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忙伸手正了正, 目光定格在宗长脸上。
洛长云瞥见他毫不遮掩的视线, 板去一张脸价脸准备要训斥,就见那双蓝色眼眸内敛羞涩地收了回去。
小鲛捋好面纱, 坐回位置时眼神明晃晃地给宗长传递了一个意思。
我会乖乖听话的。
溥渊眸光稍闪, 让洛长云进去等着。他给小鲛布置写字的任务,低头就撞进一双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眸。
躲躲藏藏的这段日子小鲛都会在宗苑的每一个角落窥视, 如今宗长松口,他更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看了。
溥渊收回视线:写字吧。
鲛抿紧翘起的唇, 点头:嗯!
一屏之隔, 洛长云分神扫了眼外面那道影影绰绰的蓝色身影, 此刻才发觉是自己误会对方的身份。
蓝眸少年根本不是什么异邦奴,和宗长还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只不过蓝眸少年模样实在年轻稚嫩,在洛长云这个关门弟子眼里,宗长是他们自小就尊崇敬畏的人,所以并未将少年与宗长的关系往任何旖/旎不当的那方面去构想。
午时炎热,鲛舔舐嘴唇的频率愈发的高。
他不下数次地朝屏风后偷望,宗长与关门弟子并非时刻说话,偶尔对谈,再继续将心思放到堆叠在桌面的竹卷上,毛笔蘸墨的动作几乎没有停下来。
一屏之隔,里面的两人沉心专注,因而小鲛不敢发出动静,唯恐惊扰到到宗长。
刘松子送了些吃食进屋,精致清甜的小米糕,配上冰镇可口的酸梅汁,单单只为小鲛准备。
小鲛无声啜完酸梅汁,唇角滞留的干涩得到缓解。
鲛好水怕热,每年最热的暑夏也是他最倦怠的时候。
宗长授课向来严谨,洛长云时刻打以十二分精神对待,余光瞥见伏在桌面睡得东倒西歪的人,板正的关门弟子眉宇间拢成一个川。
再观宗长,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翌日,宗长与洛长云在亭内进行族内事务考核,另外一座不太远的小亭子下,伏着一道蓝色身影。
亭台临水,四周树荫浓郁,凉风习习拂在脸上,小鲛脑袋一歪,戴着面纱的脸蛋压在宣纸前,墨汁慢慢在面纱上晕开污痕。
宗长与弟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洛长云见那蓝衣少年仍趴在亭下睡觉,连姿势都没变。迟疑稍瞬,洛长云靠近亭子,试图把人叫醒。
小鲛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雾蒙蒙的蓝眸睁大了和来人对视,见是和宗长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眼睛弯弯的,含糊不清道:是你啊。
洛长云: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被墨水染黑的面纱,训斥的话语停在嘴边,硬着声音说道:面纱脏了。
鲛反应慢几拍,脑子被倦意充斥。
他顺着洛长云的话往面纱摸去,几根手指头脏兮兮的。
!小鲛爱漂亮,连忙扯下面纱端起旁边的茶杯,借茶水端详他的脸。
眼前递来一张干净帕子,鲛头也不抬地接过擦脸,脸蛋被他搓得白里透红,想起旁边还站着那么大一个人,且洛长云还是宗长的弟子,小鲛对这人态度更好了,没有抿唇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而白的牙尖,可爱又俏皮。
是阿宗长叫你过来的吗?
洛长云低头看着摘去面纱后的少年有些出神。
小鲛不得不在他面前晃了晃五根手指。
少年人虽然行事板正,可到底过于年轻,有些悸动在洛长云这个年纪还掩饰不住。
仆将茶送上书阁,瞥见宗长站在空窗一侧,那视线理应是朝乘凉的偏院观望,面无表情的,似乎心情不大好。
仆小心翼翼:宗长?
