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亭中,侧坐一人,手举一杆横笛,正独自吹奏。朱弦看出来,那人正是朱耀祺。
朱弦走上前,站在朱耀祺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听他吹笛。
不多时,笛声停止,朱耀祺放下手中的笛,这才发现朱弦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大姐?”朱耀祺惊讶,“大姐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朱弦笑,拾级而上来到朱耀祺的身边坐下。
“你不也没睡吗?许你不睡,就不许我不睡?”
朱耀祺被朱弦的这句话逗乐了,掩着面,无声地笑,连肩膀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这是朱耀祺小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小时候的朱耀祺不肯睡觉,每每到了晚上都会免不了要开一场激烈的论辩赛。
朱耀祺就是这样与祁王妃和丫鬟们抗辩的,大家都说不过朱耀祺,只好去找奶娘。
朱耀祺的奶娘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妇人,奶娘嘴笨,才懒得与朱耀祺耍什么嘴皮子功夫。一旦被丫头们找上门,奶娘就会把她那块永远都不离身的围裙往腰上一扎,挽起袖子朝朱耀祺的腰上再那么一捞——
朱耀祺就横着直接进被窝了。
回想起小时候共同度过的时光,总是能够很容易地拉近人之间的距离。
朱耀祺也不再催朱弦回去睡觉了,只笑吟吟地看着她,问大姐还想听什么曲,我吹给你听。
朱弦歪起脑袋想了想,说:“你吹的都太忧郁了,我要听喜庆一点的,你给我吹一个喜相逢吧!”
朱耀祺听了便点点头,再度抬起笛子放至唇边,果然吹了一曲喜相逢。
一曲终了,朱耀祺问朱弦觉得怎么样?
朱弦伸出手来,一把夺过了朱耀祺手中的那支笛子,撂得远远的。
“还是别吹了吧,好好一首庆祝团圆的曲子,也能让人听出一种强颜欢笑的味道……”
话还没有说完,朱弦便说不下去了。都说悲伤的情绪会像潮,就算锁住潮水的堤坝只破了一个小洞,那潮也会通过那个小洞,冲破堤坝的束缚,一溃千里的。
此时朱弦的情绪便是这样,原本还能忍得住,说不定想想什么开心的事就给对付过去了。可朱耀祺偏偏还吹这种曲子,索性引得朱弦更加难过了。
朱弦低头,目光呆滞地死死盯着自己脚板底的一块地面看。
空气里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朱耀祺也感觉到了。他用两只手拼命捏着自己衣袍的边缝,鼓足了勇气对朱弦说:
“大姐,平山卫在招兵,我想去参军。”
“……”
朱弦愣神,抬起头来看着朱耀祺,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要去参军?你为什么要参军?你已经报名了吗?朱耀祺啊朱耀廷祺,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
不等朱耀祺回答一句话,朱弦就已经连珠炮一般给朱耀祺兜头盖脸地砸过去一连串的灵魂拷问。
朱耀祺被逼得没法,高举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
“大姐,打住,打住!大姐……”
“大姐你听我说完!”朱耀祺无奈地摇头。
“你说!”朱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朱耀祺的脸,目光如炬。
“我今天是准备去平山卫的招兵点的,结果还没走出门就被娘撞见,死活又把我给拉了回来……”朱耀祺万分委屈地对朱弦陈述自己参军未果的经历,情绪之低落,就像遭遇到了一场人生的巨大打击。
听得此言,朱弦禁不住大舒一口气,轰然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口中喃喃:“太好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朱耀祺扶额,控诉一般叫住朱弦:“大姐——!”
“我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做一点对国家对老百姓有意义的事情。先不说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心怀抱负,而我却只能天天龟缩在父母给我圈定的方寸之地。且说现在,我们的国家有难,而我作为朱家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做一点什么吗?”
听着朱耀祺说出的这番话,朱弦静静地看着朱耀祺的脸,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自己的这位兄弟。
“你说的,并不是不对。”朱弦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与朱耀祺谈心,又似在发泄她自己的情绪。
“可是世子爷你知道吗?人这一生总会有许许多多的责任,让你不得不去做许多你不喜欢的事。很多时候你想做的并不一定是正确的,而你不喜欢的,并不一定就是错的……”
“可是大姐,男儿不负悬弧心,马革裹尸犹足愿。真正的好男儿就应该有为家国,济天下的壮志雄心,我朱耀祺也有这样的愿望……”
“臭嘴!啊呸!呸呸呸呸!天天尸啊死的,你就这么希望自己倒霉吗?不立马去死的人都对不起你口中彪炳的那些大道理?”不等朱耀祺说完,朱弦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就像突然受到了某种刺激,朱弦用手捂住了脸,低下头,难过地啜泣起来。
朱耀祺无语,被朱弦的反应给震惊到了。
祁王妃也抗拒听他说这些,可祁王妃不会哭,只会抄起苕帚狠狠地揍他,要他闭嘴。
朱耀廷祺伸出手,握紧了朱弦柔弱的肩膀,像对和他一起喝酒的兄弟一样,通过手掌有力的抓握,传递给朱弦坚强的力量:
“大姐……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想参军去前线,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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