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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太岁 ——(89)

——(89)

    还拿什么东西
    周楹蓦地转头:他在陶县。
    白令一呆:谁?谁在陶县?
    士庸士庸你放开!
    啊?不是白令情急之下,双瞳陡然变白,贴在周楹身上挡灾的替身纸人化开,趁周楹心神震荡时迅速钻进他心口。
    周楹一下被定住,百骸中好像被灌了桶凉水。
    属下万死。白令把他捞回来,飞快地说道,世子爷要是还在,他怎会五年不回侯府?您怎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就算是他遗遗留下的什么东西,那也不会在陶县这种穷乡僻壤啊,这地方与他有什么瓜葛?别说楚国地界,他都未必知道大宛渝州在哪!
    周楹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对岸。
    他身不能动,人不能及,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无渡海底被命运玩意儿似的拿捏着,心有摧山之怒,只是无能。
    只是无能。
    白令刹那间看懂了他眼睛里深重的杀机,闭了嘴,一言不发地跪在一边。
    而绝望的月光就那样扫过去了。
    三岳的银月轮与玄隐劫钟是一个级别的镇山神器,同属于灵山的化身。
    奚平曾有幸见过劫钟两次,都没看仔细:第一次他自己玩砸了,全靠端睿大长公主给捏着才没化灰,只恨不得那钟能敲快点;第二次他人事不省,睁眼时,劫钟已经只剩余波,周氏数十代养出来的魔物被那大钟敲入了土。
    直到这一刻,他的神识仓皇脱离转生木时,与那月光擦肩而过,奚平才明白,为何百代以来,古今狂徒们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地挑战天道。
    为何周氏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天才和疯子,却只能想出在海底养魔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馊主意。
    它不可违、不可逆、不可捉摸,像雷雨落地、逝水不归。
    它又无处不在,无声无息。
    生在其中的人习惯了一切,以为日月星辰皆属理所当然,轻狂不知敬畏。可是原来真正的天劫落下时,最傲慢不羁的灵魂也提不起丁点的反抗念头。
    秋杀影子似的,被月光抹去,在场所有人都跟着恍惚了起来,仿佛陶县惊魂二十天是一场梦。
    升灵尚有神智,筑基目光迷离,半仙们则几乎人人都一脸空白。
    一把火烧了妖藤的凡人们和夜色一起闭上了眼。
    破法是一场诞妄的梦,他们在梦里握住了自己的命,狂欢一场,等醒来就会忘了一切,依旧同牛羊一般温驯。
    唯独徐汝成,方才被他攥在手心里的人像化作一缕烟,渗进了他手心里,像是在他手心戳了根冰锥。月光一扫过去他就醒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同伴们呆滞的面孔,他才要爬起来叫人,耳边就传来太岁一声低喝:别动!
    与此同时,一片薄纱落在魏诚响身上。
    林炽的声音透过转生木敲在她耳膜上:藏好,别看,别好奇!
    魏诚响激灵一下,神智和记忆骤然回笼,伤处这才钻心地疼了起来。
    但终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邪祟都知道轻重,魏诚响硬是一声没吭,蜷在林大师给她的纱里一动不动。
    天上那轮多出来的满月好似被天狗吃了,一点一点黯成了古铜色,还挂在陶县上空。
    最后一缕月光烟尘似的落下,化作一个人影。
    随后沙沙的脚步踏过满地的枯草,那人缓缓从林中走出来,伸手在每一棵枯死的转生木上拂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人身量颀长,看体型约莫是个男子,身上好像没有颜色。他一头毫无杂质的白发披散着,露出袖外的一双手跟惨白的衣袍不分彼此,脸上扣着张白纸质地的面具。
    那面具可太诡异了,上面没有出气和往外看的孔,就那么严丝合缝地扣在人脸上,像个贴了加官而死的活鬼。纸面具上用夸张的笔法画着五官,画上去的五官竟会动,时嗔时喜,表情一直在变。
    他在找我。奚平毛骨悚然,刹那间他有种本能的冲动,想将全部神识撤回仙宫地下密室中那个神像里,藏起来不去面对这可怕的蝉蜕。
    可是他的神识附在凡人身上死过太多遍,那时候挣脱不了,只能活生生地被拘在那等着承受, 逃的欲望跟行动在他这里是分开的,习惯成自然了,奚平愣是没想起来这会儿他已经能自由收走神识了。
    一个只剩半口气的三岳修士颤声唤道:悬无师叔
    升灵们听了这名字,不动声色地集体倒抽了口气此人居然是东衡三岳的悬无长老,三岳掌门的亲师弟。
    悬无长老带着银月轮来了,基本就等同于是三岳灵山亲自从东衡溜达过来了。陶县一带地貌和气候都会剧变,来年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而这样兴师动众,就为了诛一个两岁的升灵!
