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政委没有多为难他:“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回去写封检讨书,下周二的大会做个检讨!”
周家成当即变色,目光哀求地看着毛政委:“那个,毛政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约束家里面的人,这次能不能不要做检讨!”
公开做检讨,会被记录进档案,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对他的前途影响太大了。
毛政委睨了他一眼:“犯了错做个检讨还推三阻四,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周家成赶紧摇头:“没有的事。”
“那就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周家成同志,如果你不服可以向我的上级反应!”毛政委敲了敲桌子说。
周家成矢口否认:“怎么会,毛政委你说笑了!”
眼看儿子要写检讨,周大全虽然不清楚这个事的严重性,但他也知道在大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检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他赶紧说:“毛政委,你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去找覃秀芳,是因为我们走了之后,家里只留下她一个人,然后没两天老家的房子被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抢出来,那可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祖屋啊。”
毛政委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怀疑这把火是覃秀芳同志放的?”
“我没有,毛政委,他们大清早走的,我当天晚上就走了,因为黄家姐妹来找茬儿,他们都顶不住进城避风头,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应付她们。她们骂得很难听,还说要破门进屋子里,我一个人很害怕,所以不敢呆,天一黑就走了,完全不知道后来房子被烧的事。而且家里的粮食都是我一锄头一锄头种的,猪也是我天天打猪草养的,我怎么舍得将自己养的猪和粮食都烧了!”覃秀芳赶紧澄清。
毛政委点头,又问周大全:“你们怀疑那场火是覃秀芳所为,有证据吗?”
周大全能拿出什么证据?村里人都以为覃秀芳死了,也就是说没人看到覃秀芳放火,他找不出人证,也找不到物证,这一切都是他的怀疑和推测而已。
见他拿不出证据,毛政委严肃地说:“咱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你们要觉得这场火跟覃秀芳同志有关,那就找到确切的证据再说,不管是人证物证,都要带过来,让专业人员审查调查,才能得出结论。不能轻率地给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民扣帽子!”
周大全在村里是一霸,可面对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毛政委,他的气势明显矮了一大截。
周家成见周大全上场坚持了两分钟就败下阵来了,赶紧替他说好话:“毛政委,你放心,我爹知道了。他乡下来的,不懂城里办事的规矩,又着急家里的祖屋都给烧了,并没有胡乱攀咬人的心思,还请你见谅!”
毛政委点头:“我理解老人家因为房子被烧了难受的心情。这样吧,你以组织的名义,给当地民兵组织写一封信,让他们彻查此事,等抓到了人一定严惩不贷。”
这都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中间还下过两场雨,就算有什么痕迹也早消失了,能找出什么来?况且,那些民兵都是农民,也就农闲的时候训练训练,懂什么?
周家成心里无奈,嘴上还要感激地说:“好,谢谢毛政委关心!”
事情都办完了,毛政委也不想留他们:“你腿还没好彻底,回去好好养伤吧,争取早点回部队。”
“可是……”刘彩云不想走,覃秀芳啥事都没有,她儿子却要写检讨,这怎么行?
但周家成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再闹下去,只会让毛政委对他们印象更不好,一切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他赶紧拉住刘彩云:“那毛政委,我们先走了!”
毛政委头都没抬,只点了点头。
他一走,米嫂子们的问题也解决了,她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说:“毛政委,今天的事麻烦你了,我们也不打扰你工作了。”
毛政委放下了笔,笑着说:“哪里的话,这都是我的工作,感谢嫂子们支持监督我的工作。对了,覃秀芳同志留一下,我还有些情况要想你了解。”
本来已经打算跟米嫂子她们一块儿走的覃秀芳有点紧张,这个毛政委是个精明人,他该不会怀疑上自己了吧?
米嫂子看出覃秀芳的不自然,还以为她是因为单独面对首长害怕呢,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说:“毛政委为人最是和气,处事刚正不阿,不用怕,嫂子们在外面等你。”
毛政委被逗笑了:“米嫂子,你这到底是在说我的坏话还是在说我的好话啊?”
米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安慰秀芳丫头吗?”
覃秀芳含笑道:“没事的,米嫂子,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反正放火这个事没人看见,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毛政委就是怀疑又怎么样?没有证据的事,谁也不能将这顶帽子扣她脑袋上。
不过出乎覃秀芳的预料,毛政委并未提火灾这事,反而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问道:“覃秀芳同志今年多少岁了,几月生的?老家是哪儿的?”
覃秀芳觉得奇怪,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年18了,六月生的,老家是东省榆阳县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毛政委又问。
覃秀芳觉得更奇怪了,探究地看了他一眼。
毛政委抬起右手碰了一下鼻子:“我就问问,你的身份也是要记入周家成的档案中的。怎么,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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