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房子是怎么处理的吗?”
“升值的部分扣除我还贷的部分,平分。”
“你能接受吗?”
“能越快和她断绝一切关系的方案,我越能接受。”程承忽然问,“你能接受吗?”
“你的房子,本来就是在和我结婚之前买的。从法律上来说,和我毫无关系。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情感上呢?”
“情感上?”吴抗想想,“其实我和你在一起,从头到尾也不是因为你有这么一套房子。房子,我自己也能买,车子,我自己也能买。”
程承静了好一会儿:“这就是你和她的不同。”
“我很讨厌你将我和她作比较。”吴抗按按太阳穴,她的头开始有点疼,“我不是害怕被比较,我是讨厌自己被取舍权衡过,而取得你这样将就式的认可。我想要的是,是一种非我不可的笃定。爱和被爱在我的人生观中有多重要,你可以理解吗?”
程承语气很轻:“嗯。”
“我之前提出要离婚,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是因为我觉得你不爱我,我宁愿分开,也不想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吴抗想想,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谢谢你今晚对我的耐心。那我们最后一次谈这个问题吧。——我们,还要在一起吗?”
“吴抗,在我决定回去找你的那一刻,我就想,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吧。”
“为了什么?因为我比她更适合?”
“我说你不了解我,你还不服气。如果我不爱你,我们连婚都不会结。”
吴抗仍感觉晕眩,心情却莫名地轻快。她摸着自己的脑后,那个曾经受过伤的位置,已经被头发覆盖,平时不刻意去碰,她已经几乎忘记那里发生过什么样的意外:“你没有喝酒吧,程承?””
“我的清醒问题,你不用担心。”
第20章
也许,有很多话早一点出口,就可以避免一方对另一方无休止的猜忌和怀疑,也因此可以避免一些感情上渐渐生出的罅隙。
但是,又有谁能够保证,在爱情里面能顾随时保持高昂的情绪,又对任何事能够做到充分的坦白和真诚?
李晴是对的,田佳琪是对的,程承是对的,她大概一直在用完人的标准去要求程承,却没有意识到程承不是完人,她也并不是。
世俗男女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那些相濡以沫、携手一生的的夫妻并不见得如何优秀完美,之所以能相爱相处好几十年,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真正发自内心欣赏对方的优点,并且不觉得对方的缺点并非无可忍耐罢了。
吴抗记得那晚她是怎么问程承的:“为什么你这时候才跟我说这些话?”
程承回答她:“我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和你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你还说过我古板生硬,不懂变通。你真的觉得好吗?”
“我不像你,只看到别人好的一面,就觉得对方必须样样都好。你有优点,缺点也不少,你自己也清楚。”
吴抗说不清这是程承对她的肯定还是否定,最后两人没再对话。
吴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个人真正的和好。
按照原定计划,吴抗会先飞深圳,再到香港。程承提前几天问她记不记得时间,吴抗回答:“当然。”
两人这些天晚上偶尔会有几句短暂的通话,也没有特别的话,只是说些天冷多穿衣、早点睡之类的话。但吴抗想,总比两人断绝了所有来往的要好。
吴抗刚下飞机,开手机不久,吴抗就收到来自程承的信息:“下机了?”
吴抗回了信息:“嗯。”程承之前就说了会来接她。
吴抗刚出航站楼,在风中站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车子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是程承的脸:“上车。”程承剪短了头发,看起来脸更瘦削了些。
吴抗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一时之间确实找不到话题,既没有了吵架的冲动,也没有过去心无芥蒂的坦然,最后是程承打破沉默:“你没叫朋友一起过来?”
“没人有时间。”
两人又陷入沉默。
车子最终停下,吴抗拿着小包准备下车,程承叫住她:“你是带了两张票过来吗?”
吴抗讶然,最后还是轻轻点头。她承认,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个情节,但是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成为了现实:“你不是没有时间吗?”
“也不差在这一晚半晚了。”
一场声色灿烂的梦,在现实里结束。
吴抗把她预订的酒店地址发给程承,程承开了导航,往酒店的方向驶去。
吴抗几乎忘了在梦境里她那昏昏然的陶醉感,她在想得更多的是,演唱会结束了,然后呢?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张学友?怎么感觉很淡定?”
吴抗想了想:“你相不相信,我在梦里曾经看过张学友的演唱会?”
“嗯?”
吴抗把梦里的细节告诉程承,程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都说物质决定意识,如果你没看过,那你的梦境怎么会有那么多细节?”
“当时在我们那里办的时候,我在朋友圈几乎刷了一场完整的演唱会。”
程承轻笑一声。
吴抗看得出程承是在认为她在胡说八道:“在我的梦里,你还说把你的房子给卖了,这不成了现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不其然,程承的脸色也微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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