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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太岁 ——(125)

——(125)

    这几人一走,万来客栈里的三教九流才算松了口气,小声议论起来。
    有住店的卖炭贩子捅了崔先生一下,笑嘻嘻地问道:念喜的乐人?
    放屁,那是给朋友面子,过去帮个忙。崔先生闻言一转身,活蹦乱跳地大吹特吹起来,什么在金平菱阳河边弹过琴、金平蒸汽船里喷的烟都是桂花味之类。
    陶二奶奶都快听不下去,将手巾丢给他:你可拉倒吧,擦擦你脸上的灰。
    崔先生:二奶奶,早起给加个蛋嘿。
    二奶奶叉着腰:我看你像蛋。
    崔先生也不生气,就笑盈盈地看着她。这痨病鬼其貌不扬,一张带着菜色的脸,一笑都是褶子,乱七八糟的小胡子挡着下半张脸,唯有一双眼,多情得好像从别人那偷来的。他提无理要求的时候从不挤眉弄眼,就眼巴巴地盯着人看,眼珠上浮着一层光,不知怎的就每次都能得逞。
    有时候陶二奶奶想,说不定这狗东西还真傍过花魁,便道:你啊,说个媳妇成家,照日子过不行吗?非得娶天仙啊?
    倒也不是。崔先生大言不惭道,比我俊俏点就行。
    陶二奶奶:
    但凡要点脸,哪怕就一杯底呢,得是多好的男人?
    万来客栈后面,马车里戴面具的白发男人听着这些毫无意义的家长里短,敲了敲车门,马车便辘辘地往十七里镇深处走去。陶县坏得太彻底,连他也没了灵感,怕是只有月满先圣才能看出此地古怪在何处了。
    崔先生奚平拿筷子轻轻敲着转生木做的餐桌,将消息传给了陆吾:三岳悬无亲至。
    余尝趁项问清被困陶县,连夜逃往了海外。
    这位顶尖的民间修士在掩藏行踪方面果然有两把刷子,一块灵石也没有带出西楚。三岳山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紧急联系其他三国,至今没找到此人一点踪迹。
    余尝带着破法消失,余家湾族长殒落,内库被炸,乱作一团,却是有苦说不出一个民间宗族,凭什么持有那么多灵石?灵石又是哪来的?这都说不清,本来就有无数双眼盯着余家湾这宝地呢,余尝这一釜底抽薪,周遭豺狼们都蠢蠢欲动起来。
    东衡三岳懒得管他们这些破事,仙山发愁的是陶县。
    陶县眼下这种情况无疑是破法做的手脚,可破法下落不明,整个一县的老百姓一无所知,按部就班地过自己的日子,灵山万万没有不顾民生强行移平此地的道理况且也做不到,截至此时,麒麟卫、三岳内门,至少已经来了五六拨人,连蝉蜕都亲自来了,无一例外,进来就变凡人。
    可不见悬无长老的面具都换成带窟窿眼的了么。
    悬无的马车开进十七里镇的大道上,年久失修的路不平整,管车里坐的是蝉蜕还是神仙,照样给颠成筛子。
    忽然,赶车的弟子笨拙地拉住缰绳。
    他似乎和人交涉了两句,随后从车门里递进一样东西:师叔祖,您看。
    蛇王仙宫炸飞以后,当地人又开始用烟云柳雕刻太岁神牌,这一回,神牌改头换面了。
    悬无接过来,只见那木牌做工粗糙,但五官神态依稀能看出大概的模子就是余尝。
    太岁是什么?
    这不好说,在南宛这种严禁民间修士、对所谓邪祟用重典的地方,邪祟们为了生存,会互相抱团,捏造一个偶像做自己的标志。遇上天灾人祸,老百姓病急乱投医,逮着什么神都求,久而久之,会将这些莫名其妙的神仙纳入民间传说。
    而西楚这种黑市半公开化的地方,情况要更复杂一些:有些雄踞一方的大宗族野心包天,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会给自家祖宗美化出个来历,愚民们不明所以,就会以此为寄托。陶县没有大宗族,以前的地头蛇是个很能到处钻营的邪祟,相传这所谓太岁就是他带来的,是个不知所谓的木雕泥胚。
    上一次银月轮下凡除妖邪,秋杀死了,银月轮却余怒未消,虽然后来查出是那位点金手身上有一截永春锦,但悬无直觉蛇王仙宫里秘密供奉的神像有问题若他没记错,烟云柳也曾是一种伴生木。
    可是峡江一代烟云柳到处都是,穷苦人家刻祖宗牌位都用这东西,拿烟云柳刻的神像也不止这一尊。可是莫名其妙的,悬无就是觉得这陶县的太岁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将木牌扣在掌心,毫无血色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对应烟云柳宛人叫转生木的上古魔神最后似乎是殒落在了南宛。
    余尝调取余家湾十万两白灵在陶县引爆了聚灵阵,驱逐了月影刻在转生木上的神像变成了余尝的形象
    而项问清说,余尝似乎勾结了南宛陆吾。
    此事千丝万缕,背后似乎都指向了玄隐山。
    玄隐这百年中,先后两位蝉蜕出事,赵隐更是直接道心破碎殒落当场。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也被熔金炉烧化了地脉,打算重蹈阖的覆辙?
