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不信自己会被这片记忆打败,他关注林泊川的动向,在他出国的那些年,就关注着林家的动向。得知林泊川回国,也没什么特别的,林泊川约他,他有些惊讶,坦然应约,大概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林泊川提出要协议结婚,臧白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觉得自己能应付得过来,事实上也正需要一个人带他离开身处的泥潭。
可他没想到自己受不了林泊川的触碰,什么情绪也不带的、简单直白的身体接触。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他的力量……全部都是鲜活的,汩汩注入那片枯叶,让它活了过来,生根发芽,长成大树。臧白没法理智地站在第三者旁观,他又变成了那个被压在身下,无法反抗,被贯穿被撕裂的肉体……连带那些愤怒和恨意也一起苏醒。
他才知道自己简直恨死了林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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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川,臧白昨天去了海城二院,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华叔说。
婚礼在即,因为上回在机场被围的事,林泊川担心被另外的人拍到什么,这几天就找了人看着他。
“嗯。”
“要我去查一查他到底去的什么吗?这二院不是普通医院啊。”
二院是海城一所精神病医院。一说到精神病医院,大家潜意识里就会觉得里面关的都是些疯子。事实上并非这样,只有精神病专科的住院区是相对封闭的,里面大多数住院病人是精神分裂患者。其他像抑郁症,双相,成瘾,物质依赖等科室,里面的患者大都看起来很正常。
“不用查了,我知道。”臧白既然不愿意跟自己说他的那些反常,那找个心理医生聊聊也是对的,“他没被人拍到吧?”
“没有,保镖看着呢。”
“跟远点,也别让臧白发现。”
华叔点头:“还有,婚前体检的事,臧白说他不愿意去林氏集团下的医院。”
林泊川把手里的宴客名单放下,侧脸问道:“那他打算去哪儿?”
“一家叫益美中和的私立医院。他说他从小就怕去医院,这家医院是他从小到大看病的,感觉会好一些。”
“医院的投资人是谁?”
“一家美国专门做医疗的投资公司投的,和海城这边没啥关系。”
“那就去这儿做吧。”
“可是,泊川你……还是在自家医院做好些吧。”
林泊川摆摆手:“你觉得我二叔为什么会特意叮嘱这件事。”
“难道不是关心你俩?”
林泊川思索片刻:“我不好说他现在对我结婚和对臧白到底是什么态度。万一臧白检出点什么,被他揪住不放怎么办?恐怕臧白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不愿意在我家医院检查。”
“可是你……”华叔眉头微蹙,忧虑之色上脸。
“那点小事你帮我瞒了就行了。”林泊川也蹙眉,他有些不耐烦,“你去办吧。”
一切办妥。婚礼16号举行,14号,臧白、林泊川、白玉珍、林三叔三婶儿,这些婚礼仪式的主角以及工作人员就准备着先上邮轮走流程。
他们从海城直接飞到香港,然后从香港港口上船。16号仪式过后,将就这游轮还有个七天六夜的短期观光行,客人有时间也可以参加,费用自然是主家全包。
一大早,华叔就指挥着家里两个保姆帮忙收拾一会儿要带走的东西。
这几天要处理的问题实在太多,臧白也住在了林泊川海边的别墅,也算是为婚后生活做个准备。他睡得不是很好,安眠药也没什么用。
实际上,他在楼下,林泊川在楼上,除了两人一起试戒指衣服什么的,一天也就只见两三面。臧白想,婚后居家的时间只要他不出房门——他住的客房是个套间,卫浴、衣帽间、书房一应俱全,吃饭保姆会给他送进来,他就完全可以不用看到林泊川。这点倒还比较和他的心意。
晚上睡不着,早上睡不醒,阳光不仅驱走黑暗,还能驱散内心的恐惧,天亮后臧白反而会睡得安稳一些。
在这边没有白玉珍叫他起床吃早饭,又远离闹市,连人声车声都没有,没事他能一觉睡到中午。
这天却是闹醒的,外面一阵嘈杂吵闹。臧白睡衣外套了件毛衣开衫,拉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十分年轻的Omega,他脖子上有止咬环。臧白莫名觉得他很面熟,但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会认识这么年轻O。
那孩子恐怕还不到二十岁,臧白看他一身穿戴身价不菲,只是看起来十分狂躁,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鼓圆了眼睛朝着楼梯上面,利索骂道:“林泊川,你出来,你这个混蛋渣男王八蛋……”
华叔一人都拉不住,又来了一个保姆。华叔才腾出空来劝道:“罗少爷,您冷静点,我家少爷没在。”
“你哄谁呢。”罗扣扣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继续朝楼上喊,“林泊川,你欺骗我的感情,你不敢出来见我?你给我当面说清楚……”
林泊川婚讯出来那天,要不是被家人没收手机关在家里出不来,罗扣扣早就找上门了。他的生气、他的委屈、他的难过都在心里持续发酵,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臧白眉尾一挑,没想到婚前还有这么一出戏,他就靠在房间门口,抱着胳膊兴致勃勃地看。不知道林泊川是不是真的没在家,要是真的没在,那实在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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