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在园子里闲逛。
晋珐的气场,同她之前所了解的几乎完全不同。
一点也不像晋珐二十一岁时会有的模样。
不过,楼云屏那一世,她十七岁出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晋珐,或许,晋珐那几年里迅速成长了,也说不定。
但一个人真的能在短短几年里变化这么大吗?
还是说,第四个世界的重启,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细节?
谢菱在花丛中走着,却目中无花,全神贯注地做着谨慎的推敲。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菱竟然看到晋珐从小路另一头走来。
他姿态闲适,神情从容,和从前那个心事重重的晋珐,确实是大不相同了。
晋珐与谢兆寅没什么好聊的,略坐了一会儿后便离开。
出府时经过这片园子,刚好从园中穿过。
他也并未提前预料到会在园中碰见谢菱,略微顿足,却是眼眸微动,浅浅笑了笑,继续朝着谢菱走来。
旁边花树繁茂,挡住一条小径,旁边的人看不到花丛中的景象。
晋珐走到谢菱面前,谢菱下意识地避让。
晋珐却脚步挪动,换了个位置方向,又挡住谢菱的去路。
谢菱抬眼看他。
“晋大人,这是何意?”
晋珐微微倾身道:“方才向谢姑娘赔罪,谢姑娘并未原谅晋某。因此再见着姑娘,便忍不住想要同姑娘再道一回歉。”
“不必了。”谢菱冷声道,“晋少爷屡次犯错,这是晋府家风的问题,晋大人也难辞其咎,有时间向我道歉,倒不如好好整治整治晋府门风。”
谢兆寅不在此处,谢菱说得毫不留情面,一点也不客气。
她本以为,晋珐会因此动怒,接着甩袖离去。
毕竟,晋珐是最看重晋府门楣的。
结果没想到,晋珐却双眸一亮,反倒掩了掩唇,愉悦地笑起来。
“谢姑娘的意思是,看不起晋府?”
谢菱狐疑地看着他。
晋珐越发笑得不可自抑:“谢姑娘,你这番话,我真想叫晋玉祁也亲耳听一听。你说得对,玉祁,根本配不上你。”
谢菱心中觉得怪异。她不知道这晋珐是发什么疯。
之前晋珐来替晋玉祁道歉,与谢家说和,一副想要与谢家亲近的样子,谢菱便提前退场,又在晋珐面前表明自己不喜晋家的态度。
可现在,晋珐却反而为她这种态度感到愉悦,似乎对她厌恶晋玉祁的结果乐见其成,谢菱摸不着头脑,却本能地觉得奇怪。
她总觉得,晋珐是不会做好事的。
那么,便绝对不能顺他的意。
谢菱想了想,话锋一变:“我的意思,只是对晋少爷有更高的期待罢了,毕竟,他是京城里年轻男子中最为出风头的一个,若是他能再温和守礼些,岂不是更好?”
果然,晋珐的脸色变得黑沉不少。
“你期待晋玉祁?他凭什么?”
谢菱模棱两可道:“晋少爷当然有他独特的长处。”
这与晋珐的预计不同。
他双眸眯了眯,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谢菱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只要让晋珐不高兴,她便高兴了。
她往旁边借道,快速从晋珐身旁擦肩而过。
晋珐眼眸沉沉,看着谢菱的背影。
她的身影,似乎又在某个瞬间与记忆中的云屏重叠。
晋珐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压住这种不必要的联想。
他想到那日,晋玉祁对他说的话。
难道,谢菱对晋玉祁的冷淡的确是因为闺阁女子的羞涩,难道,谢菱心中真的有晋玉祁?
晋珐胸中翻涌起一阵难受。
不可以,他是要看晋玉祁跌落低谷的,晋玉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这般的好运气。
他想把晋玉祁捧高,捧到他得意忘形,再用力碾碎。
就像他曾经想劈开自己的身体,将另一个肮脏愚蠢的自己碾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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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菱真的不懂晋珐在想什么,既然想不通,她也懒得去思考那么多。
这个世界的晋珐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晋珐,哪怕性情大变,哪怕疯疯癫癫,也跟她没关系。
只要别疯到她面前来就好。
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关心关心她自己的剧情。
再过一阵子,便是中秋了,中秋这日,皇家的惯例是去秋场围猎,大臣可携家眷前往。
谢菱仔细数数,她又有一阵子没有见过三皇子了。
上一次见面,是花舞节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她跟三皇子连话都没说几句。
这次围猎,应当是她发展剧情的好时机。
谢菱还没去过围猎,为了更好地准备应对,谢菱便常常去找贺柒问些相关的事。
有一次她出门,看见集市上好些女子围在告示板前喁喁絮语,她经过时,听见了几句。
“女子研堂,这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说是每日午时开设一到两个时辰,有闲暇者都可参与,不收钱。”
谢菱愣了下。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走过去看那榜上的内容,却发现确实与那几人所说的一致。
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研堂?
在第四世时,楼云屏与樊肆在乡下生活,看了太多女子被困在家中,年纪到了便成婚生子,侍奉公婆,跟邻里说说长短,便再没有别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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