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软，滑着累。
    赛程安排得紧，也会累。
    她也是倒霉，原本该比赛结束之后才来的大姨妈，提前了。这边儿比赛开始，大姨妈来报道。第一天，除了累一点儿，影响还不大。
    第二天算是遭了罪，山洪爆发了。
    超级三千米，真是穿着纸尿裤上的场。
    冲刺完就满脸通红往休息室跑。向茉从来就没有这么尴尬过。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儿。
    “这算啥呀，女人来大姨妈不是太正常了嘛。你还是经验少……”辛甜和咩咩看向茉尴尬那样儿，都笑得不行了。她们谁没遇到过这种尴尬呀，每年那么多比赛，总有赶上的时候。
    蒙奇奇也挺尴尬，她是没赶上，但想想就觉得牙疼，“那以后我要是赶上差不多要来的日子比赛，就吃药，拖几天，我看着她都难受……”
    常年在冰上，能不凉嘛，运动员体质再好，也挡不住姨妈痛。
    “你可拉倒吧，你能每回都打针啊？身体还要不要了？咱教练说的对，比赛是一时的，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身体造坏了，后半辈子可没后悔药吃去。”以前有一个老前辈，特别要强，怕大姨妈影响比赛，就老吃药，身体受影响了不说，还因为药里面的成分不符合规定违禁被禁药，无奈退役。退役之后结婚好多年都没有孩子，到处看病，吃了好几年的药才生了孩子。这些都是教训。因此蒙奇奇一说要想办法延迟经期，辛甜就劝。
    “你也太倒霉了。能不能坚持啊？可别再逞能了。”蒙奇奇就问向茉。她几项预赛都是勉勉强强过关，第一天五百米拿个第四。一千五就比她快了不到半秒。算是她在国际赛场出道之后的最差成绩了。超级三千米的预赛就是卡着线进的决赛。
    “我知道。三千我怕是够呛了。就看你了。一千我争取。接力能拿下就行。别的我不执着。”
    向茉看得可开了。
    她能这么大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别管棒子使了多少阴损手段，她们这届的实力是真不行。朴大饼转大道了。剩下就是崔傻静带着三个新人，金无脑和李素研都没有选上国家队。那仨新人就没有一项进决赛的。就崔傻静一个人支撑着。没用。她还不是顶尖运动员呢。说破大天去，就是跟蒙奇奇一样，队内重点培养，潜力无限的未来队长人选。而且，蒙奇奇可比她幸福多了，有前辈带着，队内的内卷也不严重，下大力气培养。棒子队可不是，全靠内卷，队内为了个比赛名额哪回不是打的乌眼鸡似的。两年以后的冬奥会，蒙奇奇只要不受伤，肯定是绝对主力了。崔傻静能不能出现，那是真不一定。
    棒子的成绩不好，向茉的胜负欲就没那重。
    整个比赛，成绩也更公平。大家都是靠实打实的能力滑。输赢都是常事儿，没有谁会不平衡。她被大姨妈影响，那也是自己倒霉，跟公平竟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最终结果，也还不错。向茉拿了一千五的第一，辛甜拿了五百。接力也拿下了。蒙奇奇单项拿了四个第三，个人全能得了第二。不唯金牌论的话，她是表现最优秀的。
    男队这次牛大发了。拿了三金两银一铜。终于不是向茉独美了。
    从教练的角度看，她当然更喜欢这样的成绩。太依靠个人，可不是好现象。
    比完赛，队员们有一个算一个，拿着奖牌都没见高兴的。黏了吧叽的回到驻地。收拾完行李出运动员村了才一个个的活起来。没赶着去机场回国，特别有默契的都眼巴巴的看着向茉，等着吃大户。
    走，吃大餐去！
    选了首尔最好的一家海鲜烤肉自助，造吧。棒子这地方，就海鲜还挺新鲜。肉贵得要死，味道也就那样儿。选自助也是无耐，都是自家人，肯定选能吃饱的，而不是只吃贵的。西餐什么的，是贵，但那就是花架子，好看不顶饱。这帮子刚刚比完赛，饿了好些天没吃饱的青壮，一点儿也不想吃那个。几千块华币一位的自助，也不寒碜。
    吃个肚圆儿，再去清潭洞逛一逛，给家里亲戚朋友的买点儿化妆品啥的带上当礼物，流行嘛。顺便消化消化食儿，完美。
    逛完了，正好赶飞机回国。
    粉丝也是很牛，把他们行程查得明明白白的，大半夜的航班也能不少人接机。哎呀，无奈。
    给向茉的小卡片，信，小礼物啥的，一堆，全队帮着拿，二三十个袋子。
