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迪摘下警帽,坐在她对面:没想到,我们又一次在这里见面。
行动时间有误,是你故意的?
没有,我收到的时间也是这个。
那就是Qing连你也骗了,9:40下手,比十点整整提前了二十分钟,这对于一名精准策划暗杀的特工来说,是致命的。而我偏偏陷入到了这个致命的陷阱,你不用瞒着我,直接实话实说吧,我是不是已经成了BR的弃子?
如果你已经是弃子,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看过案件资料,你应该能看出来是不是同期特工干的吧?
容安琪遇袭不奇怪,但余可寻变成犯罪嫌疑人是始料未及的,莫琳迪没出现这几天忙着了解案情,又去了现场调查监控,还跟Qing汇报了这件事。
Qing刚下命令就出了这茬事,应该不是她所为,如果余可寻被判刑关进监狱,就证明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凭余可寻本事,在这种复杂审讯的过程和押解的路上要逃走,也并不难。
余可寻一副不相信的眼神望着她,莫琳迪松了松衬衫口的领带,身体微微前倾,说道:Qing刚对你下了新命令,怎么会对你下手做局,何况BR想解决一个人何必这么费事?
什么命令?
Qing命你半个月内找到蝴蝶庄园的突破口和密室入口。
突破口,外围突破口?
莫琳迪点头。
她想强攻?
我不知道。
蝴蝶庄园如果那么好强攻,何必等到现在,密室就更难了,我怀疑蝴蝶庄园有座地下迷宫,很多入口,也可以说什么入口都没有。余可寻想起自己无意中闯入的密室,袭击自己的两人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长相,如果不是萧长盈突然出现,或许那天确实会查到些什么。
Qing的想法不是你我能窥探的,你这桩麻烦本来我可以处理,但池家介入了,惊动了国家警部、监法委、警备处、保安局,现在已经不是我想弄就能把你弄出来了。
余可寻低头冷笑:怎么我这个小人物有这么大影响力?
我也没想到池家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你没想到?池经应该没少找你吧?池家跟波尔关系非同一般,波尔又是BR背后的力量,你莫琳迪到底是哪边的,倒真是说不定。
莫琳迪眉头蹙了蹙,轻笑:你倒是知道不少,不过负责对接池家的不是我,我就只管你的事,可能Qing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不会让一个人知道太多。
余可寻现在谁也不信,就算莫琳迪对答如流,她也持怀疑态度。
半个月时间,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呢?她想知道Qing这个最后通牒的代价是什么,被逼到这个份上,余可寻得从长计议。
莫琳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BR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清楚,还用我告诉你后果么。
呵,BR的规矩余可寻用力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规矩她当然懂,身陷囹圄得自己想办法脱身,Qing的十五天指令,不会管她身在哪里,招惹了什么麻烦。
BR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为什么在自己陷入这种复杂麻烦的案件时,Qing的命令就来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余可寻不信。
那个春晖。余可寻想起一件重要的东西,审讯时她问春晖要那个优盘,因为只有他最后离开,肯定被警察搜走了,但是春晖对她态度很强硬,跟之前判若两人。
她怀疑春晖有问题。
春晖怎么了?
他真是你的人?
算是吧,我一手带出来的,每一步都是我提拔的,办事能力办案手法都还算可以,上次不也是他协助了你们救的我和成瑾么。
余可寻若有所思,如果莫琳迪无心加害自己,春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有没有那种可能
为什么春晖他们那天会和萧长盈的人一起过去?你问过没有?
不清楚,那肯定是章羽凝通知的她吧。
我要提醒你,春晖也算是杀害维奇执行者之一,他们仨不会善罢甘休的。余可寻太了解那几人的作风了,对Qing唯命是从,敬重有加。
BR讲究公平公正,如果有同伴死去,其他人一定会去报仇,这是原则也是信仰。维奇死于警察qiang口,那个小队五个人说不定都会成为猎杀目标。
现在他们直接受命于Qing,我都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行动,人在哪里。容安琪八成也是他们下的手,比你抢先一步,我会尽量帮你,但我的权限也只能让你在这里面好过些。莫琳迪说着站了起来,敲敲门。
门外女警员端来精致的餐食,知道她断水断食了好几天,特地安排的。
莫警司,你的下属审讯人手段确实不一般。被饿几天,余可寻的体能和耐力确实受到了影响,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傲气,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作斗争。
吃吧。莫琳迪拿起警帽戴好,离开了审讯室,走到门口她对身边警员说:不允许再用这种违规手段对待嫌疑人,我们是执法人员,不是滥用私刑的机构,知道吧?