溥渊收起目光,心内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其实这样才是正常的,鲛还太小,而他已朝不惑年华迈进,任谁看到他们都不会将彼此的关系往深一步猜想。
小鲛会结识更多人,也会有更多出色的人倾心于他。
仆离开书阁朝屋内偷偷望去最后一眼,总觉得宗长看起来无端难过,周身笼罩了一股阴郁。
一刻钟后,仆下去帮宗长传话。
小鲛听完仆传的话,讪讪地抓起手边的宣纸。
还、还没写好,怎么突然就要检查了呢。
昨日阿渊都没提要检查他写的字。
另外一处亭子下的洛长云朝两人的方向投来视线,仆抬手清了清嗓子:鲛公子快上书阁,宗长等你呢。
鲛哦一声,抓起他拿来写字的宣纸轻快地往楼上跑。
回廊外带进几片散落的树叶,小鲛踩着叶子来回小转两圈,抓着宣纸先从门边探出脑袋,对上溥渊直视迎来的眸光。
暑热时季稍微动动就能把人热出一身汗,小鲛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从鼻尖滴落的汗,双颊热烘烘的。
阿渊,我进来了哦。
鲛扭捏捏捏地把手里抓得发皱的宣纸递给对方,神色讨好地开口:鲛写的字还是不好看,不过已经没有错字了。
溥渊把小鲛写的字全部审视一遍,看完也没让人直接下去。
小鲛理所当然地在旁边坐下,双腿交叠着盘在垫子上,眸子里倒映的清俊面庞始终没有离开过。
渐渐地,小鲛来回舔着干涩的唇,仆在这时候送来可口清甜的果酿。
鲛一口一下抿着果酿,眼巴巴望着宗长。
宗长仍在处理事务,把小鲛叫进屋只让他在旁边坐着,没要求他写字看书。
片刻之后,溥渊的视线从竹卷移开,落在趴在案桌合眼熟睡的鲛人脸上。
他放轻动作拉下空窗的帘子,视线彻底阴暗。
溥渊不动声色地看着鲛,看那小巧翘挺的鼻尖渗出细密剔透的汗珠。
小鲛掀开乌黑细长的眼睫,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眯起弯弯的眼睛,对着溥渊一瞬间怔神的面色。
阿渊偷看鲛。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依旧是卡死的一天呜呜!
说要放下但还是不动声色默默吃醋宗长太难写辽。
我吃醋我就是不说,我就要把人放在身边看着。
第77章
暑夏的风极燥, 呼出的气儿都是热的。
溥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近的靠近鲛,可以清晰地嗅到那股让他熟悉而恍惚的,仿佛隔了很远的气息, 馥郁香味夹着几丝腥甜。
溥渊压了压发紧的嗓子,明知道已经不该再继续看下去。
保持距离才是他与鲛最好的选择。
溥渊避开了小鲛的目光, 眼前再次无法控制地浮现黑衣与蓝衣少年同处的画面,他们年轻,何况黑衣少年是经自己手带出来的,模样性格都十分周正。
这样适合的年纪, 即使对鲛人情不自禁, 溥渊依然没办法对他产生责备之心。
甚至
他垂下黑眸,曲起的手指关节捏得有些紧。
宗长一双深邃低垂的眼睛在小鲛面前掩去了他探究的目光,鲛没有想太多, 比起之前那些温柔坚定的驱逐和回避, 叫小鲛真正高兴的是阿渊方才看了他好多次。
阿渊,小鲛欣喜之余还不忘小心翼翼地讨好,鲛想下雨了。
以前的鲛高兴时要下雨, 不高兴了也要下雨, 施雨随心所欲,在大漠区最难过的时候连续下了半个月有余的雨, 差点让红鲛将他拎出去。
鲛舔了舔容易发干的唇, 暑热的气息令他闷热焦躁,只能去池子或者海里泡泡水, 相当的节制。
阿渊非常看重这片土地和人,所以小鲛会克制。
他还打了补丁保证:不会下特别大的雨。
鲛人一双水凌凌会说话的眼睛巴巴黏在宗长脸上, 这双蓝色眸子蛊惑人心的力量有多厉害溥渊最清楚不过, 完全没有给人招架的余地。
溥渊喉咙发哽, 小鲛离去时他大概回应了鲛的话,又或许没有。
溥渊记不太清楚,唯独放在膝前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关节处泛着白,滋生细微的疼。
清爽舒适的风将屋内一豆灯火卷得扭曲荡漾,连绵雨水冲刷着屋檐,直至白日,天光罩在雨下灰蒙蒙的,泛出雨间凉意。
小鲛早早就在小亭子下写字,昨天他交上去的字写得不好,一笔一划勾出,待字迹上的墨汁沥干,鲛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憨梦正浓。
雨水胧胧,洛长云经过偏院见到小亭子下的那道身影,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握紧伞柄,脚步放轻地走近。
洛长云呼吸都是很轻的,雨下了一夜一天,周身凉意萦绕。
洛长云见蓝衣少年身形单薄,又趴在冰凉的石桌上睡觉,一觉醒来,隐约担心对方会着凉生病。
黑衣少年往蓝衣少年身后盖了件披风,像是做了一件刻意的事,洛长云心里轻惶。
太年轻的人并不善于压抑滋生的情愫,他隐隐觉得自己不该对一个少年做出这样的举动,可眼睛却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洛长云僵硬着身立在亭下,心慌意乱间克制不住想掩饰的目光随意朝几处方向投去,与走在李管事身边的仆对了个正着。
刘松子疑惑,李管事皱眉。
这一幕收在书阁内宗长的眼底。
空窗的帘子是拉开的,溥渊手一松,帘子再次落了下去。
小亭子内,鲛扯扯背后的披风,看向视线闪躲的洛长云。
洛长云被李管事和仆看到后本想浑身僵硬地先走开,哪想小鲛醒得很快。
鲛把披风拉下,刚睡醒,眸子蒙胧纯真,又是一双天生含情的勾人眼,洛长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少年初动的心跳得愈发剧烈。
小鲛问:你帮我的盖的啊?
