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什么了?”闫听诀问。
“具体是什么也不太记得了,就记得雨一开始很小,后来变得很大,淅淅沥沥的,我和她躲进了那种滚筒的滑梯里,听着那个哥哥和女朋友吵架,吃着冰激凌。最后我们冻得不行,回去就感冒了,她妈妈觉得是我带坏了她,再也没让她和我一起玩。”屠念颇为无奈地摊手:“明明是她提议的呀。”
闫听诀抿起嘴,想笑,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故事和屠念是这样不同。
在屠念和小姐妹躲在滚筒里听墙角的年纪,他应该已经负担起了整个家庭的重量,脸上心情没有过一刻的平静。
就像他早就知道的一样,屠念是被万千爱迎到了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她的过去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清风拂过海面,留下阵阵涟漪。
不像闫听诀的过去就是一不小心就能翻船的那种程度,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认为这种比喻很有趣。
屠念仰着头,眼睛很亮:“那是我第一次听墙角吧,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惯犯,果然人的爱好是从小培养的。”
闫听诀弯了弯嘴角:“还有吗?”
屠念撇撇嘴:“我都说了这么多我的啦,下次该你说了。”
闫听诀道:“再透支一个?明天我都补回来。”
屠念这才道:“那好吧,我把这个故事的结局告诉你吧。”
闫听诀一愣:“这又不是你的故事了。”
“不是又怎么样,是故事不就好啦?”屠念托着下巴:“是我小时候最震惊的一部分,后来我画漫画的时候还时常会想到它。”
“说说看?”闫听诀问。
屠念道:“嗯……大概就是后来的后来,那个哥哥和姐姐分手了。那个时候我也小学了吧,听大家说姐姐一直特别爱哥哥,但哥哥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女孩子,所以他们没在一起了。分开的时候风平浪静,一年后姐姐谈恋爱了,官宣的当天,那个哥哥从八楼跳了下来,就死在我们当时听墙角的草坪上。”
闫听诀:……
大概是没想到故事有这么血腥的进展。
屠念却没觉得一样道:“那会儿小区里的爷爷奶奶都在怪姐姐,说她逼死了哥哥,说她分手后这么快就再找,当初的喜欢肯定都是装出来的,说她是背了人命的家伙。”
闫听诀语气淡淡,说的话却很重:“她没错。”
“对,她没错。”屠念道:“当时大家都在骂她,我不知道自己的立场是否正确。哥哥死了,我也很难过,毕竟逝者最大。但看到姐姐一次次上门和哥哥的父母道歉,我也觉得这不对。”
“自私。”闫听诀不认同地摇摇头:“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做法不够妥当。”
屠念赞同:“如果哥哥喜欢姐姐,为什么不早点表达清楚,还和别的女孩纠缠,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让她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和别人的谩骂声中。所以我做了一件可能是错误的事情,有天下午我刚巧碰到了那个姐姐,我给她捡了一朵从树上掉下来的花。”
闫听诀看向屠念。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比现在还要小一圈的屠念拿着花。
“其实那个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她在喜欢哥哥的时候勇敢地告诉了他,后来也很努力地维护了两个人的感情。关系破裂不是谁的错,起码她真心爱过的呀!“屠念道。
她说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情绪,在这一刻总算是有了解答。
她大概是有点喜欢闫听诀的,有一点点。
她看着闫听诀的眼神掺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排除掉依赖,信任,友情,崇拜以外,也许还剩下的那么一点,就是萌芽阶段的喜欢。
屠念捧着烧红的脸,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意识到这点实在是太糟糕了,尤其是她讲述的也不是一个那么好的故事。
但好像对一个强大优秀的人产生欣赏喜欢的情绪从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她之前一直忽略了,又可能是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和自己妥协,去承认了而已。
屠念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迅速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更何况此时她的感情还只是破土了一点点的春笋。
但有一点就好了的。
屠念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悔,她一边担心闫听诀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欢和纠缠感觉到困扰,一边又觉得这种感受新奇而有趣。
明确自己对一个人有好感,和最开始只是有朦胧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开始自己观察自己的心跳,好像确实是比和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要跳得更快一点。
“你没错。”直到闫听诀开口的时候,屠念才恍然从刚刚那种状态里恢复出来。
她对着闫听诀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啊?”
“那朵花。”闫听诀道:“我想你只是想说你不认为她是‘杀人凶手’而已。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那个男人跳楼了,都不能再赖到分手一年的前女友身上了。”
屠念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个,轻咳了一声,眼神却格外认真:“而且警察叔叔后来都说了,他们分手后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那个哥哥抑郁症也是分手后才有的,姐姐根本不知道,也没想过故意气他,根本就是毫无联系的。”
闫听诀道:“嗯,我知道。”
他刚刚想起来,他其实经过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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