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运气。
    少年因为侧头的动作，露出一截雪白清瘦的脖颈。
    这部分的皮肤细腻又脆弱，秋思凡怔了下，很快移开目光。控制不住似的，喉结上下缓慢地滚动了一圈。
    程榆对此毫无察觉。他转了转两下手腕，刚才投篮的时候太用力，震的他手麻。
    余光扫见魏徵往这走了过来，对于少年，后者复杂地多看了他两眼，随后讷讷开口：你你干嘛要骗我？
    ？程榆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你没打过篮球吗？
    生怕被校霸听到引来杀生之祸，魏徵声音放得极轻，能从校霸手里抢走球，并且还顺利地投进了篮，像你这样水平的之前怎么可能没打过？
    确实没打过，在这件事上我又没必要骗你。程榆道：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对于篮球，我只懂规则和理论。虽然没有实实在在打一场，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
    魏徵便没话可说了。
    完全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半天才憋出一句：如果真像你说的，光是知道规则和理论就能这么牛逼，你也不会门门考倒数第一被大家说是学渣了吧。
    程榆耸耸肩，我本来也不是。
    但他声音很轻，魏徵没有听到。
    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拍打了两下他们的背。
    魏徵和程榆同时转头，只见周嘉清额头冷汗狂冒，尴尬地出声提醒：那个，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还在比赛中秋思凡他杀过来了啊啊啊！！！
    程榆一愣，下意识侧过身。身穿黑色球衫的高个子男生在他让开的瞬间，迅速从他身旁擦过，不到一公分距离。
    视线对上的那刻，画面都被放慢。程榆清楚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味。和挑衅。
    除此之外，似乎还带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异样的情绪。
    球围绕在框边转了半天，最后稳稳入篮。
    比分8比2。
    魏徵：别傻站着发呆了，我们赶紧想办法把分数搬回来，能多一分是一分，至少不要输的太难看！
    脑海里浮现的仍是秋思凡刚才运球经过他身边时留下的那个眼神。
    程榆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细想。
    几秒过去，他睁眼，浅色的眸恢复清明。
    值得一说的是，这个少年很擅长观察和捕捉周围动向。12班除了秋思凡打起篮球来不像个高中生外，其他人的水平最多算中上等，并非无懈可击。
    球落到秋思凡手里，他就只守不攻，专心拦截，被传到其他12班队友，他就立即化守为攻，逐个击破，借速度优势跑远，奋力跃起就又是个2分球！
    看得全场热血沸腾的！
    6班几个人则直接傻了，望着场上那个纤瘦的背影，下巴收都收不回去。后来大概是气氛使然，同周围人一起为他嗷嗷叫好。
    啊啊啊榆哥牛逼！校霸是黎垣詹姆斯，我们榆哥就是黎垣乔丹！！
    哦哦哦要赢了！榆哥加油冲，咱们6班的胜利和希望就全在寄托在你身上了！！！
    不，赢不了的，如果时间还充裕或许能拼此一搏，可是瞥了眼比分，加上魏徵的罚球，8比5。程榆抿了抿唇，七米之远原地跃起，投出
    正中！
    三分球！
    比分8比8平。
    四周声音究竟有多响，程榆也听不太清了。可能是突生的胜负欲作祟，也可能是秋思凡之前的那个眼神。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件事：再进一球，再得一分！
    这样想着，视线死死凝在裁判手中的球上。结局是谁班获胜，这颗球能不能进是关键。
    裁判手臂高举，响哨，发球。身穿球服的少年们蜂拥而上，经过不断运球和传球后，离篮球框位置最近的，是秋思凡。
    7，6，5，4，3
    场下响起整齐的倒数声
    程榆脚步片刻没停留。
    身材高挑的男生脚点地跃起，球脱离手掌，眼看就要正中球框的瞬间，突然一只白皙的手腕出现。
    那手腕看上去纤细，劫球的瞬间却跟小宇宙爆发似的，大力挥下，篮球重重砸上地面后弹地直接飞出去
    2，1！
    与此同时，最后一道哨声也响彻于整个篮球场。
    双方8：8平，比赛结束。
