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子妃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偏偏就喜欢鼓捣这些小玩意,以前府里还有很多首饰都被太子妃改过,可惜没能都带过来。”玉烟一说起从前,话头便源源不断。
沈离音亲自抱着木匣子,无奈地朝她笑笑,目光在她还泛着微红的脸颊划过,笑意骤然消失:“脸上还疼吗?”
玉烟一顿,下意识抬手摸脸,像是才记起自己被打了一巴掌,嘴巴一撇:“刚被打那一下可疼了,幸好太子妃替奴婢洗清了嫌疑。”
沈离音摸摸她的头,面上有些愧疚。宝月与玉烟无冤无仇,绝没有必要做这么一件事陷害她,唯一可能的便是通过陷害玉烟,让姬容因为秦茵的东西毁坏而厌恶到她身上。
沈离音觉得宝月此举委实多余,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姬容也不会喜欢自己……
她轻叹一口气,将脑中思绪暂时甩开,和玉烟疏雨说:“走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承欢阁吧。”
外头天色已暗,夜风呼呼吹着,沈离音没走出去多远便打了个喷嚏。
“太子妃,要不要奴婢回殿下寝殿取个披风?”疏雨问道。
沈离音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不用了,咱们走快些吧。”
“好。”
几个人加快速度赶回承欢阁,只是今日这风着实大了些,沈离音回了屋里,再开口说话已经带上些许鼻音。
“太子妃,奴婢去煮些姜茶吧?”疏雨接下她手里的木匣子,玉烟则赶紧将门窗关上,各处灯烛点上后,屋内这才回暖。
沈离音听着外头“噗噗”的风声,打得窗子频频作响,否道:“别去了,这风突然这么大怕是要下雨,你们今日就歇在这里吧,书房和楼上都有睡榻。”
玉烟和疏雨对视一眼,本还想再劝什么,却见沈离音已经重新拿了木匣子往楼上走去,见此,她们也只能作罢。
两个丫头不好意思打扰沈离音,伺候她歇下后便都下了楼去书房。书房睡榻要更宽一些,两个人便挤在一起,倒也安稳地睡去。
夜半,风雨交加,豆大且密集的雨点肆无忌惮地砸在外边的靠椅、门窗上,床上团着被的人微微一动,片刻后直接翻身坐起。
沈离音呆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动弹,等到睡意差不多全都散去,她这才下床往案桌走去。
方方正正的一个木匣子静静地放在那儿,她从一旁取过一盏灯,而后打开了木匣子。
……
崇仁殿。
“殿下,那边结束了。”
安思河躬身站在阶下,低声说道。
姬容垂头正写着什么,闻言,笔尖一顿,抬眸看过去:“如何?”
“慎刑监的手段殿下也是清楚的,宝月没扛过一关便都招了。”安思河微微一停,继续道,“熏球一事确是宝月自己所为,依据供词,熏球是宝月提前摔碎,趁玉烟收拾东西不注意时偷偷丢到了香案边的地毯上,之后更是先发制人将罪名安在玉烟头上。”
一番话毕,姬容的表情几乎没有怎么改变,唯独眸色稍稍变冷,淡淡道:“原因。”
安思河这次没有立刻回答,犹豫片刻不知如何开口。
姬容挑眉:“很难说?”
“不,不是。”安思河抬眼看过去,迟疑道,“宝月说,说看不惯太子妃在这个位置上,她为秦姑娘不忿……”
“不忿?”
话音未落,姬容便冷哼出声,他看着安思河,而后又转向桌面一角摔裂的熏球,道:“毁坏茵儿留下的东西是在替她不忿?莫要辱了茵儿。”
安思河点头:“殿下所言甚是,因此奴婢实在不愿开这个口,只是宝月咬定是这个原因,慎刑监的人也再问不出其它。”
姬容重新提笔落字,没再纠结原因,问道:“她怎么会出现在寝殿,问了吗?”
“问了。”
安思河面上尴尬,回道:“是青林。他和宝月疏雨两个丫头都熟悉得很,这次也是见疏雨跟着太子妃走了,便被宝月几句诱.说带着她回了前殿。”
“他现在做事都不过问你了?”姬容淡道,听不出旁的情绪。
安思河一怔,赶忙说:“青林年纪尚小,在很多事上全凭感情来办,奴婢日后定会严加管教。”
“他不仅仅是我身边内侍,还是十二暗卫之一,若是如此轻易就被人利用,那将会是他最大的弱点。思河,我相信你能够带好他。”
安思河面色紧绷,答道:“奴婢明白。”
姬容抬眸看了眼他,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下来,他道:“明日找个靠谱的人把熏球修好。”
安思河看向桌边的球形熏香器,正要点头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问道:“殿下,太子妃的灯盏也坏了,可是要一起拿去修一修?”
姬容微顿,像是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安思河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催,只能默默等着。
殿外的风雨愈大,“啪”一声撞得窗棂直响,姬容回过神,提笔沾了点墨,启唇道:“随你吧。”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可安思河面上却是明显一松,他想,殿下对太子妃也没有表面那么冷漠,左右不过是缺少相处的时间罢了。
“那奴婢明日便去办。”
“嗯。”
翌日,雨后放晴,整个天空都像被洗涤过一般湛蓝无云。
沈离音昨日吹了风,再加上半夜被风雨吵醒,睡眠不足,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幸而一早放晴,她用过早膳便坐在花园石亭里晒太阳,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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