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年苦笑:对不起秀秀,有些事不好跟你说,实在是我不知该如何说。
我知道。林秀秀生性单纯,并无所谓,只是有点担忧,那位郎君是昨天我见过的吧?他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真不是,否则我怎会与他在此处。
也是!
秀秀,我想拜托你件事,我与他在一起的事,你不要告诉我娘和我奶奶,好吗?
林秀秀毫不犹豫: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说!我就当什么也没瞧见!
谢谢你,秀秀。
林秀秀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若你遇着麻烦,千万别怕麻烦我!说完又想起,祁知年都认识那样的男子,怎么还会需要他们的帮助呢?
姜小哥穿上了这身衣服,是不是说明他快要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了,是不是也说明他们快要走了啊
林秀秀心生不舍,又想到娘亲说的话,他们本来就不相配的!
她赶紧将脑中想法甩开。
林秀秀再指林寡妇的方向:我还得去帮我娘的忙,你要不去吃一碗豆腐花?热热的,可好吃啦!我娘还学了南方的吃法,另有加了红豆与乳子的甜味儿的呢!买的人可多了!
我稍后便去!
他肯定要去照顾林家生意的!不过要先去和祁淮说下,否则离开太久不好。
那我先过去,你快些来!
好!
目送林秀秀回到他们家的豆腐摊子,祁知年匆匆地往糖画摊前跑,方才太急,也不知道祁淮有没有生气!抛下长辈就这么跑了,实在是没礼貌!
可也没办法,他不想让祁淮与林秀秀碰上,万一将来露馅,拖累人家就不好了!
糖画摊子在对面,离开河边,祁知年又绕过几棵树,瞧见祁淮还在糖画摊前站着,他笑着就想走到街对面,脚步却又停下。
有个小娘子走到祁淮面前,似乎在叫他,祁淮回头,她仰起头,笑得娇娇怯怯的,在与祁淮说话。
祁淮不知说了什么,她反倒又往前走一步,与祁淮离得极近。
祁知年不由地咬住嘴唇,默默地看着对面。
他这边临河,没有祁淮那边亮,灯火下,两人仿若璧人。
他倏地便想到那对春联,而那小娘子身后忽有几人挤来,她瞪大眼,眼看着就要往祁淮身上倒。
祁知年回过头,用力走开。
他不想看。
他低头走回河边。
黯淡的河面上,飘着许多盏花灯,身边没有人,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这些花灯,有莲花、桃花,牡丹,还有许多离得远他也看不出来的花灯。
其实方才转身的时候,他就认出那个小娘子。
是他的表妹,静平郡主。
难道,要与祁淮成亲的人,就是这个静平郡主吗?
静平郡主是太子的女儿,祁淮是她嫡亲的表叔,按理来说他是不该这样想的。
可是本朝皇室在某些方面极为剽悍,就说先帝,看上了某位妃嫔的亲妹妹,人家都已嫁人生子,他还不是把人家给抢了过来,直接封贵妃,还给那位丈夫赐婚了个新夫人,再后来,那位丈夫病亡,贵妃与前头丈夫生的儿子他也给改了赵姓,当作自己的儿子接到宫里养。
再有太宗,还娶过自己的外甥女。
等等看似出格的事情,几乎每朝都会发生。
这些事,不说祁知年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皇帝都带头这么干了,出格的事也变得寻常起来。
先帝只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个五岁夭折,另一个过世于二十岁,后来实在是没了法子,才从宗室中选了皇帝过继给太后养。
皇帝与长公主不同父也不同母,祖上是同一个高祖父,严格说来,这血脉都不知偏到哪处去了。
所以祁淮若是娶这样一个表侄女,再正常不过。
可是他不喜欢静平郡主,甚至是厌恶。
在他没有被逐出家门前,他就不喜欢,他还知道,静平郡主也很讨厌他,但那时候他还受英国公府庇护,静平郡主再讨厌他也不敢明面上对他如何。
他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
但静平郡主实在是性情暴躁,爱慕虚荣,不学无术,最擅长狐假虎威,还喜欢欺负她的侍女、太监和侍卫们!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嫁给祁淮!
想到这里,祁知年就非常生气。
他气鼓鼓地蹲下身子,手指烦躁地在雪面上画着圈儿。
他得想个办法,不能让祁淮娶这样的女子!祁淮可千万不能被静平郡主还不错的外表给骗了!
