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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太岁 ——(103)

——(103)

    但他神识一撤出赵家秘境,就不是很笑得出来了。
    奚平跟徐汝成说得轻描淡写,心里的焦躁就别提了。
    所谓十万两,其实是他大半夜骚扰林炽和奚悦,让他们分别帮忙看了聚灵阵,然后跟阿响对照着那份图纸,拿算盘打了个通宵估算出来的最底线。像这种笼罩一整个县区的大阵,什么法阵高手来了也不敢说没有个两三成的灵石损耗。
    他不知道余家湾有没有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能弄出多少。
    半个月
    就像阿响说的,还不如把陶县人都轰出去更现实一点。
    奚平神识一晃,已经回到了陶县。
    据说三岳山答应给陶县赈灾款和粮食,过冬是没问题的,于是人们一边刮着地皮做两手准备,一边安分地翘首期盼起来。
    这鬼地方看着跟往年没什么区别。
    说归说,人们是不可能走的,西楚交通不像南宛那么发达,从自己住的镇子去趟县城都算是出远门。各地的地头蛇和土皇帝把持工厂农田,大伙都得在他们手指缝里抢食,所以各地都排外。
    哪怕来个德高望重的人将月影的事公之于众,人们也顶多是更绝望,不会想着离开。因为历次大灾年,一旦背井离乡成了流民,最后能活下来的远不到半数,留在月影里根据多位虫师的说法,反正身体没什么大毛病的成年人多半能挺过去,折个十几二十年的寿罢了。
    奚平掂量了一下,是他,他也不走。
    转生木被银月轮扫过,他在木头里很不舒服。银月轮的光似乎还残存在里面,细针似的扎着他的神识,提醒着他悠悠天道在盯着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蝼蚁。
    随便看。奚平被扎得有点冒火,顶着银月轮的余威,他天生的那点不羁被激成了偏执,心说,爷就是要在这待着。
    一群小童了无心事地在旁边追跑打闹,其中一位大嘴一张,打了个豪放的喷嚏,鼻涕喷出半尺长。这位豪杰浑不在意地把大长鼻涕往旁边的转生木上一甩,嗷呜乱叫唤着朝同伴扑了上去。
    奚平:
    银月轮余威都不惧的邪神屁滚尿流地飞走了。
    路过另一个树坑,又看见一帮小孩,正围着一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奚平看见娃娃就想起鼻涕,本想敬而远之,路过时无意中瞥了一眼,却见那众星捧月的小姑娘正拿着花汁染料,在别人胳膊上画小动物。
    奚平一顿她是在满月痂上画画,瘆人的满月痂被她涂成了小动物圆滚滚的肚子。
    我也有,我也要!旁边的小孩抬起手,亮出手背上有蛇鳞似的痂,给我画一朵小花!
    我要猫。
    嘻嘻,猫算什么,我这块最大,我要大老虎。
    我先要的老虎,你不能要!我这块比你的大,不信比比!
    不懂事的幼童们叫嚷推搡着,把满月痂当成了勋章。
    奚平灵感忽然一动,放出目光,见不远处站着个蒙面的老人,是个虫师。
    正垂涎三尺地盯着这帮小小的阳间鬼。
    奚平将神念送出去,叫驻守蛇王仙宫的陆吾过来驱赶这些闻着腐臭味来的秃鹫。
    蛇王仙宫那边,家底本来还算厚实,结果被秋杀这么一折腾,灵石抽干了至少一半,现在就算砸锅卖铁,顶多能凑出一两千两白灵,杯水车薪。
    三哥那边所有账都得过明路,再说他要点零花钱就算了,大笔灵石过境也不现实。
    时间太紧,数额太大,他也不可能把全部宝都压在徐汝成身上。
    还有什么地方能迅速弄到钱?
    奚平的神识一边在满目疮痍的野狐乡里逡巡,一边以大宛律为线索,将那些抓住了就得秋后处斩的罪名挨个琢磨了一遍,算计哪个来钱最快。
    突然,他想起陶县被破法镯笼罩时,升灵们泄露出去的灵气差点把荒地变成青矿田的事。
    是了,修士窃天时,是将周遭灵气偷走藏在自己的真元中,这些人殒落以后,真元中的灵气也不会凭空消失。
    修士的尸体也可以当灵石用。
    这念头一出现在奚平心里,就一发不可收拾地长了起来:至少在转生木彻底腐烂之前,野狐乡还是他的地盘,没人知道墙头路边长的野树里遍布他的眼线,只要操作得当,那些踏入野狐乡的修士都可以是他的猎物
    一个筑基一个升灵,能抵多少白灵?
    就在他思绪越来越往危险的地方滑,奚平耳边嗡地响了一声,神识像是被一张极细的金属片弹了一下,余音震颤不休。
    奚平蓦地回过神来,那触碰到他神识的冷意里有熟悉的气息照庭!