    刚才那一下因为着急，力气整个没控制好。不仅感到手腕剧痛，脑子也嗡嗡响的程榆整个人往后倒。秋思凡没时间犹豫，在半空中扯了他一下，程榆条件反射抵挡，于是也失去了平衡，双双滚在了地上。
    倒地时，呈秋思凡在下，程榆在上。两个人显然都摔得不轻，疼得嘶嘶抽气。
    嘶，好疼
    你压着我了。
    充满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下来。
    有阵子没这么近距离听见主角攻的声音，程榆心脏一颤，抬起头瞬间，嘴唇没注意蹭过身下人脖子那片肌肤。
    呼吸是炙热的，潮湿的。羽毛一样扫过，酥得人头皮发麻。
    甫一抬头，少年才发现自己是以一个跪坐的姿势坐在秋思凡身上。
    他尴尬地立马想起身，却发现素来从容的校草攻，此时面部表情非常僵硬，僵硬的甚至有点扭曲。
    程榆起身的动作停止，想问他怎么了。还没问出口，身下忽然有个不明物顶了上来。刀柄还是什么，硬邦邦的。
    迷茫又懵懂地眨巴两下眼，在意识过来那是什么后，程榆整张脸瞬间红了。
    第十四章 肯定用手啊，不然难道还能用你吗？
    身上不可能揣着刀柄，那这硬物只会是
    乍然想到什么，程榆脸红红白白。他垂头，低眸，对上男生晦暗莫测的黑色眼珠后，更是感到一阵阵头晕。
    扶了下额，少年忙不迭地要起身，只是膝刚离地，还没站起来，就又被下方的人用力拽了下，重新跌趴回去。
    程榆：！
    后脑勺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按进颈侧。少年人清瘦，腰肢也出奇的纤细，对方一臂弯能将之完全勾住。
    球衫贴球衫，被秋思凡这样牢牢扣在怀中，程榆瞳孔微缩。
    似乎察觉到他四肢的僵硬，秋思凡喉结滚了滚，尽力让自己嗓音听上去还算正常：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信你个鬼。
    你下半身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你先放开我！说着少年大幅度地挣扎起来。秋思凡用力稳住他，呼吸渐渐乱，先别乱动！
    程榆不听。
    满脑子流氓、救命，主角疯球。
    可很快，他自己就不挣扎了。
    伴随着魏徵等人的惊呼，响彻在耳畔的脚步声隆重而响亮。
    像濒死的鱼突然去世，程榆趴在秋思凡身上一动不动。
    秋思凡见状，顺势将人搂地更紧。
    有了少年作遮挡，其他人便不能轻易瞧出他身下的异状。
    秋哥你没事吧！见男生自摔倒后迟迟没动，任程榆压着也不起身。邵也顿时紧张，被程榆这么来一下，不会摔残了吧？！
    摔残没有，摔兴奋了倒是事实。
    没回应邵也，秋思凡直起背，由躺改坐。双腿分别卡在他腰侧的程榆，被这么半搂半抱地也跟着坐起来。下巴半枕在男生肩上，他背对众人，耳后根通通红。
    因为被某个东西顶着，他此刻内心害怕尴尬极了，整个背部都在隐隐发抖。
    而这一切落在魏徵眼里，俨然变了味。看不出，小子还蛮有心机。
    比赛结束前，他清楚地看见校霸原来能扶住程榆，却被程榆看似挡实则是撞的一下撞倒，两人才会双双滚作一团。
    这会儿目的达成，被校霸紧紧拥抱在怀中，开心激动地都颤抖了吧！
    魏徵捂嘴窃笑，不禁朝前走了两步。只是他这两步走出去，活像是踏进了某只凶兽的领域范围，男生掀了掀眼皮，四周空气如坠冰窟。
    魏徵瞬间不敢动了。
    那股强势的侵占感和威慑力不减。
    秋思凡睨他，沉默没说话。
    这群人里，唯一算得上细心的恐只有周嘉清。他越看越觉不对劲，却又想不通哪不对劲。
    不敢跟校霸对上视线，更不敢搭话，周嘉清只能询问程榆：榆哥你没事吧？
    榆哥有事。
    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程榆总算反应过来秋思凡这么搂他的原因了。
    敢情是把他当人形遮挡物，为了不被这群人发现！
    程榆心想，如果被人知道秋思凡是因为自己才产生反应的，那他也太尴尬了吧。那个书中雷霆手段残忍狠戾盯谁谁死的校草攻，为一介炮灰那啥啥未来的主角受可不得原地刀了他？
    所以绝对不能被发现！
    我没事我很好不要担心我！
    语速快，故显得慌乱。周嘉清听得表示很怀疑，又想说什么，忽然一道目光幽幽落在他身上，吓得周嘉清原地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跑魏徵身后躲了躲，半晌，只悄悄露出半个脑袋，不敢再说话。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多起来，全是要庆祝这场6班和12班之间篮球赛在平局下和谐落幕。
