沐秋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还在跟岑南商量晚上吃什么,但是等刘峰韬把人带进来,他一抬头,整个人就愣住了。
刘峰韬身后跟着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身休闲装,眉目疏朗,气质温和,不算顶级的英俊,但是笑起来却很勾人。
梁沐秋认得他。
演员温炀,三十二岁,腐书网出身,本来是美院的毕业生,二十六岁被张鹤导演看上意外出道,演技不俗,但是对娱乐圈全当副业,很少接片子,合眼缘的才接。
要说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是他老师曾经介绍给他,相亲失败的对象。
梁沐秋望着对面的温炀,脑海里只能想到他前两天的一句吐槽。
这剧组哪儿这么多gay。
谁能想到,这剧组真踏马这么多gay!
刘峰韬还在热情地介绍,这是咱们编剧,梁沐秋,温炀你应该知道,沐秋,这是温炀,咱们男三,请到他可花了我好一段功夫。
梁沐秋幽幽地望了眼一无所知的刘峰韬。
呵,这剧组硕果仅存的直男,真是好没眼色。
小刘,秋秋心里骂你呢(顺便画个重点,是相亲失败~)
第38章 会疯
温炀显然不会记不得梁沐秋,他还没这么健忘。
但他跟梁沐秋又不是什么怨侣,相亲而已,没什么要避嫌的,何况最后也没成。所以他看了剧本挺感兴趣,刘峰韬又一力邀请,他就接了。
如今在片场跟梁沐秋遇上,他也早有心理准备,落落大方地冲着梁沐秋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沐秋,没想到咱们还有机会合作。
梁沐秋稍微有些尴尬,却也不至于回避,笑了一下,也握上去,好久不见,温炀。
说不上亲热,但还算亲切。
他俩本身都受过罗文的教导,梁沐秋是罗文关门弟子,而温炀是罗文曾经的邻居孙子,跟罗文学过书法。
罗文年纪大了爱牵红线,瞧着这俩小年轻都不错,年纪不小了却都单着,一颗媒婆心便蠢蠢欲动,后来两人没能成,他还叹息了好久。
要是让罗文知道,他俩现在在一个剧组,少不得要拍掌说一句缘分。
刘峰韬倒是从两个人的握手和氛围里瞧出了一点微妙,他左看右看,问道,你俩,认识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又收获了梁沐秋一个白眼。
岑南站在梁沐秋旁边,通过观察梁沐秋的神情,也察觉出了什么。
温炀耸耸肩,他生性随和,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顶多是有点丢面子。
他笑了笑,随口说了原因,说了你别笑话我,我跟小梁先生差点当了对象。他老师罗文介绍我俩认识,想撮合我们,他冲梁沐秋眨眨眼,性子好的人总习惯给别人面子,梁编剧很有趣,人也好,但可惜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俩没来电。
这话说得客气有礼,夸了梁沐秋一笔。
但是梁沐秋几乎下意识感觉到岑南的气压低了一低,他侧头望了岑南一眼,果不其然,岑南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明显不善。
而温炀也注意到岑南这号人,高大威严,却不是哪个面熟的演员,他笑着问刘峰韬,这位是?