    师父?
    没有人回答。
    奚平的神识便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转了个遍,然而眼前只有茫茫山丘,一眼看不见地平线。
    他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点落寞,挑了一棵长在河里没被小崽抹过鼻涕的转生木,奚平将神识蜷缩了进去,沉下心绪。五年来,他头一次像个正统的仙家弟子一样入定。
    随着他起伏焦躁的心绪定下来,奚平看见了他神识上封魔印的束缚,沿着那枷锁般的封魔印逆流而上,他和无渡海底的本体产生了一点联系。
    然后他听见了长剑的低吟,从遥远的东海叩着他的神识,奚平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微弱的声音找寻过去:师哎!
    又有剑气轻轻打了他一下,这次他发现,照庭好像生气了。
    接着,清晰的剑意传到了他的神识上,奚平接受得十分茫然:师父这是干什么?传剑?他没手啊。
    但除了闻斐扇子上那几个字,他太久没从师尊那得到只言片语了,忙凝神细品。
    在飞琼峰上的时候,支修没教过他剑法小弟子刚入门,差太远了,教也白教,对牛弹琴。但此时,奚平身是筑基巅峰,神识在峡江两岸辗转磨砺,更是可能比一般升灵还强横,早已经今非昔比,奇异地,他发现自己能看懂师尊的剑意了。
    那剑一开始平和中正,随后越来越凛冽、越来越放肆,剑本就是因血而活的杀人利器,没了限制,凶戾之气扑面而来。奚平毛骨悚然,要不是打心眼里认定师父不会伤他,差点掉头就跑。
    随后那剑的煞气触碰了什么,将奚平心里方才捕猎修士的种种念头清晰地映照出来,一股脑地打回到他眼前,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最后轰一下,他眼前只剩一片血光。
    奚平悚然一惊,剑气消散,只有一点凉意点在他眉心,像飞琼峰上的细雪。
    他的神识蓦地从入定中惊醒,有那么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为何不为天地所容他确实没有道心。
    哪怕是拿人炼器的虫师,都有道心在头上三尺悬着,不让他们朝阳间鬼以外的普通人下手。
    而没有道心的人,万事万物都牵制不了他,就像没有人能拷问无渡海上的飓风。
    他可以横行天地,全凭一己喜恶行事。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奚平惊觉,他们说他是邪祟,他就越来越像真正的太岁邪神。
    陶县的烂摊子是秋杀留下的,他如今觉得秋杀是祸国殃民的大妖邪,可也许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看他如看秋杀。
    人蒙上眼,就是走不了直线的。
    所以师父一直在看着他。
    奚平长长地吐出口气,幸亏楚国天热不下雪,不然全县的屋顶怕都得归他扫。
    可还是没钱怎么办啊,师父。
    这回他神识里沉寂了,照庭碎片也不吭声了,师尊是个两颗白灵心疼一百年的穷酸,爱莫能助。
    魏诚响风一样在陶县飞快地穿梭着,太岁前辈说灵石他去想办法,她要在十五之前把法阵布好。她在符咒法阵方面下过功夫,但这么大的法阵还是头一回经手,一点神也不敢走,恨不能将那聚灵阵的图纸吃进肚子里。
    就在她在陶县边缘一笔结束,刚吐出一口气的时候,灵感忽然被惊动。
    魏诚响一惊:她感觉到了破法镯!
    魏诚响的左手明显比右手白一号,用的是林大师给的一件仙器。她没有死道隐骨,人也不是壁虎,伤固然是能好,断肢可不会再生,除非她有机会筑基。
    不过点金手就是点金手,这假手装上跟真手没什么区别,画符做阵都没有半点凝滞还比她真手皮肤细。这些日子过去,魏诚响已经把那仙器当自己的手了,这会儿她才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一截断肢被缺德的破法镯偷走了。
    那镯子好像现在正在跟踪偷窥她。
    第98章 化外刀(五)
    魏诚响第一反应是:破法镯能当多少钱?
    不不对,她扑棱了一下脑袋:这玩意真拿出去,大概只能换一缕月光。
    她挣扎出一点理智,心却还是狂跳起来:破法镯能罩住的地方刚好就是陶县这么大,它连时空规则都可以变,难道不能变点别的?比如点石成金成个灵石什么的。就算不能凭空捏造出灵石,定一条公理消除银月轮的月影总可以吧?没有月影,陶县的灵气就能重新流动起来,也就不需要聚灵阵了!
    一时间她顾不上谨慎,探出蛇信似的神识,又稳又准地锁定了破法镯的气息,同时割破手指,飞快地在半空中画了个捕捉法器的血契符咒:回来!
