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暗示谢菱打扮得花枝招展,现在又直接猜疑谢菱与人私下见面,这对闺阁女子来说是不轻的指控。
谢兆寅怒血上头,愤怒地用力砸了下桌面,指着谢华珏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谢华珏被吼得冒出点点泪光,但仍然硬撑着,指着谢菱说:“为什么,你们都帮着谢菱?你们倒是问她,她今天去了哪儿!”
谢菱静静看着她。
谢菱看得出来,谢华珏其实十分慌乱,她应当并不知道今天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一贯骄纵,并不懂得认错,所以故意没事找事扯话来说,想要掩盖过去自己的事。
这种小打小闹,谢菱并不在乎。
总归谢家待她不亲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关心谢家人的态度,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任务。
之前听谢华珏提起什么年轻公子,谢菱还紧张了一下。
现在明白谢华珏并不知道真实内情,谢菱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正要开口,外面传进来一道清亮的笑声:“哎呀,我刚刚看见指挥使徐大人了,谢家妹妹,是徐大人送你回来的吗?”
人未见,声先亮,谢菱一听这个声音,便知道是贺柒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贺柒大步走了进来。她竟换了一身男子长裤,长发束起,露出明亮饱满的额头,和弯弯的柳叶眉,看起来竟颇有些清俊。
走进帐中,贺柒发现谢家三姐妹都在,甚至连谢兆寅也在,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凝肃的气氛。
她也只是顿了一下,便接着走进来,朝谢兆寅行了个礼:“谢伯伯安。”
被丞相之女称呼谢伯伯,谢兆寅顿时有些不知该做如何表情。
他们家与丞相府素无来往,怎么……
贺柒笑着,握住了谢菱的双手。
谢兆寅眨了眨眼,“哦”了一声,道:“贺姑娘,你与花菱认识?”
贺柒道:“也是今日才相识的。我在林中玩耍,不注意间,脚被蛇咬伤,谢妹妹怕是毒蛇,替我去山中寻药草,我正担心呢。妹妹你后来没吃什么苦头吧?方才我来的路上,见着了徐大人,已向他问安过了,是他送你回来的?”
谢菱看了眼谢华珏,点点头。
贺柒来得巧,三言两语,就将方才谢华珏质疑的事说了个清楚。
有客人到,自然是要先招待客人,谢菱没再管那摊子事,带着贺柒往自己帐子里走。
贺柒进了她的帐子,整个人就放松下来,没正形地倒在长椅上,呼了一声:“今天,可叫谢妹妹看了我笑话了。”
“哪里的话。”谢菱自己倒了杯茶水推给她,关心道,“贺姐姐,你的伤无碍了?”
方才她看贺柒是自己走进来的,步伐矫健,倒还比白日精神些。
“哈哈!别说这个,”贺柒以手捂脸,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自幼就害怕这些爬虫,那时被蛇咬中,已经是六神无主,被送到医帐里面,检查过后,医师才说,那是一条无毒小蛇,咬的伤口,还没有我平日里玩匕首来得深,我居然被吓得浑身发软!”
谢菱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事就好。”
“对了,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你看看喜欢么。”贺柒玩着桌上谢菱织的小蝴蝶,头也不回地往后指了指。
谢菱这才注意到,方才贺柒带来的家仆搬了几个箱子进来,堆在角落里。
她打开第一个,是些不常见的戏本,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物,双面鼓之类,还有些香气四溢的点心,杂乱地堆在一起,却看起来很丰盛。
谢菱笑了,又打开第二个,
第二个箱子里是一套裙子。
那条裙子是浅浅的杏黄色,很嫩,像刚下锅的鸡蛋,或是刚长出枝头的稚嫩花瓣。
烛光下,它散发着柔柔的晕光,让人见了便想触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看上去那么柔软。
在它旁边,还有另外一件罩衣,那件罩衣是乳白色,薄纱,质地微硬,在阳光下粼粼生光,像是传说中,鲛人的鱼鳞一般。
这罩衣搭配裙子,穿起来定会很好看,更重要的是,完全符合谢二夫人所说的,对于颜色的要求。
谢菱愣了一会儿,惊讶地跟贺柒说:“贺姐姐,你送我的这裙子,可是太巧了。我刚好没有合适的衣裙,明日去停风台要穿浅色,你可知道这回事?”
“知道呀,我……”贺柒说着,突然一顿,“什么裙子?我没有送呀。”
谢菱懵住,她没有送?可这箱子分明是方才一起抬进来的。
贺柒手里捉着那只红绳编的小蝴蝶,站起来凑近,好奇地也去看。
发现果然,在她送的那箱礼物旁边,有一只模样差不多的箱子,里面躺着漂亮新衣。
贺柒左右看了看,又上下摸了摸,突然感觉破案了,揽住谢菱的肩膀,戳戳她的脸颊,笑道:“妹妹,你可真是个小迷糊,这不是牡丹楼的箱子么,你看,上面还刻着牡丹楼的印。恐怕是你自己什么时候买的新衣,给忘了吧!”
牡丹楼?
那是京城有名的成衣楼,据传京中富贵的又受宠的小姐,都以每个月能去牡丹楼买一套衣裙为炫耀的资本。
谢菱的花销并不充裕,从没有去那里逛过。
贺柒天性里也是爱美的,否则也不会对谢菱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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