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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太岁 ——(218)

——(218)

    天上,侍剑奴大战鸳鸯剑阵,侍剑奴动起手来向来是旁若无人,眼里只剩下一个鸳鸯剑阵。那毕竟是月满级的镇山神器,剑光撕裂了她的身体,露出里面刻满法阵与铭文的骨玉,那上面伤痕累累,恰如满目疮痍的南阖半岛。
    地上,奚平恨不能趁机将南阖半岛连人带地皮一起揭下来,卷成个毯子打包扔出去。
    侍剑奴那剑疯子不管不顾,执意要从鸳鸯剑阵中穿过,竟要伸手去抓主剑。
    剑阵中,主剑是阵眼所在,哪能被她那么轻易抓住,鸳鸯剑阵方才四散的剑气全指向了她,要给这胆敢挑战月满神器的后辈点颜色看看。
    轰一声巨响,奚平整个木了一下,一刹那还以为自己被那镇山神器劈死了。
    然而随即,他新生的颈椎喀拉一下合回了原位,属于他自己的脸皮盖上 了那总想教他成神的骨。奚平五官恢复,六感回归,猛一抬头,见侍剑奴巨大的身体尘埃一样淹没在鸳鸯剑阵的剑光中。
    可是下一刻,比熔金炉还刺眼的剑光中陡然飞出一道霜,闪电似的弹向鸳鸯剑阵,将剑阵周遭的几柄大剑弹出了原有轨道!
    侍剑奴的身影重新出现,此时她皮肉已经尽去,光秃秃的偶身暴露于剑光之下。
    她是个骨玉、灵石和少量人骨撑起来的怪物。这身体全然抛弃了人形,为剑而生,耸起的肩宽大得异常,眼珠已经飞了。那空洞洞的眼眶也是骨玉雕的,她当初可能是为图省事,完全没给自己弄出正常人眉弓眼窝的起伏,那处只是一个平板简洁的圆环。
    里面射出的锋利目光仍盯着剑阵主剑。
    晚霜过处,炎热的南阖半岛上仿佛刮起了极北的白毛风,那剑遇到强敌尤其兴奋,让人不寒而栗的战意四下弥散,一刹那,汹汹的鸳鸯剑阵竟微微有退缩之意。
    也是,鸳鸯剑阵主剑的质料金圣,相传只是个靠剑成神的懦夫。
    奚平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不懂事的奚悦给他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描述侍剑半偶,说他们可日行千里,不知疲惫,一息尚存,杀敌不止。
    那时他还只是个肤浅的小青年,扫了一眼就被丑得肝胆俱裂,不耐烦地把奚悦轰走了。
    而今他目睹侍剑奴真人,终于发现,对美丑的评判是如此虚妄狭隘的自以为是,折射的都不过是自己的欲望和恐惧。一个让人恐惧的人,她的丑陋是伟大的一部分。
    侍剑奴一声怒吼,晚霜再次冲向鸳鸯剑阵。
    奚平预料这一剑必惊天地,本想一掌将一支船队弹进南海,可电光石火间,他灵感陡然预警,奚平余光瞥见西方海面上升起冷冷的光。
    剑阵和晚霜短兵相接,情急之下,奚平弹出一把纸人飞到半空挡住了泄露的剑气。同时,他脖子后面好像被女鬼吹过,汗毛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掌中照庭止不住地震颤。
    那是月光不是天上月,是银月轮。
    小心!
    他的声音没来得及穿过飞沙走石,悬无已经老远瞥见半岛和南海上那些快得不正常的半仙船。
    他微抬起下巴,淡淡地瞄了一眼与鸳鸯剑阵战得不可开交的侍剑奴:邪祟。
    随着他的话音,银月轮险恶的光落了下来。
    不好!
    就在这时,奚平掌中照庭脱手而出。
    奚平下意识地捞了一把,竟没抓住。
    他蓦然抬头,眼中映出道极清冷的剑光,转瞬洒满了南海。
    海水暴涨,剑光过处,无数冰山平地而起,被银月轮的光照得光怪陆离。
    那些冰山却并不是完全透明的,里面冻住了一道一道漩涡般的剑痕,层层叠叠,将银月轮的光消弭的消弭、折走的折走,一丝都没有漏到海面和地面上。
    奚平整个人几乎晃了一下。
    他顺着照庭的剑光望去,看见一个身着书生式浅灰长袍的人从云上走来,远远地朝悬无一拱手:悬无长老,玄隐山南矿撤矿工和侨民,船上修士皆为开明司属下,并非邪祟,烦请放行。
    奚平在入海口,无数冰山严严实实地挡在他和悬无之间。
    支修轻飘飘地落在一座离他很近的尖顶冰山上,没回头。有照庭碎片,他能准确无误地锁定奚平方向,背在身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照庭剑鞘上敲着。
    像奚平这种灵感偏向附在听力上的升灵,如果他想,能在飓风中听见百里外的小鱼打嗝的声音。
    他听出了师父敲的是指蜜音不是当年潜修寺那驴唇不对马嘴的旧版本,他居然学会了最新的:离开这,什么都别管。
    奚平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个半酸不苦的无奈笑容。
    他是惯于控场的,一见这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
    升格仙器意外在南阖亮相,王格罗宝惊愕之余,肯定是在后面推了一把,第一时间把情况传得满世界都是。
    别人倒罢了,昆仑掌门那脑子长了心魔种的,肯定会想将侍剑奴一起埋在南阖回收晚霜。另一方面,因导灵金在南阖现身,他还会叫上凌云和三岳一起过来。
    而在楚蜀两国看来,昆仑三大蝉蜕都在南阖,谁能不忌惮?