刘峰韬也没想到,他找个男三,跟梁沐秋还能有这段曲折。
他尴尬地看了岑南一眼,一时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嗯,这是岑南,他是梁沐秋的
他拿不准该说朋友还是恋人。
说恋人,梁沐秋又没明着认过。
其实这连梁沐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介绍,说朋友最方便,但要这样
他飞快地扫了岑南一眼,觉得岑南多少会有点伤心。
可没想到岑南自己接了话。
我是秋秋的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他冷淡客气地对温炀点头,你好,初次见面。
温炀微妙地看了看对面这个男人。
他又不傻,娱乐圈里待了几年,什么人没见过,当然瞧得出岑南看他眼神不善。
不过既然是梁沐秋的朋友,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他也客气地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话,场面就有点冷场。
几个人面面相觑,刘峰韬比不过这群身高腿长的男人,成了里头最矮的,本来也挺结实的,给夹在中间,却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他连忙从中周旋,温炀,来,还没带你再认认咱们其他演员,我们去打个招呼。沐秋,你跟岑南不是还有事吗,先走吧。
梁沐秋应了,跟在场的人都打了个招呼,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岑南跟梁沐秋一起离开了,与温炀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却轻轻扫了温炀一眼,透着股藏在眼底的戾气。
温炀是个好脾气的人,却也架不住别人这种眼神看他,立刻也挑衅地瞪了回去。
梁沐秋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他背后的机锋。
出了片场,他开着车,找到了他们吃晚饭的餐厅。
是在桐壶巷的一个老宅庭院里,门口的树下挂着一个木刻的招牌,要不是剧组里的本地人推荐,他俩还找不到。
这家店不愧是开了十多年,招牌菜很有特色,却又家常,吃得人熨帖舒适。
但岑南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柔和的灯光照在他一双眼上,却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有些冰冷。
来了雁都以后,他心情一直不错,他难得有这样的几天假,全天候地跟在梁沐秋身边,让他心内有种久违的平静。
他从来不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暴露给梁沐秋。
他很清楚,他的心理并不正常,恨不得梁沐秋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分一秒都不离开。
最好是造座金笼,门是敞开的,梁沐秋却自愿身在其中。
他当然明白这是痴心妄想,是不正常的占有欲。
可就这短暂几天,当作他梦想成真,也未尝不可。
但刚才在片场看见温炀,却像把他短暂的欢愉划开了一道口子。
连温炀微笑的样子都好像在提醒他,他不是梁沐秋誓死不渝的伴侣,而是一半还没拼凑完整的镜子。
梁沐秋对他心软,却不代表他可以得意忘形。
岑南想到这儿,低头喝了口梅子酒,睫毛微垂,看不清眼神,周身却透着一股阴郁。
梁沐秋在对面瞧得分明。
他平时随口说一句话,岑南都放在心上,专注又认真,但他刚才叫了岑南几次,岑南却频频出神,甚至还没听见。
他心里清楚是为什么。
自打温炀出现,岑南就一直这种低气压的样子,看得人心烦。
他不悦地把茶杯定在桌上,瓷杯底部和木桌碰出声响。
你摆着张脸给谁看呢,从片场出来你就一直这样阴沉沉的,梁沐秋没好气说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就因为温炀是我以前的相亲对象吗?
他到现在还记得跟温炀相亲的那个下午。
因为是老师给他介绍的对象,他实在拒绝不了,就答应了。
再加上温炀各方面条件不错,是当时老师热情做媒的里面最优秀的一个,长相性格都挑不出毛病,他心里想,不如试试。
他何必要在岑南身上吊着,大好年华,他不多爱几个人,也是浪费。
可就是温炀,样样出色的温炀,让他意识到,不是对的那个人,他真的动不了心。
温炀哪儿都很好,见面的时候一点也不沉闷,甚至提前做功课陪他去看他喜欢的话剧,说话也风趣,为人妥帖。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有一点被他打动。
可他偏偏是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坐在温炀对面频频走神,不自觉地想起岑南,想那个曾经在露台上吻他的人,现在在大洋彼岸过着怎样的生活。
所以他刚才见到温炀才这么尴尬。
让他难堪的不是跟温炀相过亲,是那个让他认清自己的下午。
偏偏搅得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还在对面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梁沐秋心想,得亏他现在修炼到家,要换作前两年,他非得把茶杯里的水都泼岑南一脸。
他顺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问岑南,你是在跟我吃醋吗?
岑南却没有回答。
吃醋,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概括他的心理。
他心里真正翻涌的想法要是说出来,没准现在就会把梁沐秋吓得离他而去。
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嗯。
梁沐秋嗤笑了一声。
他问,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当年是你跟我分手的,你有什么资格吃醋啊,我别说今天有一个相亲对象,我就算交了三条街的男朋友,都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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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吻——松子茶(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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