洛长云板正着脸,还没出声,小鲛就笑眯眯地继续开口:我不冷,我喜欢下雨。
洛长云神色一滞,被蛊得发不出声。
他没有问蓝衣少年和宗长有何种关系,更无立场去问宗长眼前少年的来历。
头一次萌生悸动情绪的洛长云,板正又僵硬呆滞地站在原地,听完少年的话,视线从对方漂亮精致的眉眼移开,干干地嗯了声。
小鲛拿起墨水沥干的宣纸端详上面的字。
洛长云同样看清纸上的字迹。
小鲛郁闷地问:是不是写得难看?
没有撒过谎的洛长云大约说不出违心的话:
小鲛垂首,有些委屈的神态让人看了不忍心。
洛长云道:我可以教你写字。
洛长云写字的姿势端正规矩,只有写完后才与小鲛靠得近些,秉着呼吸,生怕多吸进一口少年身上的气息。
很甜的味道。
书阁的帘子再次升起,仆送着刚泡好的茶进屋,摆上桌时悄悄瞟了瞟空窗一旁的背影。
书阁的这扇空窗匠工精巧,视野放得广阔,大半个宗苑都能收揽眼中。
仆送好热茶走到门外,不小心瞥见宗长又将竹帘落下。
仆:
宗长,您要看就看吧,实在放心不下,我还能下去把人给你叫上来,人摆在身边,爱怎么看怎么看。
刘松子此刻心中百味陈杂,他已经明白,无论半年前宗长要如何放下,一旦见到亭下那人,总归变得不一样的。
而且刘松子更愿意看见这样的宗长,活得有人气儿,而非处事百般淡然,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状态。
以前那些乌发养颜的药膏啊,宗长哪里会用,现今虽然面上没有表示,可每日都在按时涂抹,变得在乎自己了。
即使这份在乎极有可能是因为受了那人的影响,可总归比不在乎自己来得好。
洛长云天未暗就离开宗苑,小鲛在亭子内练了两个时辰的字,晚饭是在堂屋用的。
他揣着几张字迹还算工整的字帖走到宗长面前,想要夸赞又担心自己没写好,声音扭扭捏捏的:阿渊,你看鲛的进步如何。
没有像他预料的反应,宗长淡淡扫了两眼。
小鲛失落。
溥渊出声:进步了。
瞥见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绽放出笑意,溥渊说不出心内思绪。
我写了好久才把它们写好的。
小鲛把几张纸卷起来收在手边,抿唇看着宗长笑。
溥渊笑不出来,紧捏的关节似乎又开始疼。
当夜雨停,莲花池内灌满了水。
小鲛在亭子睡了半日,晚上睡意极浅,此刻心思不在屋内,绕到偏院外朝主院某个透光的方向望。
窗外的枝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烛光照墙,映在上面的影子先有一个脑袋,发端几根翘起的发乱飘。
溥渊停止手上动作,原本悄无声息藏在窗外窥探的鲛瞬间冒头,嘴角微微下抿,笑意都下去了。
溥渊和窗外的鲛对视,又继续手里的活儿。
宗长已经不让仆为他抹药膏,这些他一开始避之不用的东西如今用得娴熟。
鲛眼也不眨,溥渊先开口,想说些话,话到嘴边,窗檐抖落树叶,鲛人翻窗而入。
阿渊鲛张了张嘴巴,溥渊涂完药膏,接上他的话。
我已经不再年轻。溥渊道,头发虽抹了药膏有所好转,可往后依然会滋生白发,脸上也会有遮不住的皱纹。
溥渊没有再回避跨越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鲛点头。
他走到溥渊身边:我知道,阿渊已经跟鲛说过。
溥渊沉默。
小鲛抿紧的唇一点一点弯起,他固执地说:就算变成那样,阿渊还是鲛最喜欢的。
鲛也想和阿渊一样长白色的头发。
想和阿渊长一样的皱纹。
溥渊看着鲛人眼里蓄满的泪,视线想狼狈地避开,却舍不得。
舍不得看鲛掉小珠子,舍不得看他流着泪露出微笑。
哪怕回到那天驱赶小鲛时,溥渊满心不舍。
再来一次,他已经做不出那样的选择。
小鲛看见溥渊目光里的松动,眼泪涌得更松,珠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溥渊捏紧手指:别哭。
小珠子还在掉。
溥渊心口酸热。
比眼泪更热的唇忽然在眼角贴了贴,珠子掉落的趋势渐渐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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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鲛妻——无边客(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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