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我们真的是第一次。 黄毛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对程向北解释。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低着头哭泣的长发女生：警官对不起，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程向北摇摇头：你们该道歉的不是我。
    缉毒队的王队长进来和程向北打了招呼：程队，虽然具体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但他们服用的应该不是深水炸弹。
    王队长常年在一线，对服药后的人群特征再熟悉不过了，更主要是，信息素紊乱的副作用他从来没见过。
    具体分析得等到明天了，我们等人醒来后再做来源排查。 王队长通知了程向北一声，便去处理后续事宜了。
    几个Omega还没未自己并没有服用致幻剂而高兴，立马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中。不是致幻剂，那他们到底喝了些什么？怎么会连信息素都出了问题？
    程向北拿了几瓶矿泉水摆在桌上，打算和这些年轻人好好聊聊。
    说吧，为什么要用致幻剂？就是图个刺激吗？
    警官，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长发女生抽泣着，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太累了，她旁边的短发女生全身往后一摊，用手捂住眼睛：我们只是想稍微轻松一点。
    黄毛犹豫地开口：我们都喜欢Omega。
    这十几人都是性少数者，本来就不容易被大众所接受，更别提还都是Omega，给已经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又添了一大道门槛。
    王明瑞虽然对伙伴们怒其不争，但如果他当时也在场的话，会不会也选择暂时忘记现实的种种压力，让自己任性一下呢？他不敢再想。
    他直接和家里出了柜，可惜一直没办法得到父母的理解。每次回家，对着痛苦失望的双亲，心里就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两个女生就是一对儿，瞒家里瞒得辛苦，听说其中一家非常死板，连BO恋都接受不了。
    十几个人各有各的难处，只有在和有相同境遇的人一起时才能放松地喘口气。却没想到渐渐走偏，一开始只是一起去酒吧、KTV释放压力，后来越玩越过界，终于在今天触犯了法律，当然，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
    也许，就这样也好。没了信息素，家里也再不用催着我去和什么乱七八糟的Alpha相亲了。 那捂着脸的女生竟然有点解脱的意思。
    我们知道这样做都是逃避，可至少逃避能让心里稍微轻松点。 黄毛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
    那你们就打算这么逃一辈子？程向北的话并不客气，戳破几人残存的幻想，今天做个梦，然后一辈子闭着眼睛过日子吗？
    弱者才想着逃避。 看黄毛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继续说：你是不是想说当个弱者也挺好？当然没问题，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尊重都是自己赢来的，你足够优秀，就有改变他人看法的底气。自甘堕落，只会让别人的偏见更深。
    你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好好想清楚了。关于药剂的事我们会继续调查，会有人送你们去医院统一看管。 程向北留下一句忠告，带着报案的王明瑞离开了房间。
    程警官，他们一定不会再犯了。 王明瑞替朋友表着决心。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
    一开始是在论坛上，然后比较谈得来的几个建了个微信群，慢慢加入各自的熟人，偶尔一块出来聚聚。
    那个大斌，你了解多少？
    我也不是很熟，他在群里挺活跃，不过人看上去挺憨，可能是被人骗了吧。 王明瑞和大斌虽然只在聚会上有过接触，私心却也不希望这人是故意害大家。
    把论坛的地址发给我，最近可能还会和你联络，请保持通讯畅通。 程向北心里的火气也下去了点，他看向王明瑞：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你们也不容易，这次长个教训，以后好好生活吧。
    王明瑞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善意，心里很暖：谢谢程警官，我先去医院看朋友一趟，等他们醒来我会好好转达的。
    赵力拿着一沓册子来找程向北，先汇报了工作：北哥，医院那边说他们除了信息素之外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那个大斌摄入的剂量过多，休息一晚明天应该就能正常接受问询了。
    明早和王队一起去找他。 程向北扫过他手里拿着的册子，叹了口气：走吧，先给你补习。
    北哥！你是最好的队长！！！
