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京城,才刚从春节的晨雾中探出头来,节日的色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渲染开来。从大年初一开始,春节灯会就要举行了。
春节灯会虽然只提了“灯”,但它其实还包含了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同时在城市里举行的,还会有盛大的庙市。百姓们除了看灯,还可以参加各类祭祀和庆祝活动,庙会里也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娱表演,如南方传统的木偶戏和北方番人的吞剑,还有会吹糖人、烙糖饼的特色摊贩穿梭其中。而这些,总是能够勾起所有百姓的勃勃热忱。
初一一大早,四面八方重重洞开的城门——南郊门、北幽门、西夔门、东巽门……都展开笑靥,张开两臂,欢迎每一位自远方、自近处慕名而来的客人。
今年的京城如此繁华,把“繁华绮丽”、“金碧辉煌”、“光采夺目”等字眼都用在它身上,也不足形容新年灯节的万分之一。朱校桓也是如此的自信,他丝毫不惮于把自己国家的富足和令人炫目的繁荣,毫不遮掩地展示于众人眼前,希望获得人民的顶礼膜拜、万国来朝。
朱弦与妮儿在婢女仆妇的陪同下也参与到了京城的喧嚣中来,朱弦只来得及匆匆扒了几口早饭,就被妮儿给拉上了街。
路上的人多车多,只刚走到北门大街外,大街上就早已人头攒动,车马不得而入,大家只能弃车集体步行往街道的更深处走去。
走到一处茶馆前,朱弦看见了茶馆当中搭着高台正在唱戏。台上花红柳绿的扮得周正,朱弦定睛一看,发现唱戏的是两个番人。
当初朱耀廷在猎苑请荣春院的人来唱戏,请的就是番人,结果还遇刺了。经过那一次,朱弦对番人唱戏就彻底有了阴影,若非必要,她一定会绕着走。只是今天,朱弦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站在茶馆的大门外远远地看台上的番人唱戏——
这是一出南戏,名叫《东窗事犯》,讲的是岳飞大破金兵后,被金兀术勾结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故事。这出戏早已被天下百姓熟知,只今天唱这出戏的是两个北夷人,这就有点意思了。
台上的北夷人功夫不错,其中扮演岳飞将军的也是一名北夷人,会唱也会打,手眼身法都颇有大家风范。
北夷人唱得好,声音高亢嘹亮,引来不少路人驻足。朱弦费力伸长脖子往里看,边看边感慨,北夷人演唱歌颂敌国将领的折子戏,也不知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亲眷看了会怎么想?
朱弦看得带劲的时候,听得一旁有路人聊天。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
“你知道吗,舞蝶儿跑完今天的场子就得回去了,今天是舞蝶儿最后一天登台唱戏,看一场少一场,大家且看且珍惜吧!”
听者问:“什么叫就得回去了?是回他们鞑靼人的和宁首府吗?”
那人答:“是的,你忘了前阵子新颁布的驱夷令了?凡外邦人,不可以留宿京畿十镇,更不可以在京畿地区讨生活。舞蝶儿是梨香院名角儿,刘老板花了百两银买通宫中乐府的管事太监,求了本通行路契,才让舞蝶儿勉强留至今日。”
听者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了!”
此时旁边有人插嘴问:“怎么,田义会都混到京城来了?我还当只有咱岭南蛮荒地才出这些匪人呢。”看来发话的人非京城本地人,是刚从岭南来京的游客。
“当然啊!”第一位信息发布者斩钉截铁地说:
“是朝廷疏忽了,从前田义会尚弱小的时候,朝廷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直至关西赵家覆灭,少了镇守北地的那头虎,田义会得了关外鞑靼王的资助,就跟蒲草似的,见风就涨。从年初赵炳忠被砍头起算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京城里已经折了十几名朝廷大员,就连那几个皇子都已经被刺客试探过好几轮了。”
朱弦听了有些惊讶,她自己就曾经碰到过一次朱耀廷被刺杀,的确很吓人,要不是仇辉在,朱弦坟头长的草已经可以迎风跳舞了。只是令朱弦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匪徒竟然可以猖狂到如此程度,直接灭掉京城十几名高官,并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杀戮皇子。
看来匪乱已经很严重了,祁王府远离朝廷,也远离了这个社会。
就像与朱弦有心灵感应,那名岭南游客直接问出了朱弦的心声:“蛮夷如此猖獗,陛下可有何应对良策?”
“打呀!”有路人说,“听说朝廷就要派兵出征了,去彭城,据说东厂和锦衣卫都在彭城发现了田义会的老巢,陛下要派大军去围剿。”
朱弦愣住了,匪乱出人意料,但令她更加惊异的事情是:在禁宫中的丹墀上,文武百官们那么激烈地争辩着一场关乎帝国根基的平叛战争,在关西至京畿的小驿站中,有将士那么急如星火地传来送往有关鞑靼王的密报。这些有关家国的大事,反映到京城人的生活中,却压根儿不是那回事。
现如今这大街上的人都知道,以田义会为代表的外邦势力正在疯狂地瓦解、破坏咱们汉人的国家和城市,就连皇子都被频繁地攻击。但他们一点也不慌忙,更谈不上什么紧张、兴奋,反而感到十分新奇和轻松。就像在谈论明天北夷人舞蝶儿就要开一场新戏那样自然,又随意。
朱弦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的熙来攘往,觉得今天的京城比起几年前,甚至比起赵家倒台前,更加繁华,更加歌舞升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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