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虑明日的比赛,直接给他治吧。”顾惜年吩咐。
段小白脊背停直,正想要拒绝。
她的手,却是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放心,有我。”
“嗯?”段小白一时没懂她的意思。
当他带着疑惑的目光望了过去,她又问:“你信我吗?”
信不信呢?
自然是信的。
这份信任,来源于数月以来的朝夕相对。
他们曾携手,一次次的击败强敌。
更曾经在绝境当中,互相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当然。”当他笃定的声音落下,顾惜年便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琼宵,慢慢治,不必急于求成。”
琼宵点了点头。
顾惜年又去安抚着段小白:“既信我,明天的比赛就交给我,我会把解药给你拿回来。”
她说的是“给你”。
段小白觉察有异,当他朝着顾惜年望过去时,她已回到了窗边,轻轻推开了木窗,任由那清冷皎洁的月光铺洒而入。
他便在心里边默默想着:难道是一时口误?
琼宵低垂着头,速度极快的处置着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她将段小白的身体状况尽数收于眼底,心情有多震撼,她的面部表情绷的便有多紧。
为了不让段小白察觉,琼宵在整个治疗过程之中,一直在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缓了。
“如果我推测不错,段侍卫与人交手,对方的武功不及你,佯装逃走,你必是追击了过去,那人等你近到了跟前,竟直接偷袭。所用之暗器嘛,似是袖里箭、短弩或是飞镖之类,但又不完全像。因此,属下猜测,对方是将这暗器当做保命的绝招,时时改良、精进,镶在上边的利器,尖锐处打造了倒刺,若是一不小心中了招,单是往下一扯,便会带下来一大块的血肉。”
琼宵表面上是在对段小白说这些,实际上还是在跟顾惜年做出解释。
言语态度,极其恭敬。
“段侍卫对自己太狠了些,其实您可以带着伤回来,交由属下来处理,属下有把握让损伤降到最小。”
段小白回答:“下次吧。”
这种对话,听的顾惜年是忍无可忍,她不由的低吼了一声:“还有下次?”
段小白勾了下嘴角,没吭声。
琼宵咬着嘴角,从药箱里取了白布,小心翼翼的给段小白缠好。
等一切全处置完毕,段小白依然能感觉到疼,手臂活动受限严重,他便知道琼宵是按照顾惜年的命令在处置伤处,而非是一开始所说的,暂时帮他恢复战力,让他能顺利应付明天的比赛。
他不高兴的强调一声。“我明天要去比赛。”
“你好好养伤,争取参加双人赛,或是多人赛。”顾惜年没什么诚意的摆了摆手,随随便便就想打发了他。
“单人赛也要。”段小白不甘示弱。
顾惜年被激怒了。
她冷笑着靠近,看上去如此危险:“你若是真想参加,就不该在比赛之前,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不屑的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
在段小白所代表的任何一种身份里,还不曾有人如此不假辞色的与他讲过话。
那份毫不掩饰的不满,令他颇有些耳目一新之感。
“我知道,以你的个性,绝对不会听我的。”顾惜年瞥了瞥嘴。
段小白才要回她一句:你知道就好。
可他的脑袋,忽然一阵阵的眩晕,天与地颠倒,很快又变成了可怕的黑暗,不留情的将他一口吞噬。
“你……”他的指责,来不及出口。
整个人就向椅子下栽倒了过去。
顾惜年此时已来到了跟前,手指轻轻的一搭,就把人给扶了起来。
“大姑娘,属下已经用上了最好的迷药,寻常人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昏睡个三天三夜,可他……他的体质非常的特殊。”停顿了一下,琼宵纠正自己的说法,“属下是说,他非常的特别。”
顾惜年将段小白搀扶了起来,直接来到自己的床榻边,掀开了自己用过的被子,让段小白躺下去。
琼宵本想要阻止,可话还没出口,她想到了什么,把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吞了回去。
她看着顾惜年认认真真的帮段小白掖好了被角,而后退出,又将幔帐全放下来,将他完完全全的挡住了。
床边脱下的鞋子,被顾惜年给提了起来,她皱着眉,看着鞋子上沾着的泥,还是新鲜未干的呢。
“大姑娘……您发现了,对吗?”琼宵面色纠结,站到了顾惜年的面前,欲言又止。
顾惜年望向了她,眼神是疑惑的。
“属下是说,您发现了段侍卫的真实身份,面具后的他,其实是……”
琼宵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惜年给打断了。
“是谁,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顾惜年挑了挑眼眉,接着露出了一抹苦笑,“坦白说,我并不关心他是谁,他永远只做段小白就好了。”
琼宵十分不解。
“但是……”
顾惜年再次用眼神制止,不让她把一些话给说出来。
“我并不打算跟唐王府牵扯太深,我还有我的事要去做,且是必须要去做。等到这件事结束,算是我还了唐王的庇护之恩,我与他,终究是要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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