    市中心，陆氏生物科技大楼。
    和陆一帆有着七分相似的高大男人递过来一份资料。
    这是你要的详细资料，重点是这个谢霖。 陆轩指了指照片里站在中央的人。
    虽然对外说是实验失败，但其实是他盗走了机密文件和样本，现在整个项目被叫停。他停顿了一下，你不是会突然好奇的人，发生了什么？
    【信息素转换R试剂研究报告】印在资料的开头，陆一帆挑眉。
    没什么，今天店里发生了点小插曲，突然想到了而已。 陆一帆并未细说。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别做危险的事，陆轩递给他一个黑色的盒子，父亲说这周末全家人要到齐，别再找借口推脱了。
    知道了，我会去的。 陆一帆接过，带着资料和盒子回了家。
    他打开盒子，一只雕着繁复花纹的试剂静静躺在红色的绒面上。
    尽搞些没用的。 陆一帆闭眼，将盒子扔到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陆一帆：听说我眼光很差？
    程向北： 我错了QAQ
    感谢小可爱帮忙捉虫！
    第五章 让人闭嘴的最快方式
    中心医院，躺在病床上的刘斌从噩梦中惊醒。
    他双眼通红，大口喘着粗气，让人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背过气去。
    先生，您还好吗？ 正在检查同病房其他病人的护士注意到大斌的异常。
    先生？您正在输液，请不要起身！唉！你干嘛！ 只听护士突然一声尖叫。
    大斌一把扯下输液的针头摔碎输液瓶，拿着碎玻璃片挟持住近身的护士。
    闭嘴，不想死就听话！ 大斌勒住护士的脖子，快步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里其他和刘斌认识的Omega吓了一跳：大斌，你做什么！
    刘斌并没搭理他们几个，自己嘴里念个不停：我不能被抓到，我没错，我没错
    护士被勒得呼吸困难，用指甲使劲划着刘斌的胳膊。
    可刘斌像失去了痛觉一般，丝毫不在意胳膊上被划出来的血印子，只一个劲的往外闯。
    守在医院的队员没想到这人突然发疯，先把人堵在了医院走廊，两方紧张对峙着。
    程队！王队！ 才工作不久的队员暗自焦急，看见两个队长过来，只觉得犹如天神降临。
    刘斌，把人放开我们谈一谈。 程向北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慢慢接近二人。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弄死她！ 刘斌一只手勒着护士，一只手在空中乱舞着玻璃片，他使得劲太大，划破了自己的手，血珠一滴一滴从玻璃片上淌下来。
    这人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两个队长经验丰富，对视一眼，王队默默利用人群的遮挡，悄无声息地下了楼，绕去了走廊另一端的安全出口。
    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先把玻璃放下。 程向北逼近，继续吸引着刘斌的注意力。
    老子信你的屁话，都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捅死她！ 刘斌连一般劫匪对于离开方式还有赎金等要求都提不出，仿佛目的就只有离开医院这一个，其他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玻璃片在护士脖颈处划出一个血口，围观群众倒吸口凉气，几个从病房里追出来的Omega急坏了，冲着刘斌喊道：大斌！你别干傻事！快把人放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你们这群废物Omega能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刘斌歇斯底里的大喊，口水四溅。
    他背后的走廊另一端，安全出口的门被悄悄打开，王队做好了准备。
    刘斌把玻璃片挥向步步逼近的程向北，越发慌乱，一下拿着玻璃片朝前指着程向北，下一刻又立马收回玻璃片抵到护士脖子上。
    突然间，火警警报响彻了整栋大楼。
    刘斌也是一愣，目光不自觉的向上看去，就是这一瞬间，程向北健步如飞，猛冲上前，左手抓住刘斌拿着玻璃片的右手，把手腕向后狠狠折去，靠着蛮力把人往左边一扯，重心不稳的刘斌张着嘴，还没发出声来，就被程向北一拳捶在了地上，让他直接闭了嘴。
    围观群众里被这一番流畅的动作所震惊，有人直接鼓起掌来：天，这警察好帅！
    年轻警员赶忙把刚脱困的护士送到急救室，警队的同事赶来，疏散了围观群众，把刘斌带入单人病房隔离起来。
    王队拍了拍自己后腰的一处硬物感叹道：幸好没闹到要靠这个解决。
    刘斌拿着的并不是能远程攻击的武器，只要制造一个让他分神的机会，就能一举制服。
    半小时后，单人病房外。
    王警官，程警官！ 负责治疗刘斌的医生急急忙忙地跑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混乱的数值，刘斌他身上出现了类A的信息素，医生把报告单递给两个警官，他从业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异常的病例，可以肯定不是二次分化，他体内原来的信息素产生了对类A信息素的排斥反应。
    其他人的情况和他一样吗？程向北问道。