    从方才起一直没说话的秋思凡薄唇轻启，终于开口道：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爷爷都没没喊，哪里来的完美落幕？
    众人：？？？
    比，比分是平局，我们可没有输！面对校霸，6班人难得壮了次胆子。
    是没输。我也没说你们输。秋思凡目光落向人群中的某个，开场前不是画押过协议么，拿出来再好好瞧瞧。
    闻言，魏徵等人便拿出来一行行地仔细看。
    最后用放大镜在右下角找到一行小字：比赛如果是平局，因为犯规被强制下场的人，管进球最多的人喊一学期爷爷，并在比赛结束后当众学次狗叫。
    6班全体：
    这么小谁看得清？！
    有人问谁写的，哪个混蛋那么操蛋，秋思凡指了指自己，那人抬手就扇自己一巴掌，两行清泪地扭头对周骏熙说：不行，干这事的人是校霸，画押协议的也确实是我们班集体，我帮不了你了。
    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周骏熙，你就狗叫吧。
    周骏熙面色铁青。
    犯规的人是他，画押的也是他。
    在和秋思凡目光于半空交汇的当下，周骏熙周身血液褪尽，恍然觉得这些仿佛都是对方专门为他设下的全套，笃定了他会往里面踩。
    除外，他还从那双深冷的眼睛里敏锐地察觉到
    学狗叫和喊爷爷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接下来秋思凡会对他使用的手段可远不止这些。
    他会让自己明白惹毛他会有怎样的后果。
    在周骏熙极度狼狈地落荒而逃后。
    感受对方身下不见平息的某物，程榆仰起头，在秋思凡耳边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别一直那么兴奋？
    秋思凡瞥他，思考了一下，有点强人所难。
    他嗓音暗哑得可怕，初次听到，程榆吓了一跳。
    后来心想也不能全怪他。为不被魏徵他们发现，他和秋思凡已经保持这个不雅观不得体的姿势很久了
    尽管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但程榆就是冷静不下来。呼吸又热又急促，全喷洒在秋思凡的脖颈上，那块敏感的皮肤被这样刺激着，不起反应才怪。
    你们什么时候能滚？秋思凡冷不丁问向周围人，周围人冷不丁一愣，然后立马滚了。
    大佬让滚的，得赶紧滚。否则被杀！
    秋哥，你是不是真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苏明皓观察他好久了。
    想起之前他有多抵触和别人的肢体接触，有多抵触程榆这个人，不由奇怪地皱起眉。
    你为什么从刚才起就一直抱着程榆？只是撞到一下，很快能分开吧，还是说他硬缠着你？
    邵也恍然大悟：对啊秋哥，你为什么要一直抱着程榆这个死渣男？是不是他死缠烂打你！！
    草！你踏马能不能别老骂我们班小榆？！魏徵怒不可遏。
    真特么就吵的要死。秋思凡啧了声，环住少年腰肢的手臂收紧几分，就着原来的姿势，把程榆整个人抱起来
    为稳住不掉下来，程榆一下子勾住男生脖子，两条腿垂在他身侧。
    由坐改站。看上去更不雅了。
    目送他秋哥以这样的姿势带程榆离开，邵也站在后方高喊：秋哥！你去哪里
    医务室。程榆腿断了。
    程榆腿有没有断不了解，秋思凡手是真在刚摔的那下里出了点问题。
    忍着疼忍到现在。
    离篮球场最近的厕所旁，秋思凡把人放下来那刻，程榆清楚看到他泛起青紫的手背。
    你自己回去吧。br/秋思凡随意转了两下手腕，这儿离宿舍楼不远，不需要我再抱你回去吧。
    程榆抿抿唇，欲言又止。
    注意到少年视线，秋思凡眉梢抬起，心思想到了别处去：你该不会想问我等会儿是不是打算用手解决？
    那不肯定用手啊，不然能用什么秋思凡盯他，眼尾修长锋芒毕露。近乎是恶劣的，低笑哑声：怎么，难道还能用你吗？
    无耻！程榆骂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第十五章 我和他除了有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外，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走到拐角处驻足。
    回想起之前他们摔倒滚在地上的时候，是秋思凡全程托住他脑袋，将他护地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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