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鸿手持一把木剑,在院子里有模有样地舞着。阿爹宠溺的削着木剑,一边叮嘱她慢点。
“知道啦,阿爹。”白惊鸿奶声奶气的回道。那时她才七八岁,阿爹是名门正派的外门弟子,阿娘是大家闺秀。日子虽然清苦,但一家人在一起总是热闹的。
画面一转,白依依游历来到家中,一眼便相中白惊鸿,白依依道:“孩子,我乃青莲剑派五长老,你我有缘,又是本家,可愿意做我的弟子,继承我的衣钵?”
阿爹喜极而泣,拉着白惊鸿便让她跪下,阿爹这辈子终究是外门弟子,修为浅薄,如今女儿有高人相助。白惊鸿跪下:“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两人踏遍大好河山,尝遍万千美事。终于有一天,她跟着师尊回到青莲剑派,见到了一个人,那人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突然,画面破碎重组,这次阿爹阿娘白依依,以及那个说对她一见钟情的人,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打扰,生活简单纯粹,美好幸福。
“惊鸿。”
一道空灵遥远的声音传来,白惊鸿抬头望着天,这声音陌生又带着熟悉。
“惊鸿,惊鸿……”
又是两声呼唤,这声音似乎有穿透耳膜的本事,白惊鸿脑袋剧烈疼痛起来,眼前模糊变得漆黑一片。
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宁落落正擦着额头细小的汗珠。
“落落师姐,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这是幻境,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中,多亏有这一叶障目。”
宁落落解释道,救出白惊鸿,事情反倒越发棘手。一叶障目还能使用一次,沈子卿和顾玄辞下落不明,剩下四扇门里会有他们吗?
稍作休息,宁落落将一叶障目塞给白惊鸿:“如今还剩四扇门,我们一人开一扇。”
白惊鸿拧起眉头,道:“你把这一叶障目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宁落落道:“别担心,师姐自有办法。”
进入凌虚洞已经是第十天,算来,外面已经过去两日,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可圣心果的影子都没见着。
两人分开行动,宁落落深吸一口气,随意拉开一扇门。
前两道门里烟雾缭绕,这扇门中天高辽阔,明亮清澈,就连空气都带着丝丝甜味。
按照惯例,进入门后,门便自动消失,这次也不例外。宁落落警惕走着,将路过的东西熟记于心。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片海棠花海中,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于花海中伫立。
“沈子卿。”宁落落喊道。
“子卿乖,娘亲出门采桑叶,才有钱给我们子卿买摇摇鼓。”妇人摸着幼童的头,她的手粗糙不堪,常年采摘桑叶风吹日晒,手上布满老茧,皮肤比起同龄人要黑上许多。
“子卿陪娘亲一起去吧。”幼童懂事说道。
妇人笑道:“我们子卿还有更重要的事忘了吗?”
幼童睁大了眼,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我要守家,要像爹爹一样,成为男子汉。”
妇人娴熟地整理好幼童的衣服,又往他手里塞上一颗甜糖,最后起身,轻轻捏住他的脸,呵呵道:“我们子卿最乖,娘亲去去就回,饿了的话就去旁边李奶奶那里,知道了吗?”
幼童鼓着奶膘,道:“子卿知道。”
一群同样背着背篓的妇人催促着:“沈家娘子,再不走桑叶就采不完啰。”
妇人吆喝一声回道,跟着人群热热闹闹离去,不多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幼童安静坐在大门口,手里拿着小木棍帮蚂蚁搬家。
“沈子卿,快把甜糖拿出来。”男童迈着肥胖的小短腿凶巴巴的走到沈子卿面前,身边一左一右站着高竹竿男童和矮胖子男童。
沈子卿拔腿就跑,瘦弱年幼的小身板还没跑几步,便被三人抓住,矮胖子男童欺身而上将年幼沈子卿压在身下,高竹竿男童掐着他的肉,小短腿男童趁机,生生将他手里的甜糖抠了出来。
小短腿男童恶狠狠道:“下次再敢跑打死你,还让我爹把你娘辞了,不让她采桑叶。”
抢到甜糖,三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将甜糖剥开,喂给东边巷子里的狗。
沈子卿手臂被掐的红肿一片,抹掉泪水,扯了扯与身体不太合宜的衣服,挡住那片红肿,这才又乖巧的守坐在大门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沈子卿,扫把星扫把星,克死了爹娘的扫把星”。街边的男童冲着他指指点点,不停往他身上扔着菜叶,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一块石头,直直砸向他脑门。鲜血流了一脸,男童们吓得轰散淘去。
回到家中,娘亲和爹爹已经不在了,他们死了,死在一个月前的采桑途中,那天下着大雨,娘亲答应给他买套新衣服,采的桑叶不免多了些。下山之时,背上桑叶过重,娘亲重心不稳一路滚下来,妇人们发现的时候,娘亲已经断气了。
爹爹伤心欲绝,就在娘亲去世的第七天,爹爹本就患病的身子终究没能熬过去,随着娘亲同去,好歹一路有个伴儿。
沈子卿拿出白绫,处理额头的伤口。他的脸已经慢慢褪去稚嫩,营养不良让他看上去还像个孩童,实际上,他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刚来青莲剑派的时候,众弟子瞧着他那面黄肌瘦的脸,没少给他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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