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扶额,觉得这话既好笑,又似乎没有错。
在朱弦的眼里,整个山庄都透着一股诡异。山庄的主子很少,就宋庄主和叶小美父女俩,可下人和访客却不少,每天庄子里都人满为患的样子。
宋庄主的活似乎很多,天天都在外头跑。庄子里便只剩叶小美,天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朱弦。
叶小美伺候朱弦特别的积极又尽心,但是她似乎从来没有伺候过人,除了打架厉害,干起照顾人的活来手脚都慢人一拍。
但是朱弦也从来没有对高帜抱怨过叶小美的不是,这姑娘话不多,手脚笨,却胜在……实诚。
叶小美常常用很奇怪的眼神自远处遥望着朱弦。朱弦看不懂,便问叶小美看什么。
“五郡主真漂亮。”
叶小美总是板起脸,平淡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朱弦揉揉脑袋,第一次发现拥有被女人羡慕的容颜也是一种负担。
叶小美每天晚上睡觉都坚持守在门外的小院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看门小狗,特别的可怜,可是朱弦叫她进屋睡她又死活不肯。
“二爷说过,如果你伤了一根头发丝,那么凶手就一定是我,所以我绝对不能替别人背了这个罪名。”叶小美的思路总是那么清晰,情绪依旧那么冷静。
小美对朱弦说,敌人的功夫很高强,整个山庄的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一旦有敌人闯入这里,她把睡觉的地点选在门口,就可以增加她准备和战斗的时间。从敌人进院到叶小美战死,至少可以再给朱弦增加一盏茶的逃命时间。
朱弦无语,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她想说自己并不怎么在乎被敌人杀,小美也不必这样紧张。但是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朱弦从来没有听说过“君悦”这个名字,不清楚高帜与这个山庄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山庄的宋老庄主总是对高帜毕恭毕敬地说话,还称呼高帜为“二爷”。
朱弦问高帜,他们为什么叫你二爷,可是因为你在家中排行老二?
高帜听了,脸上便露出失望的表情来。他告诉朱弦,很多年前就曾经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哥哥来着。
听得此言,朱弦便笑着对高帜道歉,说抱歉,或许年代久远,自己忘了。那么东相大人的哥哥现在何处,似乎没怎么听你提起过?
高帜面色不变,淡淡地说,这个问题你问过好几次,我兄长亡了多年,当然不必再提了。
母亲呢?
这也问过好几次,母亲也早亡了。
朱弦语迟,为自己的多嘴感到后悔。
我父亲还在的。
高帜淡淡地说。
听得此言,朱弦瞬间来了精神,开心地说可算有个好消息了。
高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很平静地补充一句:所以他把我卖给了一家药铺老板换了十两银的赌资。
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朱弦有些尴尬。她多年不曾与高帜聊过私事,高帜说的这些,她的确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对不起……我忘记了,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问了!朱弦对天发誓。
高帜笑,无所谓地掰下朱弦那只高举的手:没事,你问吧。相比较被你忘记,我还是更介意你不问。
……
仇辉回到仇家庄后才知道朱弦今天一早出去逛街就没回来,仇尚志说他已经派人去祁王府问过了,朱校堂说朱弦并没有回去。
仇辉一听,急了,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就立马提起刀重新出门。
仇尚志出声拦住了他:“这都半夜了你还要去哪里找?”
“不过女人求关注的小把戏罢了,哭闹撒泼达不到目的,便要蹬鼻子上脸……”仇尚志冷哼一声,面带不屑。
仇辉听见这话便停下脚来问仇尚志,父亲此话怎讲?
仇尚志答,朱弦的贴身丫鬟小蝶早就说过,是朱弦自己把小蝶送走的。
朱弦亲口对小蝶说让她回仇家庄来报平安,还给了小蝶一匹马,这样免得她回庄子费脚力。而在朱弦做这些安排的时候,朱弦是自由的,并没有人在一旁控制,或胁迫她。
“所以大少奶奶这么做就是故意的,她想躲着你,让你为她担心。”仇尚志忿忿不平地说。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仇辉不解。
“还不就是因为前几天,我这个当父亲的擅作主张给你们南园儿换了个主管嬷嬷。”
“……”仇辉无语,他觉得仇尚志这样说朱弦,不合适。
眼看仇辉脸上的不赞同,仇尚志知道仇辉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反问他:“那你觉得她又是因为什么要主动撵小蝶回来呢?”
仇辉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可以先问问今天同她一起离开庄子的人,都怎么说。”
待仇辉过问过今天陪朱弦出街的家丁和丫鬟婆子,情况果然同仇尚志说的那样,朱弦是主动要大家回来的。并没有人胁迫过朱弦,朱弦甚至还呵斥两名劝说她一起回仇家庄的婢女,呵斥她们没资格指挥少庄主夫人做事。
“所以你们都没有看见跟大少奶奶在一起的,究竟是什么人?”仇辉问。
众人皆答,是的。因为大少奶奶是从一家绸缎铺子里正常离开的,大家都是下人,也没人有能力阻止大少奶奶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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