是。
把这句话给我带给你们处长。留下这句话,莫琳迪离开了刑侦部,每个人见到她无不毕恭毕敬,可即使如此,她的权利也没有大到可以直接把余可寻弄出去,介入的第三方要员太多。
莫琳迪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池家所为还是
萧长盈为什么不来保释人,太奇怪了吧,她对余可寻到底什么感情,到底怎么想的?这人太难猜测了,完全超出自己预想。
能够惊动这么多政府高层的除了池家,可还有萧家呢。
而且春晖最近几次的反常到底怎么回事?莫琳迪准备去找他聊聊。毕竟15天很快就过去了,如果这不是Qing做的局,那就另有人所为,余可寻口供中的白发男子是什么人?
BR里面有金发的、黑发的、绿发的甚至红发的也有,就是没有白发的。
第三方势力么?
带着这些疑问,莫琳迪向春晖办公室走去,还没到地方,就感觉外围的玻璃有个影子重重下坠,紧接着就听见有女人的尖叫声,众人纷纷跑到窗口看。
有人跳楼了!
天哪,是谁啊?
听到声音,莫琳迪忙冲到窗户边,一楼地面,隐隐可见一名警员血肉模糊地躺着。
楼上!快!莫琳迪大叫一声,行动处的人立马往天台跑去,她冲在最前面,用了五秒就跑到了12层的楼顶。
围栏边有个影子坐着,他左手灵活地玩着蝴/蝶/刀,齐颚的头发有些凌乱,染着扎眼的蓝色。感觉到来人,他微微侧身,嘴边一圈长满胡子。
这个打扮莫琳迪本来扶在qiang上的手渐渐放下,她认出来这是BR的一级特工西文。
西文咧嘴向对面大楼笑了笑,莫琳迪这才发现对面楼顶还有一个人,呈伏击状态,其他警员跟上来时,西文把腰间锁扣一系,直接滑行到了对面。
等到几名警员扑上去想抓绳索时,ju击qiang直接命中心脏,一人当场毙命。
别过去!莫琳迪大喊,掏出qiang向对方反击,也是这一qiang的反击,她才救下第二个人。
被阻断了行动,几人都找东西掩护,不能冒然上前,只得眼睁睁地望着绳索断裂,凶手逍遥法外。
马上命人去对面大楼搜捕。莫琳迪当即下命,其他人拖着中qiang的警员,狼狈退下了。
望着对面嚣张的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莫琳迪愤愤地砸墙。她知道是那几人,却束手无策,还要看着自己下属被害。
他们真的是杀人如麻,就算莫琳迪曾经漠视过生命,可看到身边人一个一个惨死倒下,她动了恻隐之心。
再铁石心肠点多好,她什么时候开始心软了,这种心软的感觉很糟糕。
莫琳迪扶着栏杆,低头深呼吸,很快有人来报,被扔下楼顶的人正是春晖,据说他在听到一通电话后,声称去天台抽烟,然后就遇难了。
短短的几分钟,就有两名警员毙命,凶手挑衅到警部大楼,这件事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社会媒体争相报道,信息发酵后,国家领导压不住舆论,开始向警部施压。
这种时候,莫琳迪的政敌,以及相处不和的人都出来拉踩,多少人盼着她下台。
更诡异的是,余可寻在传讯过程中曾经试图逃跑,打伤了数名警员,可总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人算计,好像有人等着她行动,甚至有暗处的人在对她开冷qiang。
一次逃跑没成,后患无穷,也坐实了她的犯罪事实,即使不认也可以定罪。而残杀警员的人,正是她的同党。
为了向社会结案,向上层交待,余可寻的口供早已被写好,监察院也已经介入,准备加快诉讼流程。
她已经不是嫌疑人,是待审的犯人。
与此同时,莫琳迪查到了春晖曾经派人送过东西去蝴蝶庄园,并且得知他有个国外账户,里面有巨款,汇款信息是一家基金公司,查了所属机构之后,竟是池家,法人是池家大小姐池念。
派人送东西到蝴蝶庄园,汇款对象却是池家,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莫琳迪没有能猜到其中的关联,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余可寻。
余可寻呆傻了。
你确定?她怕莫琳迪说谎。
知道你不信。莫琳迪拿出手机拍的资料,给她自己亲眼看,送东西用的同城快递,快递员的录音,也在这,你自己听。
这不会你造假的吧。
我造没造假,不如你亲口问问萧长盈?莫琳迪也隐隐觉得这件事跟萧长盈逃不开干系,否则出事十天了,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说来讽刺,还剩五天,余可寻就必须完成任务,可她依旧被困在警部最严密的拘留所,自从警员出事后,警部加强防备,每个地方都安排了人站岗巡视,余可寻被关押的地方更加隐秘。
你帮我联系,就说我想见她,行吗?余可寻需要自己死心,她要亲口听萧长盈说。
莫琳迪给过来的线索,足以能串起所有事,萧长盈之所以赶到现场是春晖通知的,到饭店抓捕自己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春晖是萧长盈的人,他账户的钱几番周转,从池念那里汇出,还不能说明情况么?池念跟萧长盈的合作,没几个人知道,那天送到蝴蝶庄园的东西一定就是容安琪要给自己的优盘。
可恶!余可寻重拳打在桌面,发出咚的沉闷声,回荡在审讯室。
好,我替你联系试试,但她来不来,我决定不了。莫琳迪这次确实想帮忙,但无计可施,有心无力。
还有五天,余可寻要真的被审讯判刑,不可能完成Qing交待的任务,到时候她真的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只能等死。
莫琳迪站起,准备拿手机联系人,却见警员来报,说萧长盈到了。
她惊讶不已,这种时候,竟来了默契?