    悬无脸色微沉声:回吧。
    公然派细作潜入别国撒野,宛人欺人太甚。
    通知麒麟卫,立刻在此地成立分部,就建在禁灵线以外。禁灵线以内,调边防驻军驻扎,即日起严查进出人口,将所有居民登记在册,籍贯、亲眷等全部列示清楚,不得隐瞒。陶县渡口关闭,任何外国人士不得从此地上岸。悬无说道,还有,叫人清除陶县内所有转生木,令百姓不得传信这些邪神。
    第120章 永明火(二)
    三岳一开始应该是想封锁消息,但没办法,他们管不住国内养蛊似的地下黑市。陶县的事一出,野狐乡里的邪祟一夜间跑光了,将此事宣扬得到处都是。属下估计蜀、历都应该接到消息了,不会比三岳晚多少。
    周楹点了个头:余尝呢?
    此人还没消息,已经逃出了灵山管辖之地,不在任何一国范围内,也没联系过任何人。白令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包括西楚的邪祟们因为据说他有办法根除灵相黵面。此事一出,整个楚国依仗供奉的权贵都惶惶不可终日,都在想别的办法辖制供奉,供奉们自然不满,另一方面也在各怀鬼胎。
    陶县外紧临禁灵线的地方新设一处麒麟卫,分部还没建成,麒麟卫们得了令当天就过去了,眼下在芥子中办公。但目前看用场不大,一旦跨越禁灵线,这些麒麟卫还不如凡人。因此据说三岳又从峡北水军中抽调了十万人,准备进驻陶县,现在陶县的出入境港口都关了。
    周楹一挑眉:平时不养兵,现在倒想着用兵了。
    在灵山保护下,各国驻军可以不必枕戈待旦,随时防备外敌入侵。除了仪仗、护卫、押运之类的任务,他们一般也就管管匪祸乱党。可以说,凡人武将一生到死,几乎没有靠军功上位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支修一战就被传颂了两百年传颂两百年的骠骑大将军薪俸也比永宁侯爷这种佞幸多不了几个子儿。
    而大宛因世家割据,上千年来内斗不休,驻军总算还不是摆设。
    楚国又不一样。
    项氏一家独大,楚国层级分明,下面的土皇帝再在自己地盘上作威作福,也不敢妄想挑战皇室,项家平时对底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想碾死谁,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因此这冲突起不来。
    各地都是靠地头蛇豢养的修士维护治安,驻军就更用不着了,基本都是由一些东衡政坛的边缘人士把持原来陶县的出入境渡口名义上也归峡江水军管,效果么,反正就一排大兵往那一戳,边境喜迎八方来客,有他们也五八,没他们也四十。
    周楹问道:征调的峡北水军哪一方势力?
    白令:曲珑侯郑斌。
    启阳长公主驸马,出身贫贱,上位后私开灵窍,野心勃勃。周楹缓缓说道,这细作头子在这方面挺敬业,竟对邻国一个边缘人物也如数家珍,我听说这两口子很有意思,启阳公主无心修行,只想做个半仙花天酒地,郑斌却一直在磨练灵骨寻找道心,据说灵骨已成,长公主却不许他筑基爬到自己头上,现在还被排挤到了个边陲禁灵之地。此人最大的梦想,我猜应该是死老婆。
    属下就去安排。白令会意,随后又说道,徐汝成那边传来消息,余家湾大乱,赵家人现在十分懊丧。可是婚约尚可毁弃,灵相纹印可擦不掉,为今之计,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目前应该是打算尽快北上东衡,利用赵檎丹这一步废棋做三岳内门敲门砖,再徐徐图之。余家死了族长,失了大供奉,老宅几百年的法阵群与家底几乎毁于一旦,正惶惶不安,宫里那位皇孙是他们仅剩的期望,也盼着快点完婚,借赵家一飞冲天。双方一拍即合,不日启程。
    周楹嗯了一声:三岳内门不比余家湾陶县那些乡下地方,项家这么胡闹还没败家是有原因的,北上东衡须谨言慎行,不可轻敌。
    白令说道:是,赵家怕陆吾,已经疑神疑鬼地变着花样查了好几轮,要不是赵檎丹救场,两个兄弟差点露马脚。谨慎起见,我让赵家秘境里的陆吾先不要用仙器联络,暂时都借转生木中转。
    陶县一禁灵,里面通讯当然也全断了,整个陶县陆吾的通讯网络都是靠转生木牌以及太岁支撑的,大宛送过去的补给目前也是靠破法传递。
    奚平成了个消息与补给的中转驿站。
    其余都是琐事,属下已经自行处理。白令说到这,又觑着周楹的脸色补充了一句,哦,还有,世子托属下请殿下安。
    周楹脸色一冷:别跟我提那孽障!