他手指都在雪地上戳了个洞,都没能想出个法子。
树上也不知是不是有鸟跳了几下,掉下一团雪到他颈子里。
他凉得嘶了声,立马站起来,脑袋逐渐清醒。
就算祁淮真要和静平郡主那种坏人成亲,与他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怎么说,静平郡主也是祁淮的表侄女,人家是亲戚。
真正没关系,在这里瞎操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露馅的人,是自己啊!
他才是没有资格的那个人!
祁知年满身的精气神都没了,他软软地又蹲下身,脚软,索性坐到雪地上,望着河面,满眼茫然。
这位兄台,这样坐着不冷吗?
身旁有关切声,祁知年没有抬头,视线朦胧地铺在水面。
喂?你挡着我们地方了嘿!那人又叫了声,见他还是没反应,索性不管他了,自顾自地与同伴也在岸边蹲下,窸窸窣窣地不知做什么,过了会儿,祁知年的视线里又多出两盏花灯,在顺着水面缓缓地流。
哈哈!想必定能如常所愿了!风这么大也没倒!
祁知年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对方是两个二十出头书生模样的男子,见他们要走,他立马喊住:这些灯,是你们放的吗?
可不敢,只有那俩刚放进去的是咱们兄弟放的!
这些灯,可是有什么说法?
瞎!你是外乡人?
我就是京都人。
那你竟然不知道这?!对方很吃惊。
啧啧,看你穿得倒是有模有样,怎这般乡巴佬!
另一人将他一拍,笑着对祁知年道:小兄弟可别气,我这兄长说话便是如此,并无坏心的,这花灯是心愿灯。咱们护城河是连着运河通往南北的,最是灵气聚集的地方,因而自来便有个说法,新年里头,在此处放下花灯,花灯里放张纸条,写有心愿,只要这灯不被风吹翻,顺顺利利地沿着河水流下去,愿望就实现啦!
这么灵?!祁知年立即肃然起敬。
对方见他这样认真,不禁愣了愣,大笑:哈哈哈!不过是个愿想罢了!
此灯何处买?
喏!那人指了个方向。
多谢!祁知年爬起来就冲过去买灯,沿着河边跑的时候,才看到河边果然有许多人在放灯,只不过他方才待的地方相对较亮,人才会少。
走到最黑的地方,果然有好多花灯摊子,河边也挤满放灯的人,祁知年随眼缘挑了家买了朵腊梅花灯,也不问价钱,选了个最合心意的,幸好先前身上的钱袋子还在,付好钱,他便在小桌上,跟人家借了纸笔写心愿。
笔却高高悬起,半天落不下一笔。
他本来想写:愿祁淮不要娶静平郡主!
可是这万一被人看到,不又出事了吗
祁知年拧起眉头,纠结了半天,落笔:愿他心想事成。
他还记得写的那幅对联,只愿祁淮心想事成,娶到世上最好的女子!
也只有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更好的祁淮!
写好,将纸笔还回去,祁知年将许愿纸压到灯蕊,卖灯的人往上滴了些蜡油,将一截大红色短短的小蜡烛黏在上头,点燃它,笑道:祝小公子心愿皆成!
多谢!
祁知年一手捧花灯,一手挡着风,护着小小火苗,小心翼翼走到河岸边。
他跪到雪面上,上半身几乎要贴着地面了,轻轻地,他将嫩黄色的花灯放在水面上,心中又默念几句,他的手缓缓松开,风将花灯送往水中央。
祁知年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把花灯吹翻。
正想着,便是一阵大风刮来,旁边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亲眼所见,好多人的花灯都翻了!
他吓得往前伸手,想要把自己的灯再拿回来,却够不着了。
恨不得捶地!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很快,他又发现,他的花灯,没有倒!
他的花灯在有条不紊地继续往花灯伸出飘去,水面上的涟漪仿佛那风吹起的褶皱,温柔地护送着他的花灯。
直到花灯到达正中央,那个预示着会心愿达成的地方。
祁淮能娶到天底下最好的人啦!
祁知年面上的笑容骤然绽放。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能娶到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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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放手
静平郡主的侍卫共打伤八人,包括那卖灯的老头,最终她得到了那盏花灯。
拿在手中却也不过新鲜了一会儿,她抱怨:这什么破灯,我当这儿多有趣,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在城中逛逛呢!
