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看向穆望舒。
果不其然,小狐狸背着小手,昂起脑袋看他,轻抿着唇角,一副老实巴交的无辜模样,眉眼却透着狡黠灵动。
程寂:“…………”
她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又转头瞅向大门,重重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嘀咕:“好黑呢,这么冷清,还这么偏僻,唉……”
小狐狸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程寂下意识准备拒绝,又想了想,心说算了,她今天这么开心,没有必要临了还扫她的兴。
看着她这个小表情,他忽然又有些想笑,敛起眼中清浅笑意,朝着大门的方向偏了偏头:“那我送你进去?”
“那就谢谢程警官啦。”
小狐狸立马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冲他招了招手,“快走吧。”
程寂心中失笑,无奈的看她一眼,跟着她进了大门。
小狐狸也不像想回家的样子,带着他在小区里慢悠悠的闲晃,转了好几圈,时不时还转头偷瞄他一眼。
在数不清是偷瞄了他第多少眼之后,程寂转头看向她,眉峰微动。
“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他问。
穆望舒咧嘴干笑了几声,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摇了摇头,说记得。
转过头去不到两秒,她又偏头看向他,这回是目光笔直的盯着他,犹疑着轻声问:“那个……奶奶是你的奶奶吗?”
程寂稍顿一下,表情无甚变化,淡淡“嗯”了一声。
“那……奶奶说的‘松柏’是你的?”
“毕松柏。”
“是我养父。”
他的语气平淡,自始至终目视着前方,好似只是随口闲聊,但又好像压着深沉的情绪。
穆望舒微微怔愣。
“那他是……”董婆婆口中那个酗酒还打他的爸爸吗?
她没问出口,想到先前他那个冰冷的警告眼神,直觉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了,所以止住了话音,转而想说句“对不起”,还没开口,忽然听见他说。
“不是那个人。”
他依然目视前方,神色平淡,周身也是惯常的冷寂锋利。
穆望舒抿了抿唇角,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好像她心里的每个疑问都会精准的触碰到他的底线。
她斟酌了片刻,轻声开口:“那毕叔叔他……”
“都不在了。”
那个人也早就不在了。
穆望舒很轻的啊了声,喃喃:“不好意思……”
“没事。”他回了一句,语气依旧淡淡。
她忽然想到什么,“那小莹呢?”
程寂顿了顿:“是毕叔的女儿,跟着毕叔前妻生活。”
“那……”
穆望舒还想问什么,程寂忽然偏头看向她,声音沉冷的打断:“你该回去了。”
路灯光线昏暗,衬得他眉眼格外深邃,黑眸幽深如寒潭,让人看不懂里面的情绪,但却明白,他此刻是严肃冷峻的,周身冷寂的气息外露,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了。
穆望舒点点头,应了声好,转身朝着自家单元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气氛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该有这么重的好奇心,或许她应该等到他自己主动告诉她的那一天,可是,那一天真的会有吗?
穆望舒不知道。
追男人,都这么难吗?
还是只有追他这么难?
-
即便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穆望舒也没有就此气馁。
隔天又往市局跑了趟刷存在感。
她是带着妈妈烤的饼干去的,顺便给爸爸带了养生汤。
唐沅芷烤的饼干很多,特地用透明的小袋子装成一份一份的,唐沅芷常说市局的刑警大都是年轻小孩,太辛苦了。给穆弘毅送吃的也会想到他们。
给其他人分完小饼干,穆望舒才把最后一袋递给程寂。
袁一禾下午还约了她逛街,她便没有久待,送完东西就走了。
刑侦支队的氛围明显没有前几天那么忙碌了,但各自手头上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冼赫从物证科回来,无意间瞥见程寂放在桌子上的小饼干,他也不知道哪来的闲心,“啧”了声,拖了把椅子往程寂身边一坐,低声问他:“你惹到那个小恶魔了?”
程寂疑惑抬眼,没明白冼赫口中的“小恶魔”是谁。
冼赫:“啧,就穆望舒那小丫头,你得罪她了?”
程寂更不解了,“没有。”
“那就是得罪了。”
“……”
冼赫拍板肯定:“你这就是属于那种‘她生你气了但你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的情况,不然她不会单单只给你烤坏的饼干。”
程寂:“……”
冼赫自顾自说:“穆望舒那小丫头,别看她平时挺乖的,笑起来人畜无害,哥哥姐姐的叫着,其实可记仇了,你要是惹到她,就算她当时不报这仇,事后肯定也会找机会报仇。”
“你看看她给别人的饼干,看起来酥脆可口,再看你的,厚薄不一,颜色还深浅不一,简直就像是烤坏的边角料,据我当了这么多年刑警的经验,她肯定是跟你记仇了。”
程寂顿了顿:“你想多了。”
冼赫撇嘴摇了摇头:“不,肯定是你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不过她就是一小孩儿,都是小打小闹,不会真做什么过分的事,你哄哄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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