    悬无长老摆摆手,飘渺的灵气从他浮着风似的袖子里卷出去,升灵们只觉胸口一缓,方才被逼得几乎干涸的真元顿时重新流转起来。
    悬无这才平平板板地开口道:诸位前来楚国,助我诛邪除恶,是三岳待客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一句话把三岳以外的众升灵都给说得抬不起头来。
    外国升灵神识探出国境都是大忌,别说他们真人过来了,还灰头土脸地被三岳的蝉蜕大长老逮了个正着。
    这事要是说严重了,能挑起四国战争。
    悬无长老大概也不想搅合得天下大乱,因此一开口给此事定了调,说他们是来帮忙诛邪除恶的,这话虽然是为了平事,此时听着却越发刺耳今天要不是三岳出了镇山神器,还不知道谁除谁呢。
    不提这个,悬无长老面具上的表情落在一个怒容上,冷冷地说道,此地还有异物。
    异物奚平:
    升灵们虽不知道方才那些转生木是哪来的,但都看见林炽借那些转生木吸来的灵气打出了一道符咒,于是目光集体落在林炽身上。
    悬无长老身形一闪,几乎和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同时,落到了林炽跟前。
    林炽身上登时有护身法器一闪,隐约流露出他背后司刑长老的气息。
    两大蝉蜕隔空对上,悬无长老微微一顿,停在林炽几步之外,缩回了那只死人似的手。
    纸面具上的五官浮动片刻,怒容变成了一个有点诡异的微笑,悬无缓缓地点了点头:点金手大驾光临,幸甚。
    林炽规矩地行了个晚辈礼:悬无长老。
    林大师不必多礼,悬无长老道,你似乎知道异物是什么,请教?
    奚平心里疯狂盘算着:用封魔印封了他的是玄隐三长老是蝉蜕,三岳这见不得人长老也是蝉蜕,三长老加封的封魔印不见得瞒得住同级。况且徐大宝只是个刚开窍的半仙,半仙和升灵之间的差距那也就相当于是百十来个人和蚂蚁的差距吧徐汝成说不出来他的存在,升灵林炽可未必。
    怎么办?
    奚平简直麻了,刚对付完大妖邪和那一对逆天的法器,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来了个蝉蜕长老。他疑心自己前世是不是烧杀掳掠屠过城,要不是缺了八辈子血德,天道何至于追着他赶尽杀绝?
    情急之下,奚平总算想起他的神识现在相对自由了一点,当即就想慌不择路地撤回地宫,然而就在这时,却见林炽将扇子似的睫毛往下一压,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悬无长老:可是此物?
    奚平:
    嗯?什么?
    林炽拿出来的是一支笔,笔杆是一种奚平从未见过的木材,光滑如石,莹如碧玉。不知被摩挲过多少回,有些地方已经亮得反光。
    悬无长老一伸手,那笔就落到了他手里。他面具上的五官露出惊讶神色,说道:永春锦木?这可是个老物件。
    便见悬无长老在那笔尖上轻轻一弹,一缕灵气顺着笔尖扫出去,旁边一棵本已枯死的转生木陡然死而复生,成精了似的随着笔尖轻轻摆动,乱颤的树枝上灵气缭绕。
    奚平吓了一跳,一时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神识还在里面。
    这是什么仙器?让三岳的白毛老鬼都称奇还有,林炽为什么要回护他?
    好巧思,悬无长老赞叹道,意味深长地说道,用永春锦对付晚秋红,点金手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这都能想出来。只是不知道,此物勾不勾得出传说中的破法和望川呢?
    不等林炽说什么,悬无长老冰冷的灵气就顺着那笔尖流淌了下去,地上分明已经枯死的晚秋红残枝诈了尸似的,僵硬地被那根笔点醒,水波似的层层翻涌起来。
    然而,整个十七里镇被那死去的妖藤犁了一遍,那逆转时空的两大神器一点痕迹都没有。
    林炽这才将眉目一垂,半死不活地说道:此物乃晚辈所炼,不配与破法相提并论。
    悬无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说道: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永春锦不祥,它在,银月轮都不安宁,这玩意不该留在人间,林大师没意见吧?