侍女们还不知道回宫该怎么交代,一个个地不敢说话。
静平郡主瞧她们这样,生气:怎么就怕成这样儿?!这可是在城外,又有谁认识我?即便有人认识我,我看谁敢把这件事捅到父亲与祖父那里去!就算有人捅过去,我不认,谁又敢说我!
侍女们心中苦笑,只希望但愿如此。
静平郡主得意打量沿街的小摊,正要打道回府时,看到站在糖画摊前的祁淮。
那人站在灯下,如梦如画,与黑夜融为一体,却又如他头上那金冠,成为这片黑夜中唯一明亮的存在,静平郡主如此刁蛮之人,不禁也安静下来,脸色甚至在灯下缓缓变红。
侍女抬头一看,还真是英国公!
她们的脸色更苦,静平郡主却是自己整整衣裳,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上前,离祁淮还有两步时,蚊子哼哼:表叔
方才静平郡主跟人打架的事儿,他身边的暗卫全部看得清清楚楚,祁知年不在的这会儿功夫,程渠都说了。
祁淮是觉着此事往后应当能用来做点文章,叫他们盯紧了那些与静平郡主打过架的每个人,旁的倒也没有多想,反而是有些耿耿于怀拐走小家伙的那位小娘子,若他没记错,不正是昨天见着的那个青梅竹马?
听人叫他表叔,他就知道是静平郡主,是太子与姜三娘的女儿。
祁淮极度厌恶姜家,压根不想搭理此人。
他毫无动静,静平郡主却当是自己声儿太小,再上前一步:表叔!
祁淮心中无奈,不论怎么说,与宫中面上还保持着一派和乐,他也不能完全无视、羞辱这位郡主,他只好转身,戴上微笑面具。
祁淮只在亲近与信任之人面前展露真性情,旁人面前,他可以用笑容告诉你何为四季如春。
也只有程渠这样从小跟在祁淮身边的人才会一眼看出,他们国公爷对那位不知名小郎君也是成天笑,却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一个冷清至性的人,为你笑,多厉害,又是多么可怕!!
想到这里,程渠还又瞄了眼远处河边的祁知年。
这么一看,咦,那个小丫头不在了!祁知年正在走来!他正要提醒他们国公爷。
祁淮已经转过身,微微笑着看了眼静平郡主,倒是没有说话。
静平郡主的脸上霎时变得滚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祁淮,她低下头,低声道:表叔怎会在此
祁淮却适时地面露迷茫: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静平郡主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意思?!祁淮不认识她?!
她大步上前:我,我是静啊
后头突然有个孩童撞来,静平郡主眼看着就要往前扑,她本能控制住身体,却发现祁淮就在身前,心生一计,索性闭上眼直接往前撞。
祁淮快速后退几步,离她远远的,静平郡主心都凉了,若不是她的侍女扑过来抓住她,她今日非破相不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倒在地上,侍女扑到她身前给她做了垫子。
祁淮站在几步远外,声音关切而又温润: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小心。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静平郡主又羞又伤心,都没顾得上爬起来,趴在地上就是一顿哭。
程渠他们这些明卫暗卫都在心里大笑,见祁淮要往河对岸走去,程渠立即道:国公爷,方才小郎君跑去买了个花灯放。
花灯?祁淮当然也不知道花灯的说法。
程渠给他解释了一通,又道:其实这些花灯压根到不了运河里去,您也知道下游往下不远处,那里还有面城墙堵着呢!
确实,那城墙虽然下面有洞,却有特制的很密实的铁栏杆给堵着,完全不足以令那些花灯过去,这些花灯,也都是些哄人的玩意儿罢了。
祁淮已经看到河边那一团白,是蹲趴在雪面上的祁知年。
他想了想,直接带着程渠上了城墙,守卫不认识他,见到他的腰牌立即弯着腰请他过去,他从城墙的另一端下来,走到一棵常青树下,看向对岸还紧紧盯着水面看的祁知年。
祁知年的的双眼随着小小花灯移动,祁淮很快就锁定属于祁知年的那盏花灯。
花灯飘至传说中安全的中心地点,祁知年面上都是满足的笑容,整面河灯的光辉,全部落在他的双眼中。
一身雪白的他,好似那水中生出的精怪,天真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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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家门后,我又被娶了回去——裳小柠(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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