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漂亮的新衣裳,贺柒便迫不及待要谢菱试穿给她看,伸手将裙子从箱子里拎出来,罩衣被甩动,果然是流光溢彩。
贺柒动作间,一只浅粉色的纸鹤掉在了地上。
谢菱脑门一空,赶紧蹲下身要捡,可贺柒比她灵敏,动作更快,一个弯腰,直接将那只纸鹤捉了起来。
“这是什么?没见过。”
贺柒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把新衣裳抱在怀里,两手捉住纸鹤的双翼,轻轻一扯,便拉开,纸张背对着谢菱。
谢菱感觉浑身血液逆流,太阳穴有一瞬间突突跳得发胀。
她大脑极速地运转,却想不到什么办法,徒劳地艰难伸手,想要做些为时已晚的补救。
贺柒把摊开的方形纸放在眼前看了会儿。
然后放下来,极为平常地说了声:“嘁,什么也没有嘛。”
谢菱的目光,迟滞地缓缓落在那只被拆开的纸鹤上。
浅粉色的方形纸上,除了折痕,只有空白。
第25章 阿镜
鼓噪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慢慢平息下来,随之回归的,还有正常频率的呼吸。
谢菱因为紧张而微缩的瞳孔慢慢放松下来。
仿佛在悬崖边走了一遭。
过于刺激。
还好他这次,什么都没写。
谢菱攥紧手心,身子还因为余悸颤了颤。
贺柒丝毫没有察觉,还在闹着要谢菱试新衣裳。
好不容易把贺柒送走,天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住的是营帐,但毕竟是提供给贵族大臣的,条件并不简陋。
谢菱褪去衣物,踮着脚踩进浴桶里,泡着热水澡,一天的心情才渐渐放松。
她趴在浴桶边缘,长发松松盘在脑后,散下来的些许发丝被打湿,落在光滑纤薄的背上。
浴桶里的水波轻轻晃荡着,时不时将飘在水面的花瓣送到她背上,然后又被下一波清水带走。
谢菱把那张浅粉的纸拿在手心里展开,对着它发呆。
在她的小院里,那人出入如无人之境,她根本没法抓到他。
可现在不同了,是在兵部与锦衣卫一同牢牢守住的山上,任何人进出都需要严格排查。
他现在在这儿。
如果谢菱要去捉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要去吗?
谢菱想着想着,用力得把纸的边缘都扯破了。
算了。
谢菱撩了下木桶里的水,让水流顺着自己的手臂滑下去。
她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做任务的,不想横生枝节。
她现在面对的意外,已经够多的了。
徐长索、黎夺锦……
他们都保留着对她马甲的记忆。
虽然苏杳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套系列小说,但是她也从没把这些人当做同一个世界的人看待过。
毕竟,她在这写穿书世界里的身份、经历都各不相同,生活环境根本不一样。
顶多,就是觉得自己刷了五遍同一个世界背景、不同角色的攻略向游戏。
可是现在,她在几天之内,接连知道了黎夺锦沉迷术法,徐长索对郡主也似乎惦惦不忘。
谢菱第一次意识到,他们还真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万一哪一天,他们互相碰上了怎么办?
不过,这点担忧很快消散殆尽。
毕竟,就算黎夺锦和徐长索都记得又怎样,阿镜和赵绵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就不信,这两人撞到一起,还能对出什么正确答案。
但终究,小心为上。
想起上次差点被招魂的经历,还有今天徐长索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苏杳镜忍不住有些头疼。
她现在的唯一目标是岑冥翳。
其他的人,已经失去了攻略价值,最好走远一点不要来挡路,更不要凑到她面前来。
毕竟,虽然她把这些穿书经历当做人生游戏,但是也不可能好脾气到不记仇。
看到那些熟悉可憎的脸,她会忍不住收拾报复的冲动。
已经有了黎夺锦和徐长索这两个不安定因素,苏杳镜不想再出现更多的麻烦。
那个佚名人,很显然是现在的她没办法对付的,倒不如干脆打消那个念头,不要冲动行事。
谢菱打定主意,把那张空白的方形纸也撕得粉碎,窝在手心里,倒进随身携带的小锦囊。
从木桶里站起来,谢菱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到床上去。
山里一入夜就变得很凉,竹垫子冰冰的,躺在上面,困意便逐渐上涌。
谢菱慢慢合上眼,正要熟睡过去。
突然一阵清明的念头划过脑海,让她猛地又清醒地睁开眼。
简直像是被迫醒来的一样。
好像有个声音在她心底里说话一样,让她喉间脉搏跳动不止。
【收到你的回信是我人生中遇见过的最高兴的事。】
【神明眷顾我。】
【你愿意的话,随便写点什么都可以。】
【好吗?】
啊啊啊,真是被缠上了!
谢菱翻身爬起,把乱乱的长发从脸上撩开,重新坐到桌边。
她点亮油灯,抿了抿唇,在纸上写下一行话。
“谢谢你的帮助,其实我并不需要。请一定把你所花的银两数额告诉我。”
写完后,谢菱犹豫了一下,还是折成了纸鹤模样,又回头看了看四处紧闭的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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