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前所未有的认真地盯着郁唯一的背影。
因为不能说话,多年来早就练就无论内心有什么起伏,表面都会呈现安静温和的画像状态,所以在别人眼里,他非常温柔,且存在总是容易被忽略。
但其实别人对他的忽略、误解、嫌恶等,他心里都很清楚。
他喜欢独处,这样就不用和别人接触,感受到他们对他的各种态度,还得费劲去猜测是什么意思。
郁唯一今天给他的震惊够多了,他原本都给她确诊是精神犯病,然而此刻,他开始不确定了。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不然为什么会听到郁唯一心里在想什么?
它们以声音的形式回响在他耳边!
这种超越常态偏向玄幻的情况让他错愕和不解,紧接着又止不住本能地生起一些好奇,潜意识里想看看这种状态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他把自己安安静静地立在郁唯一背后。
没有人注意季昀的神态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郁唯一身上。
先不说她将季昀扯在身后这个看起来似乎是在护他的动作,光是她用顶撞的语气对季母说话,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要知道郁唯一对季母,完完全全一副古代儿媳妇对婆婆的敬畏兼伺候。
每天早晚定时去向季母请安,季母如果随口说了句想吃什么,她就会亲自去厨房做,绝不会假于佣人之手。
不少佣人极为疑惑。
明明二少夫人和二少爷感情淡漠,二少爷也基本不回大宅,可二少夫人对季母却仿佛自己亲生母亲,不,对亲生母亲只怕都没这么好吧。
正是这个在季母面前连语气重一点都不敢的郁唯一,此刻嘴里说着倒是颇为礼貌的话,实则那语气仿佛吃了枪子儿似的。
感受最深的当属季母。
她不喜欢郁唯一,不代表不享受郁唯一对她的伺候。
对郁唯一最满意的一点是:听话。
无论她说什么,郁唯一都会照做。
当然,郁唯一的这些行为的目的是什么,季母心里门清儿。
让二儿子季昀娶郁唯一没什么,相当于免费给家里招了个保姆。
季昀的身体以及他不能说话的残缺,没有哪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愿意嫁过来。
可大儿子季霄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季母心中最完美的宝贝儿子,郁唯一一个除了张脸什么也没有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
还敢在那里不要脸的觊觎大儿子。
要不是她还有用还算听话,季母早让她扫地出门了。
这会儿她居然敢顶嘴,真把自己当家里的女主人了?
季母脸色难看,盯着郁唯一,眼底厉色浓郁,语气森冷:“那我就直说了,我倒要问问你,你对安安做了什么!”
许安安,她怀里的女孩,书里的白莲花柔弱女主角。
她是季母好朋友的女儿,父母意外死亡,季母知道后把她接进大宅照顾,是男主角季霄亲自去接的。
小说就是从这里开始,许安安柔弱惹人怜爱,霸道总裁季霄心生怜惜,起初没什么苗头,但许安安住进大宅后,在女配郁唯一无脑作妖的助攻中,迅速让季霄许安安爱情发芽。
男主角:啊,我把她接进大宅,却让她被欺负,是我没保护好她,我好心疼。
女主角:啊,他好英俊,除了爸爸再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护我爱我,我好爱他。
……
总之,女配郁唯一就是一个拉满所有仇恨、顺理成章推动男女主爱情的合格工具人。
“干妈,不、不关唯一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好。”许安安从季母怀里直起身,脸上布满慌乱,摇着头梨花带雨地说。
她有一张标准的女主脸,气质柔弱,神态我见犹怜,再加上此时她眼圈红肿,脸上泪痕未散,任谁见了都会生起保护欲。
小说里许安安的人设就是男人、长辈见了都爱她,女人见了都嫉妒想害她。
愈发心疼的季母更生气了:“安安,有我在,没人敢给你委屈受。”
她冷声质问郁唯一:“要不是你让安安去花房搬东西,她手会受伤?!”
说着抬起许安安的左手,女孩左手手背有几条红痕,看起来已经处理过了,不过因为她皮肤白,反衬之下,显得这几条红痕颇为刺眼。
——“天哪,这个伤再不去医院就要愈合啦!”
“安安虽然只是我的干女儿,但我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没有资格指使她做事!如果不是我恰好撞见,我竟不知道你在背后这般欺负安安!”
——“啧啧,你真正的亲女儿听到不得心酸地哭成狗?在亲妈心里地位还不如一个外来的干女儿。”
小说里明确写了男主季霄有弟弟季昀,还有妹妹季诗诗,女配下线后,她就成了新一位拉仇恨助攻男女主的工具人。
许安安眼圈更红了,她哽咽地说:“干妈,去花房搬东西就算唯一姐不说,我也会去的。唯一姐说得对,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能证明我有些用处……我不想在这里当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高,实在是高。这句话表面是在为我开脱,实际暗戳戳地抖出我讽刺过她是废物的事实,那句‘唯一姐说得对’可谓点睛之笔,再配上略有停顿的哽咽和红通通的兔子眼睛,委屈又坚强的小模样看得我都心疼了,继而恨死假作好心实则心眼坏到底的恶毒女人郁唯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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