    医生摇摇头：和他一起的Omega症状都已经有所缓解，损伤在腺体能自行恢复的范围内，慢慢调理应该问题不大。
    程队，这个刘斌一定有问题。 王队长看人眼光毒辣。刘斌言语中透着的对Omega的歧视，平时却伪装的很好，肯定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这些Omega。
    程向北双臂交叉，左手食指轻轻点着胳膊：走吧，他也该醒了。
    刘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药是从哪儿来的？老实交代！ 王队长率先发问。
    刘斌双目呆滞，左边脸颊整个肿起来，像是耗干了电量的手机，扔你怎么戳都没反应。
    刘斌！ 见他不回答，王队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程向北突然换上了嘲讽的语气：刘斌，装Omega装得开心吗？你的朋友们可是半点没发现你是个Beta, 都以为你是被甩了还一往情深的痴情人呢。怎么，你的单恋对象也是个Omega听那几个Omega对刘斌的描述，程向北也多多少少拼凑出来他给自己立了个什么人设。
    刘斌猛地看向他,咬牙切齿：就那些随便骗一骗就上钩的蠢货，老子瞎了眼才会喜欢。
    可惜不论你是O还是B,都没人看得上你啊。 程向北继续用话语刺激着刘斌。
    你闭嘴！老师说了，只要让他们喝了药，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看不起我的Omega了。我没有错，都是他们的错，对，都是他们的错！ 刘斌说服了自己，机械性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你的老师？ 程向北摇头示意王队不要着急，继续说道：我看是骗子吧，他们所有人可都好好的，只有你一个人出了事。
    不可能！老师是真正的英雄！那些蠢货们都会变成失去信息素的废人，而我不一样！我会变成Alpha,让那群人再也不敢看轻我的Alpha! 刘斌彻底失去了理智，一会儿呆呆地望天，一会儿痴痴地笑。
    看来再问不出什么了，王、程二人不再多待，离开前，程向北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管你是A,是B，还是你最瞧不上的O，都没有办法改变你是就个无可救药的渣滓。
    撂下这句话，不管刘斌是什么反应，程向北都不再回头去看。
    刘斌这小子从小就不是什么好鸟，高中强迫Omega未遂，被学校开除。在上班的地方也不老实，接连骚扰女性Omega,老板忍无可忍把他开了。好家伙这人竟然联系了一帮社会青年把老板给打了。后面混迹在酒吧夜店，把自己装成个Omega骗取别人的信任，专门做诱导他人嗑药的药贩子，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赚了多少黑心钱！ 赵力气呼呼地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尝到了甜头，刘斌潜入了网上的各种聚集着Omega的论坛，仔细挑选着自己的下一个猎物。他伪装得极好，平日里不起眼的外表倒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一来二去在论坛上还成为活跃分子。
    正当他打算实施下一次计划时，突然受到了一条来自论坛的匿名的消息。
    「我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不想被发现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刘斌嗤之以鼻，这是诈骗到你前辈头上了。
    然而，当那段清晰记录着他给人下药全过程的录像传过来后，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你想做什么？要钱？还是要货？」刘斌握着手机，紧张地看了一圈四周，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浑身寒毛倒立。
    「不要紧张，我想我们一定会聊得来。」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不是吗？」
    程向北把手机交给技术部，看看他们能找到多少线索。
    那群在医院的Omega听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经历了震惊，气愤然后感到后怕的三个阶段。因为并没有实际上购买使用非法药品，并且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人，王队长根据条例，罚了他们每人一个月的戒毒所观察教育和社区义工服务。
    程向北登陆了王明瑞他们那帮人相识的论坛，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快速浏览的过程中有一条点击量不小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楼主：「本人从特殊渠道得到限量可改变信息素味道的试剂，有意购买者速联。」
    「？？？」
    「什么玩意儿，现在论坛里骗子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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