不用联系了,她来了。她对余可寻说,按照规定,你们只有5分钟时间,我可以多宽限5分钟,你有话就抓紧时间问。
余可寻没有说话,无力的嘴角,扬起的都是苦涩的笑意。
探视房,比审讯室明亮些,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透明的安全玻璃,而余可寻的手必须铐在旁边的栏杆。
萧长盈披着外套,淡定地坐着,看到余可寻被押着走进,眼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余可寻的心跌落入冰点,她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本来要有两名警员看着,被莫琳迪支开了,室内的监控也被关闭,这是一场别人无法窃听的谈话,只有莫琳迪站在门口。
见面前,余可寻内心惊涛巨浪,看到萧长盈冷漠无情的表情时,她反而平静了。
沉默片刻,余可寻先开口了:春晖死了。
贪婪的人,死有余辜。
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什么做的,是什么颜色?她望着对面萧长盈,不急不躁,除了满眼失望和伤心,没有其他。
萧长盈低头笑了笑,破例拿出烟,点燃深深抽了几口,才说:我让你9点回来,怎么不听话呢?
要我9点回去是因为做了安排,是为了试探我?
萧长盈没有回答,只抽烟不说话。
萧长盈,你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杀了我?你也说了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何必搞这些动作?
为什么要杀你?你这么漂亮,还能陪我睡觉吃宵夜。
你闭嘴!余可寻的怒意终于被勾起,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怎么还敢提之前那些事?
萧长盈耸耸肩,掐灭烟蒂,又抽出一根,握着烟在桌面轻点:你要听我话,又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我早就让你离开蝴蝶庄园,你偏要留在是非麻烦最多的地方,怪谁呢?
怪我自己,怪我天真地以为出事你会第一时间来保我,怪我以为拼命保护你,周旋在BR之间能够打动你,怪我总能轻易地被你撩到,甚至会想去相信你那些张口就来的情话,怪我那么轻易就卸下了防备心,怪我余可寻说不下去了,她哽咽了,说的越多,心就越痛。
萧长盈握着打火机的手指,因为用力压得红一阵白一阵,她无法迎接余可寻伤心欲绝的目光,只能低头点烟,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烟雾里。
探视房的氛围压抑到冰点,让本就有些阴寒的房间,如冰天雪地,冻彻心骨。
而余可寻的心,比天寒地冻的冬天更冷,像被凛冽的风狠狠割着。
阿寻,我保证你不会在里面待太久。
你的鬼话留着跟阎王说吧。余可寻说着突然一拳砸向安全玻璃,可这个特殊材质所制的玻璃刚如磐石,面如锯齿,就是为了防止罪犯偷袭,因为右手被拷着,她只能用左手。
这一击没打到人,反而让她的指掌关节破了皮,也让骨折的伤痛上加痛。
萧长盈巍然不动,望着怒火中烧的余可寻,再看到她被拴住的右手,也笑不出来了。
如果没这扇玻璃,你真打算一拳打死我?
我只恨没早点看清你,早知如此,跳崖前就该拉着你,同归于尽,好过于现在被你折磨!余可寻知道自己永远对萧长盈下不了手,她恨自己的心软,恨自己没能抗拒住诱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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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盈(GL)——醉风林(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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