    白令毫无二话地遵了命:哎。
    周楹自己有转生木,不想搭理奚平,封在芥子里了,奚平联系不上他。
    周楹强压住火,又若无其事地交代了别的事,说完接过白令递过来的茶。
    他用茶一向按金平旧俗,中秋时令正是一味降燥润肺的本地青茶,叫做金平余甘。周楹喝了一口就顺着这倒霉名字想起了那倒霉人,砰一下把茶碗磕在桌上。
    把三岳和余家湾玩弄于股掌中,擅自拦截陆吾消息,直接把破法亮在世人面前他不是能耐得很吗?
    白令用神识偷瞄了一眼怀表,心道:这回憋了两刻。
    主上方才既然不让他提世子爷,白令就管住了嘴没搭话,递了条帕子给周楹擦手上的茶水。
    周楹一抬手推开:他就没想过三岳也有蝉蜕,也是从上古神魔大战那时候苟下来的,能不知道南圣斩元洄于东海之事?若是三岳就此事联络玄隐山,玄隐转头查到无渡海,他怎么办?西楚边陲之地,哪年没有天灾人祸,哪有点风吹草动凡人不是一茬一茬地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不管闲事能闲死他!
    白令:
    周楹:有话你就说,欲言又止干什么?
    白令道:哦,属下在秘境中问过世子。世子说不会的,余尝勾结了陆吾,他还准备去偷化外炉给点金手,玄隐跟三岳马上得翻脸。世上没有拆不散的鸳鸯,何况同床异梦的仙山呢。
    周楹听了这等屁话,一把按住胸口,心里习惯性地想咳嗽,但半仙的肺没做好准备,于是这一串咳嗽尴尬地卡在了他胸口,他有点上不来气。
    白令一本正经地眼观鼻鼻观口,肚子里幸灾乐祸:您也有今天?
    这位活得人模人样的半魔总觉得主上的血太凉,怕他冻着自己,于是逮机会就给他添把肝火:世子还命属下带话,让主上不要气坏了自己,他每天入夜都在破法秘境里,主上要打要骂随时能去。
    周楹:
    奚平十分文雅地打了个喷嚏鼻翼两侧是胶黏的,不能使劲捏,假胡子太厚,不小心得吃一嘴心说白令傍晚刚来过破法,这怕是把话带回去了,三哥在骂他。
    反正他有恃无恐:三哥不会来的,晚上师父在破法里。
    天一黯,奚平就熄灯假装睡下,神识钻进破法镯里。
    破法中此时已经是一大片荒野,奚平刚一落地就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往上一蹿,险伶伶地避开了一地铭文。
    便听天边一道看不清轮廓的虚影里传来支修的声音:这是文帝三年的一个邪祟,筑基中期,罕见的铭文高手,杀了天机阁九人,一路逃到北历。天机阁同北历昆仑外门联手将他堵在苍野原,胶着大半个月,折了十多个外门半仙和两个随行筑基,最后是昆仑派升灵剑修以力强行破阵,方才将此人拿下。这一战因异常惨烈,被两国灵山录入史册,那邪祟当时所用的手段,我都抄录在此间,你先试试看,不行喊救命。
    奚平脸一垮:师父,我不会再上当了。
    支修第一次温柔地告诉他不行喊救命的时候,奚平真信了他的邪,被破法中幻化出来的邪祟殴打得吱哇乱叫时纯真地喊了。
    然而他那破师父只是束着手挂在天边,一边欣赏他屁滚尿流的英姿,一边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为师只是碎剑中一缕神识,你冲我喊什么?
    奚平当时感觉自己对整个世界的信任都崩溃了:不是你让我不行喊救命吗?
    支修:那我也没说喊了管用啊。
    这就是他那经脉详解都讲不明白的师尊的传道之道,罗妈妈看了都得磕头。
    不过他嘴上叫唤得热闹,也是自愿的。
    奚平短暂地跟项问清打了个照面,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深浅,有生以来头一遭,他不用别人催,自己知道用功起来。
    他不是剑修,现在才开始一招一式地练剑也不现实,世上也再没有飞琼峰和潜修寺可以让他安安静静地学画符背法阵,支修便干脆将上下数千年中经典的修士斗法塞进破法,让他自己从挨打里摸索。
    毕竟破法不会伤害自己的管家,外面风刀霜剑就不一定了。
    奚平海绵似的疯补着他至少缺了百年的课,每天夜里都神识耗竭了才出去所以清晨第一声胡琴凄惨得格外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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