    反复叮嘱他们一遍又一遍晚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才上大巴离开。
    她是真的没想要做偶像。
    走到这一步了，只能适应。
    第20章 冰上茉莉20   渣男就别来碍眼了……
    运动员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枯燥无味的, 每天只是不停的训练训练训练。饮食也要控制，很多美食都不能吃。
    出去比赛，反而还比关在训练中心有意思一点儿。
    每年的比赛就那么多。
    无伤病的情况下, 必须参加的就是世界杯, 世锦赛。还有一些也能攒积分的冠军赛，钻石联赛啥的, 向茉只是选择性的挑一两场参加一下就成。不参加就少一项积分了。都参加，又不地道。
    带奖字的比赛，除了拿赛季积分, 练兵, 保持状态，更重要的是奖金。运动员又不是喝露水活着，挣奖金天经地义。
    向茉这种不差钱的，就不跟着折腾了, 跟队友们机会吧。特别快要退役的队友和新人，都很喜欢这种比赛，老队友是奔着奖金去，新人又是难得的练兵机会。
    蒙奇奇参加的也不多。蒙爸自打跟向总接上头儿, 几顿小烧烤吃下来，就抱上了向总的大腿, 跟着向总一起投资做生意了。以前是不差小钱儿，现在是真不差钱了。蒙奇奇地地道道隐藏小富婆一个。加上她靠着比赛成绩, 保送进体育大学了。不用整天背书做卷子，可以专心训练。劲头足着呢。成绩也是突飞猛进。
    而随着比赛参加的越来越多, 向茉的冠军也是越拿越多，她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很快就坐稳了冬季项目第一偶像的位子。只要一提冬季项目，国人首先就会想到短道速滑, 想到短道速滑，就会想到冰上茉莉，想到冰场上的茉莉花。
    有了名，就会有利。有各种社会活动。还有一些队里强制要求参加的节目和官方活动。还有体育频道为了流量，每年都至少会随队录一两次记录片，记录队员们的训练日常，再配一些采访。向茉是重点受访对象，这个没法推的，她得配合。还有就是非集训期间，回到老家，自己进行日常训练，也会有省队的一些活动，这是自己娘家母队，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老钱的面子必须给足的。
    向茉没接代言，就自家可往算是一个商务。偶尔给排个宣传照，宣传片算是完成任务。邓霞霞姐已经入职自家公司了，向总为了推向茉品牌，单独成立了一个子公司，就叫向茉体育用品。logo是按冰上茉莉的寓意设计的，很好看。霞姐就在这家公司里做总经理助理，除了日常的事务，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跟向茉沟通。向茉不爱抛头露面，别人说不听，霞姐说话还是很好用的。公司也是很会人尽其才。向茉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惯常做个工具人，给公司赚钱。
    有名有利了，身上的社会责任就重。
    各种公益身份，宣传大使啥的，就都找上来。这方面向茉就很配合，只要是正规组织、机构的项目，她差不多算是来者不拒了。开始初心是真的想做好事儿。人之初，性本善，谁还不是个有爱心的美少女了呢！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谁都会愿意做的。只有这时候，向茉一点儿也不讨厌自己身上的流量了。粉丝们起到了最大的宣传作用，每一个她参与的公益项目都声势浩大，影响不小。她不怕出这个风头，影响力越大越好，能帮助更多的人。
    做完第一个公益之后，系统按社会影响力，给了两万积分。它的解释是，只要是为国家做贡献的，都有奖励。做公益当然是做贡献，还是很重要的贡献。
    做好事还有积分拿，向茉就更积极了。她是俗人，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做不到无欲无求一心为公。还是很需要鼓励的。
    这么算下来，训练时间之外，也挺忙的。
    国内每年也有冠军赛，就向茉重回短道后参加的第一场比赛的那个赛事。这个比赛，国家队的主力向来都会参加。也是除了全运会之后唯一能代表省队参加的比赛了。