    林炽没吭声,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攥紧了。
    悬无就是随便客气一句,才不管他有没有意见,面具上画的嘴角往上一挑,那根笔就灰飞烟灭了。
    林炽一动不动,本就稀薄的神魂像又散了一部分。
    两大魔器出现又消失,不知于人世是缘还是劫了麒麟卫办事不利,陶县鱼龙混杂,让诸位见笑了。今日热闹已尽,十七里镇已成废墟,想必没什么好买的了?银月轮不便在人间久留,我就不送了。悬无朗声说着,整个人化作一团光,原地消散了。
    他与天上的银月轮连在了一起,那轮满月好像又被狗吐了出来,月光毫无征兆地朝四面八方涌了出去,一时间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被拓印在了那强光扫过的剪影里。
    奚平心里一紧,硬是顶着蝉蜕长老的威压,将神识分到了魏诚响和徐汝成身上,只见徐汝成倒不知为什么十分安全,混在凡人堆里,被那雪亮的月光轻易放过去了,想必是望川的缘故。那强光却几乎要穿透阿响身上的薄纱,魏诚响一动没动,瞳孔剧烈收缩。
    薄纱仿佛要被那光侵蚀了,从表面开始消散,越来越薄就在光马上要穿透薄纱透进去时,悬无大概觉出了这只是个开窍蝼蚁,还有林炽护着,懒得较真,放过了她。
    奚平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见一样眼熟的东西从地下飞了出来是仙宫地下藏的那尊太岁神像!
    月光中传来悬无长老的声音:边境愚民供奉的邪神。
    奚平浑身一冷,那神像在月光中碎成了渣。他来不及后怕,银月轮已经和悬无长老一起消失了,只留下满目疮痍的陶县。
    三岳大长老亲口下逐客令,没人敢有意见,众人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弟子同伴的尸,灰溜溜地各回各家,留下东衡三岳的人打扫残局。
    当天夜里,徐汝成混在十七里镇大集中劫后余生的邪祟堆里,屁滚尿流地离开陶县。混入港口时,一张纸人悄无声息地黏在了他身上,徐汝成身形一闪,片刻后,纸人替身代替他接受盘查,徐汝成本尊已经无声无息地透过半魔纸人,穿过楚宛国境,回到大宛渝州。
    然后他和他身上的络子,一起见到了传说中开明和陆吾背后的人。
    第84章 羁旅客(一)
    他们是望川从忘川边上渡来的,因此一见那熟悉的身影便如隔世,徐汝成和奚平几乎同时恍惚了。
    白先生!
    白令大哥
    尽管奚平已经知道陆吾背后的白先生就是当年庄王府的白令,乍一见了真人,还是不由得百感交集。
    可惜他不能说,不能打招呼。
    一过宛楚边境,奚平就觉得身上隐形的桎梏又紧了三分。在楚国还只是他跟徐汝成聊天别人听不见,可到了这边,只要有第三人在场,徐大宝跟他说话的声音就会消失,他说的话也传不到徐汝成耳朵里。
    转生木也不能作为媒介再深的因果,也只有用承载着他神识的东西才能跟他建立联系,而陶县一回人间,奚平就没有在转生木里乱窜的自由了,神识只有那么几个去处。
    奚平以前诓傻子玩的时候,故意不告诉徐汝成自己的神识在他那随身的络子上,现在却发现这事其实想说也说不出。别说直接告诉徐汝成,哪怕他想拐弯抹角地提醒络子有问题,或者让徐汝成拿着络子取别人的血试试,相关的话徐汝成都听不见。
    封魔印封口封得还真是严实,就是不给他留余地。
    奚平端详着白令,白令大哥再不是那个不出现在人前的纸片暗卫了,身上气息内敛了许多,乍一看几乎与凡人殊无二致。奚平却一眼看出他已经筑基真好。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会儿白令眉间皱出了褶,看着有些心神不宁。
    徐汝成上前要拜,白令不等他膝盖弯下,便将他托了起来:兄弟这回辛苦了。
    徐汝成眼泪差点掉下来,想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又强忍住了。简短见完礼,他便说道:属下斗胆烦您渡我回国,是要
    结果这话都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耐心听他说话的白令突然脸色骤变,倏地站了起来。
    奚平:唔?怎么五年不见,白大哥反而不如以前做暗卫时稳重了?
    先先不急。白令焦躁地朝院里看了一眼,勉强对徐汝成说道,陶县那边兵荒马乱,观其气象,东衡三岳至少留了四五个升灵徘徊,这几天你就先不要急着回去了。今夜已过子时,我先叫人给你收拾个地方休息,咱们明天慢慢说。
    初七酉时在江边,白令不知道他家殿下因为什么,突然就跟走火入魔似的,认定了世子就在陶县,当时就要迎着银月轮直接御剑穿国境。谁也不知道顶级灵感能看见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抓住的是真蛛丝马迹还是自己颠倒的执念,总之白令不能看着他找死,便仗着周楹不防备他,用纸人封了他的心脉,把人暂时制住了。
    谁知银月轮扫过陶县的时候,周楹竟不顾自己心脉,想强行震碎封他的纸人。白令吓得肝胆俱裂,只好打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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