    可这符咒还没成型,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齐腕断开,手上有魏诚响再熟悉也没有的茧子和伤疤。
    那断手一爪子将那半个符咒拍碎了,径直抓向她脖颈。
    魏诚响反应极快,鸡皮疙瘩都还没起来,她人已经滑开半尺多,堪堪躲开那断手,颈间挂的芥子却被断手勾走了。
    芥子就是修士的荷包,上面一般都有主人的禁制,除非主人许可,哪怕是修为更高的人来了,也得先抹去前主人的痕迹才能打开。可那手却畅通无阻地伸进了她芥子里,手腕上若隐若现地露出个镯子因为那就是她丢了的左手!
    那断手贪婪地在芥子中摸索着灵石,手上虽然依旧毫无血色,皮肤却润泽起来。
    魏诚响目瞪口呆:她自己的手,在偷她的灵石!
    下一刻,断手不知摸到了什么,突然一哆嗦,芥子脱手掉在地上,带出了张转生木的平安无事牌太岁前辈虽然说话口无遮拦的,做派却十分宛人。按理说魏诚响已经是半仙,不方便的时候自然会将转生木封起来,但即使这样,只要不是性命攸关,他的神识还是几乎不会主动来。要么是她这边唤他,要么是他先像通信一样老远递个话,等她答了,他神识才会过来。
    这样一来,反而逼着魏诚响在需要全神贯注的场合封存转生木,因为前辈传话的时候看不见她在干什么,有时候会一嗓子分她的神。
    魏诚响为了画法阵,临时把转生木封进了芥子,这会儿正好被那断手摸了出来,断手好像被木牌蛰了,丢下她的芥子,掉头就往陶县外跑。
    魏诚响隔空伸手一抓,将自己芥子和转生木拽回手里,紧追了过去:站住!
    奚平远在陶县的神识也被那断手惊动,木牌一回到魏诚响手里,他便隔空问道:阿响,怎么了?
    魏诚响神识在自己芥子里一扫:我的手偷了我四两五青矿和碧章!
    奚平刚从师尊那领完训,满脑子剑意还没消化完,嗡嗡的:啊?
    这怎么穷得说起胡话了?
    魏诚响:破法镯出现了!
    奚平声音一沉:我过去。
    话音没落,他的神识就流进了魏诚响身上的转生木牌里。
    然而,就在他神识落下的瞬间,破法的气息陡然消失了消失的方向刚好有一个人。
    魏诚响刹住脚步,翻了个身,从半空落下。
    对方头戴兜帽,穿着劲装,是个开窍期的女半仙。邪祟之间杀人夺宝的破事太多了,荒郊野外,两个素不相识的修士乍一遭遇,就好比是二虎相逢,气氛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那劲装女修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连个芥子也没有,灵石就大喇喇地装在个布袋里。
    魏诚响下意识地往她放灵石的地方瞄了一眼,对方立刻敏感地抬肘挡住灵石袋,手按在腰间佩剑上,两人隔着几丈远,一时僵持住了。
    奚平咦了一声:是她?
    魏诚响问道:前辈,你认识?
    渝州赵氏的大小姐,以前天机阁的,刚从家逃出来,可能是慕名想去野狐乡,找几件趁手的仙器使,奚平道,不用管她,怎么回事?
    不管她可能不行,魏诚响盯着女修,将破法镯突然出现袭击她、还偷灵石的事说了,想必是这么多天过去,我那残肢上的灵气散光了。别人的灵石都藏在芥子里,它只能来找我,方才被转生木惊跑,谁知转头遇见个把灵石挂外面的冤大头。前辈,我怀疑那破法镯钻她灵石口袋里了。
    奚平:
    好么,离家出走,钱花完了,这都什么孽缘。
    这位魏诚响见赵大小姐有些不自然地在男装里含着胸,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位兄台,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见你灵石挂在外面,忍不住想多句嘴。再往前走就是野狐乡了,鱼龙混杂,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那女修逃家的赵檎丹倒是也想把东西放芥子里,问题她身上东西都被收走了,灵石还是丫头给的。眼前这男子在赵檎丹看来,明显就是个穷酸邪祟,一身破衣烂衫不说,脸上还挂着灵窍疤。伤疤牵拉着眼角嘴角,破坏了原本清秀端正的格局,将那张脸定格在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赵檎丹心里戒备又拔高两度,面无表情地一点头,怕声音露陷,她也没说话,敷衍地一拱手便要往前走去。
    魏诚响忙又叫住她,端出自以为最热情亲切的笑容:我在野狐乡倒是有些熟人,兄台若不嫌弃,我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奚平喝道:小心!
    只听厉风打来,魏诚响忙飞身退开,一道符咒追着她连炸了三次。天机阁毕竟是天机阁,魏诚响手忙脚乱地狼狈闪开,再一看,那女修人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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