    拥有向茉和蒙奇奇之后，立省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老钱意气风发，得瑟得不要不要的。徒弟给长脸，师父当然美。
    在省队训练的时候，还有一件事，就是难免跟花滑队遇到。
    “向茉……”所以呢，就出现了这么个情况，队里开动员大会，散会之后，向茉被夏期叫住了。
    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听到这个声音了。
    “有事？”向茉站在五米开外，礼貌周全。
    今时今日，两人的差距已是天上地下，向茉再回到省队，也没有哪个没眼色的跑过来跟她说夏期的消息了。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展翅高飞，早已经飞到了夏期攀不到的高度。没人会那么没眼色的觉得向茉还会对他不死心。
    “没有。就是祝贺你又拿了冠军。我之前给你发的短信你都没回过，想亲口跟你说。”夏期专注的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向茉，以前眼里只有他，他却从没放在眼里的丑小鸭，真成了白天鹅，眼里却再也没有他了。
    向茉被这“深情”的眼神看得起鸡皮，“行，我收到了，谢谢。”
    转身就想走，夏期显然没有要结束这场谈话的意思，“我没想到，你这么优秀……”
    所以呢？你就后悔了呗？想有个世界冠军、富二代女朋友了？
    向茉都气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看来只要离开一些干扰因素，回到我擅长的领域，我还是挺厉害的。”
    是谁给你的自信，你说我就得听着呢？
    夏期显然听明白了向茉说他是干扰因素，还是没动，“如果可以，我想成为你的促进因素。”
    这话说的，就是明明白白的告白了。
    向茉扯出讽刺的笑，看吧，男人就是这么贱皮子，什么主角，什么爱情，什么爱而不得，都是屁。你自己足够优秀了，自然就什么都有了。以前的那些所谓的求而不得，不过是你还没有优秀到让他仰望的程度罢了，你觉得足够与他匹配，他觉得你不配。好了，现在他觉得你足以与他相配了，那不好意思，现在你真是高攀不起了。不知道冥冥之中的向茉本尊如果能看到此情此景，会做何感想。
    反正现在的向茉，心里眼里就只有三个字：你不配。
    “不用麻烦你了。我觉得现在也还行，稳定的提高世界纪录挺好的，太激进的不见得是好事儿。”
    拒绝得这么明显了，夏期还想再说什么，蒙奇奇过来了，“茉姐，干吗呢？快点儿滴呀，炎教练来电话，让咱们马上到疆省机场与大部队汇合集训呢。可别磨叽了。那谁，你怎么回事儿？不知道茉姐现在按秒挣钱的吗？有没有点儿分寸了？你谁啊？耽搁得起吗你？要签名儿去教练那儿排队去，别不要脸啊……”
    蒙奇奇是后进队的，她来的时候，向茉都转回短道队好几个月了，来之后也听过一些关于向茉倒追男人的传闻，但肯定没见过夏期本人。她那嘴本来就损，现在又是有身份有地位可以在省队横着走的资历，对一看就是上赶着找向茉的野男人当然不会客气。
    夏期被训得面红耳赤的，向茉心里痛快不少，被蒙奇奇拉着走，差点儿笑出声。
    “咋突然要去疆省集训呢？”以前都是去之南，那边四季如春的，国家队在那里还有基地，可没听在疆省有基地。再说气侯也天差地别的呢。
    “你没听说吗？冬奥会短道比赛的场馆定了，在江陵，疆省的海拔跟那边差不多，咱去不了江陵，找差不多的地方训练呗。”蒙奇奇假小子人活泛，人缘好，小道消息可灵通呢。
    “你去过疆省吗？要准备啥衣服？”又好奇的问向茉去没去过。
    向茉哪里去过。“上网查查天气啥的吧。我就知道那边儿哈密瓜好吃，葡萄干好吃，还有羊肉串，别的我也不知道啊。啊，对，还有美女。”
    换来蒙奇奇一个白眼儿，“你咋就知道吃的？”
    不知道吃我该知道点儿啥？
    那确实，没啥可关心的……
    回家收拾行李赶往机场的时候，向茉想起夏期突然出现的举动，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了几个信息打听了一下。
    怪不得呢。
    主角的光环对夏期与金敏儿的帮助是有限的，因为向茉的出现，没能出国去训练，影响了他们俩个的成绩。金敏儿勉强进了国家队，但是打不上主力，参赛的机会都很少。世界排名在一百以外。夏期干脆连国家队都没进。年纪又大了，之后进国家队的机会更小，只能在省队里熬到退役或者提前退役。