    来肯定是要来,但悬无和凌云山的人必定会带上各自的镇山神器悬无已经到了,凌云与昆仑位置远些,估计也就是慢一步。
    银月轮、九龙鼎、鸳鸯剑阵齐聚此处,再加上互相提防的昆仑和侍剑奴,这几方本来可以各怀鬼胎地来一场拉锯,而且一时半会不敢往不知深浅的南宛国内闯。
    偏偏支修来了。
    司命长老那乌鸦嘴一语成谶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难道他看不明白?不是说好了,他绝不可以搀和南阖的事吗?
    太岁要是那么容易死,早八百年前就被灵山压碎在海底了!他怎么跟恐高的照庭一样多此一举。
    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师父啊?
    支修又敲了敲剑鞘:听话。
    逆徒不动,可能是不认识这俩字。
    支修深吸一口气:来都来了,还能怎样。本来就打不过,你别让我分神。
    这话果然就戳中了奚平的死穴,下一刻,支修感觉到照庭那碎片飞快地离开原地,在冰山掩护下落到了一艘跑出去老远的船上感觉气息不同平常,应该是隐骨还没完全长回来。
    支修抚摸照庭剑鞘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暗叹了口气:一步一个粉身碎骨,为何要走上这样的道啊。
    随后他放下心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悬无。
    这是悬无第一次公开露出他纸面具下的脸,他身后缀着一轮银月,嫦娥似的,雪白雪白地挂在半空,打量着支修。
    支静斋。名门之后,当初没经过正经弟子选拔,就破格入了玄隐内门,被玄隐山四大话事人之一收为亲传弟子唯一一个。从升灵到蝉蜕,快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用楚国人特有的、略有些硬的口音,一字一顿地说着宛语,谁听了不说你是个完人。
    支修淡淡地说道:世上没有完人,悬无长老过誉。
    可是老天已经这样眷顾你你们,悬无轻声说道,阁下还是不领情,竟在灵山长出邪树,欺师灭祖
    悬无话音刚落,便听哗啦一声,南海上冒出一轮巨大的月影,转眼烤化了满目冰川。
    魏诚响此时眼观六路,冒着被大能剁成馅的风险,在刀风与剑雨中将神识铺展到最大,给陆吾开路。
    两道人影突然落到她面前,比神识收得还快。
    魏诚响本能地退出三尺远才看清来人,一愣:你
    她眼前是两个没戴任何灵相面具的小白脸奚平其中一个比另一个脸更白一些。
    那脸色更白的将另一个奚平往她跟前一推:纸人,替我带走。
    魏诚响:啊?
    纸人只有在注入神识时才有点用,奚平眼下哪有余力分神?
    奚平伸手一抹,那纸人的脑袋就变成了透明的,魏诚响震惊地发现,纸人竟有残缺的灵台,上面悬着一片残剑:这是
    我身上最重的东西,奚平正色道,交给你,替我和这些人一起带走阿响,你是我认识过的最靠谱的朋友。
    话没说完,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影子里。
    三哥留下的分骨符给了他一点多余的神通,让他可以短暂地割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感谢鸳鸯剑阵将他砸到了升灵中期,修为不白长,他眼下可以承受将灵台割掉一角,潜回去找他一把年纪还任性的混蛋师父。
    第222章 有憾生(三十四)
    本命神通这玩意跟修士所走的道密不可分。
    灵山正统出身的,本人再不是东西,神通也都光明正大的,斗起来都是真刀真枪的大场面。走歪门邪道的就不同了,感谢余尝兄,《去伪存真书》应该改名叫偷鸡摸狗大全,此时再好用也没有了。
    奚平将纸人和照庭碎片交给魏诚响带走,自己从行船与无数人影子里穿过,冷静得像刚嗑完几罐子清心丹。
    即使修为跳涨,他也没资格搀和进蝉蜕和月满级的争斗里别说升灵中期,就以在场这几位的战斗力,个别废物蝉蜕来了都得靠边站着。
    这一次,他来做藏在暗处的影子。
    奚平猜悬无第一不知道侍剑奴和昆仑之间的裂痕,第二没料到他师父会来,不然那白毛不会这么早到,没有哪个铁头傻狗会正面往剑修的凶器上撞。
    那老鬼虽然是三岳仅次于项荣的高手,客观上,修为肯定比刚蝉蜕的剑修高不少。但三岳的优势在符法铭。其中,法阵和铭文都需要事先布置,客场碰上强敌很难临阵发挥;而符咒一道虽然手段花里胡哨,在同阶修士面前,杀伤力难免逊色,近距离遭遇一力破十会的剑修是弱势,悬无的修为顶多能发挥六七成。
