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去找仇辉理论之前,我们首先得为那两千担的缺口找一个好的理由。”成致说。
戴桢没有说话,只一脸期待地看着成致。
成致摸着自己的下颌想了一会,对戴桢说:“可是那两千担缺口是实打实的,既然被人发现了,除非你我二人自己把缺口给补齐,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让仇辉闭嘴了。”
戴桢看进成致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把柄已经被人抓住了,除非他们有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揭秘者,眼下就只有乖乖归还贪墨的粮草这一条路可走了。
“大哥,只能这样么?”戴桢不甘心。
成致闭紧嘴巴,点点头。
“可就算我们归还了,这把柄其实依然在,往后那仇辉若想再拿捏大哥,今天这把柄都可以随时拿出来用。
大哥你别不相信我的话,现在是仇辉与你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若是你们二人有了直接的利益关系,这种事,仇辉那厮绝对干得出来!”
成致默然,转头看戴桢,“那么你的意思是……”
“贪墨军饷性质严重,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把主动权牢牢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戴桢握紧拳头,斩钉截铁。
成致问戴桢,这种事情的主动权是什么,他想不出来。
戴桢对成致摇了摇手指,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我有仇辉的把柄,一旦捅出来,仇辉死定了,完全用不着我们自己出手。”
成致不解。
戴桢拉过成致的手,凑近了他耳边,低声道:
“仇辉,便是那个内贼。打掉他,田义会必破。”
……
成致一脸错愕地听戴桢讲述仇尚志是怎么与田义会的头目百里刀勾搭上的,戴桢是永昌十六年认识的仇辉,那时的仇辉还在病中,戴桢当时贩卖过草药,因为对仇辉的药材供应起了不小的作用,有幸被仇尚志给请进仇家住,得以结识了仇辉。
戴桢讲完了,成致依然有些不敢信,他一脸惴惴地问戴桢:兄弟你说的这些,保真吗?
戴桢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哥哥放心,你看小弟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成致颇有些犹豫,毕竟反贼这顶帽子也不是随便就能给人扣的,他揶揄般问戴桢为啥想对自己说这些,毕竟仇家对你,曾经也算是不错的。
戴桢一脸苦笑道:“哥哥对兄弟的话产生怀疑,是可以理解的,但兄弟我还是想对大哥说一句贴心窝子的话。
兄弟我生得卑贱,本就是在泥地里艰难讨生活的人,难道还能选择自己能够结交的人吗?小弟我靠着卖药材给仇尚志过日子,认识仇辉,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小弟我始终有一颗向善的心!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我戴桢终有一天看见一缕曙光的时候,我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追寻那一缕光,走我自己的阳关大道!”
戴桢这一番话说得真诚,也在情在理。他把成致比作阳关大道,仇辉就是黑暗里的恶人,再加上平日里戴桢就近成致,远仇辉,今日再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并不觉得突兀。
再说了,谁还不认识一两个坏人?更何况戴桢这种吃江湖饭的人。问题的关键还是,看你自己选择是跟坏人还是好人走了。
于是成致伸手,狠狠拍了拍戴桢的肩,对他说道:
“好!兄弟,大哥信你!我这就与那兵部去信,扳倒仇辉,把主导权,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
成致写好了信,用火漆封好后,便转交给了戴桢。
举报仇辉是内鬼,这件事非同小可,成致不放心找传令官送信,非得要戴桢亲自去送才能放心。
戴桢穿戴整齐,把信藏进最贴身的里衣,带上成致的鱼符,翻身跃上了马背。
成致送他出了门,临道别的时候,成致拽住了戴桢的马,眼底尽是歉意。
戴桢看在眼里,知道成致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讲,便勒马停着等成致开口。
半晌,成致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好兄弟!哥哥让你受委屈了……”
成致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戴桢知道成致为何如此。成致有孩子,也有活着的妻子,并且戴桢知道,成夫人对成致颇为严厉,成致也只能在西城兵马司当当头儿,回家就只能当孙子了。那日成致与妮儿说过的什么愿意娶她的话,不过是男人酒后的胡言乱语而已。
成致娶不了妮儿,妮儿还是只能嫁给戴桢。虽说娶不到还有童贞的老婆,但是戴桢已经知足了,好歹有个女人可以给自己暖床,总比以前那样连讨老婆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好太多了。
最最关键的是,通过妮儿,把成致牢牢地锁在他戴桢的战车上,这样的收获,对戴桢来说,才是最有意义的。
于是戴桢伸手拍拍成致的肩安慰他:
“大哥何必如此,大哥对小弟的好,小弟没齿难忘,小弟所有的一切,都愿意与大哥分享,这是小弟的荣幸,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听了戴桢的话,成致忍不住湿了眼眶,回握住戴桢的手,狠狠捏了捏:“好,好!我的好兄弟!”
说完,成致便狠狠拍一把马屁股,马儿长嘶一声,便驮着戴桢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成致望着戴桢远去的背影,高举自己的手,朝着戴桢的背影大喊:“兄弟!大哥预祝你此番升职成功,你与弟妹,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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