    到是代替他们两个被选送出去王若邻和秦若涵，成绩都突飞猛进，一路向上。虽然常年在国外培练，但已经上调国家队，有比赛的时候会归队参加比赛。都已经是绝对主力，还拿到了不少名次。特别是王若邻，男单世界排名已经进入前十了，到下一个奥运周期，就是奖牌甚至金牌的最有力争夺者。
    就连天赋没那么多的李子璐，成绩都逆袭了，世界排名也在前五十。每次回国比赛，必然是能压金敏儿一头的。偶尔发挥好，还能拿个前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机会就摆在眼前，生生的失去了，又要被得到机会的人处处压着，是够扎心的。
    更扎心的是，金敏儿在发现夏期已经没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之后，人家转身就交了新男友，某富二代，已经有她大学毕业就要提前退役嫁入豪门的风声传出来了。
    怪不得又死皮赖脸的跑过来找向茉呢，这是前途没有了，女朋友跟别人了。就想吃回头草了呗？
    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知道该防备啥，向茉就没再管了。安心准备集训。
    疆省风光是真好啊。
    训练之后的业余时间，队员们就没闲着，向总在这边有公司，向茉借了两辆皮卡，不训练的时候，大家一起开着车出门逛吃逛吃，别提多美了。
    了解的多了，向茉才知道，这里不只有各种美食，还有最好的染料，生产最好的棉花呢。
    “爸，咱家是不是在疆省有农场啊？是种棉花的吗？”之前都没关心过自家在这边的公司是干啥业务的。
    “是啊。咱自家出产世界上最好的棉花，价格还便宜。你当你老爹这些年跟外国鬼子打价格战，凭啥赢的啊？不就靠着咱的衣服物美价廉嘛。你没去咱家的服装厂看看？现在欧亚铁路通车了，货物直接能上火车，都不用在沿海建厂，当地直接就能做到自产自销。别提多方便了。”向总一听闺女对生意感兴趣，广告腔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爸，你干啥呀。卖广告啊？我就是随便问问。还想着你要是不知道咱自己国内就有好棉花，给您通风报信一下呢。”就说嘛，向总那么精，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地方。
    向总在电话对面哈哈的笑，“小看你老爸了吧。”
    其实向茉不知道的是，向总刚开始也没在疆省买地种棉花，也没建厂，只是单纯的从这边进原料图个便宜。后来不是跟外国人打架打得狠了，他们各种耍小手段坑他嘛，能用办法都过之后自家的生活还是越做越大。他们就想了一招釜底抽薪的损招儿，弄一个他们自己定的狗屁标准，没有那个组织发的证，就不让商品入市，然后那组织就单独针对疆省的棉花出了个标准，睁睛说瞎话，说疆省棉花不符合标准。凡是用了疆省棉花的产品，都不给那组织的许可证。
    不发就不发呗。向总的脾气，必然不能忍。有不少微小企业，为了生存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按他们的标准办事。向总肯定不干。不受那个气，不但没后退，还特意在疆省成立了公司，包下了大片的棉花田，还建工厂。产品专门往他们的老巢销。不是没那个标准不让上市，他还真不上。就做网店。我产品合格，符合所有进出口的标准，根本不进你的市场做实体店。老百姓网上乐意买，那你就管不着了。我东西还又好又便宜，一样儿挤死你。
    这些背后的竟争，向茉是不知道的。
    她的主要任务还是比赛。
    保持住成绩的碾压式优势，就是她最大的任务。
    “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集训了。参加完下一站的钻石大奖赛我就退出国家队，回省队养老了。”
    集训结束的时候，赵小洋跟向茉聊天。
    “怎么突然要退了呢？身体出状况了？”向茉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受伤了，要不然好好的，咋突然不想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