    只是悬无有银月轮,支修却还得顾忌没来得及撤走的凡人和低阶修士。
    好在悬无会以己度人。
    东衡三岳一向认为,只要至高无上的仙山稳,镇得住秩序,凡人自然能找活路。仙山正统确实会顾念众生,好比牧场也要尽心保护圈养的牲畜,但牧场主为牛羊舍身就太荒谬了。
    悬无用凡人牵制支修,但打心眼里不认为凡人有多重要,因此不会可着满地商船痛下杀手,他会把握分寸,避免彻底激怒眼前剑修,将那些不值钱的把柄一扔,跟银月轮对着砍。
    因此,眼下两位蝉蜕高手都想拖:支修想拖住银月轮,让徒弟尽量把人带离战场;悬无想拖到昆仑和凌云赶到。
    最理想的情况,是在其他人没到场之前,解决掉鸳鸯剑阵,放出侍剑奴,说服晚霜与照庭联手,先做掉悬无。这样昆仑剑修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心无旁骛。
    别国这么大动静,昆仑那边应该是两位蝉蜕剑修都来,二对二,侍剑奴和支修年纪加起来没有别人零头大,打不过的面大。好在掌门身上有三哥留下的心魔种,也不是没有生机。
    最后就是凌云山。
    他们能来的蝉蜕都是驭兽道,战力就那么回事,仙山还被削了一半,对战局起多大作用,取决于其他方面。
    凌云掌门不像悬无一样,迫切需要证明什么,应该是来的最不积极的。
    驭兽道有驭兽道的手段,陆地水里有的是可以当眼线的东西。奚平想,如果他是凌云掌门,感觉到南阖半岛出了大动静,肯定不会贸然露面。他会在旁边谨慎观战,差不多稳了再出来给致命一击,博点存在感和话语权要是事态不妙就直接跑,假装没来过那当然是最好的。
    但奚平不敢指望运气发牌。
    因为更大的可能性是:半仙姚启根本没法和澜沧掌门的道心沟通,侍剑奴与鸳鸯剑阵胶着,昆仑两大剑修从天而降,朝着全无防备的侍剑奴后背刺一剑,先废晚霜。一旦照庭被昆仑九剑压制住,悬无和银月轮的威力可绝对不止眼下这么点,到时候躲在暗处的九龙鼎会乐得锦上添花。
    三山蝉蜕高手、三大镇山神器,南圣来了也插翅难飞。
    此外,这里还有一个更危险的人。
    王格罗宝藏在海底的蚌壳里,眯起眼,一道剑气余波落到海底,刮到蚌壳上,森冷的剑意渗到了蚌壳内部。
    导灵金出世,三国反应之快、之大远超他预料,为着一群半仙级的喽啰,出动这么多镇山神器,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这先不管,可以在旁边静观其变,但
    王格罗宝伸出手,指尖在剑痕上轻轻掠过,手指上立刻破了口。
    他将血迹捻去:照庭居然来了。
    那位南剑刚蝉蜕,要不是走火入魔失心疯,本不该亲自到南阖半岛上来蹚浑水。他却这样大张旗鼓的露面,一现身直接对上银月轮,这分明是在吸引火力,只可能是为了
    王格罗宝缓缓按了按太阳穴,终于露出个头疼的表情:想除掉你可真不容易啊,太岁。
    分明只是个称得上年幼的升灵,不死隐骨在这传人身上,比在元洄本尊身上难对付一万倍。
    不驯道到底是从哪挖出这么个传人的?
    不死骨当然不是没有弱点,别的地方碎了能重生,隐骨死了就完球了。元洄的隐骨就是自己的骨头,一刀两断后身死魂消。
    然而从这太岁近年来的种种神迹看,他的隐骨应该是附在神识上的。附在神识上的隐骨,加上随处乱长的转生木,不死骨的风格一下从坚忍不拔变成了诡谲莫测。
    而在王格罗宝看来,这事简直不可思议。
    在生死一刹那,还没有道心的情况下,不被死亡的恐惧与痛苦吞噬,保持强大的求生欲,还能记得住自己来处这得要铁石一样的心肠吧?
    修为越来越高、神识越来越凝练还倒算了,王格罗宝想不通他当年是怎么熬过开窍关的。
    凡人的神识比浮沙还虚弱,一个传说中金平长大的少爷,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清醒?
    除非是那种亿万中无一的执拗人。但那种人坚如磐石,弱点也很明显,不太可能像这太岁一样滑不留手。
    截断了太岁与伴生木的联系,尚且这样难逮,要是让此人从这里逃出去,以后必是平生大敌。
    王格罗宝心想:得把他留在这。
    此时,奚平和王格罗宝一起泡在南海里,脑子里转着一模一样的念头:那货藏哪去了?
    蝉蜕们在天光与剑光下刀兵相见,两个半邪不正的升灵各自沉入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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