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洛白边哭边去拿他垂在身旁的手,往自己下方按,你摸摸豆豆,可能我会好过些。
楚予昭却没有顺着他的动作,而是慢慢坐起身,托着洛白的腰,将他平放在床上,双方调换了姿势,他从上至下地看着洛白。
洛白眼睛红得像兔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因为热,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目光委屈无辜却又饱含灼热,看着格外可怜。
楚予昭的手指按上他滚烫的唇,低声问:我带你去泡下澡好不好?
洛白呜咽着点头:好。
楚予昭将他打横抱起来往浴房走,不顾他在自己身上蹭动,对着外面喝了声:速去将王太医请来。
洛白被泡在温水里,却觉得更加难受,他急促地喘气,扭动着身体说:我想要冰水,很冰的水,把我冰成一根棍儿那种,再种在雪地里。
冰水不行,种在雪地里更不行,会将你冻坏的。楚予昭动手,从旁边的冷水池子里舀水,我给你水温调低一点,再忍耐下,已经唤太医去了,太医马上就到,那时候就不难受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王太医还是很快赶了过来。楚予昭也顾不上那么多,拿帕子将洛白身上的水擦掉,再随手抓过一件大氅将他裹住,抱回大床让王太医诊治。
洛白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皮烧起了壳,脸颊绯红一片,嘴里喃喃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
王太医坐在床畔,伸手去把脉,楚予昭摸了下洛白的额头,触手处一片滚烫,好似碰着了火炭。
片刻后,王太医收回手,捻须侧头沉思,楚予昭没有出言打扰他,只安静等着,双眼却一直看着洛白,满满都是焦灼。
洛白只觉得越来越热,呼吸都似乎带着火,他不得不微张着嘴,好让空气顺利进入,缓解快要窒息的痛苦。
体内有股力量正在左冲右突寻找出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忆起那次在画中时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不过这次比上次更难受,便痛苦而烦躁地辗转,呜咽着不停唤哥哥,说我难受。
再坚持一下,再忍忍,太医正在给你诊治。楚予昭用帕子擦着他额上的汗,实则自己的汗水也顺着脸颊滑下,挂在了下巴上。
洛公子既没有染上风寒,内腑也全无异常,体表无伤无痛,更没有中毒,还真是怪了王太医深深皱起了眉,我从医一辈子,看过无数疑难病症,可还真没见过洛公子这样,没有任何缘由的发高热。
楚予昭问:那可有什么法子让他降热?
王太医摇头道:也只能给他擦冷水,喝点清心汤。陛下要不问问其他几位太医?兴许他们见过此类病症。
楚予昭豁然起身,大步跨向门口,喝道:速速将太医院几位太医都传来,不要耽搁。
几名医术卓越的太医汇聚在屋内,围着床上的洛白轮番把脉,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纷纷表示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既然找不到病因,那就只能先降温,内侍们拖过屏风将大床和外面隔开,楚予昭将人都赶至屏风外,亲自动手,用冷帕子一遍遍擦拭洛白全身。
可帕子才擦了他半个身体,就被滚烫的身体温热,握在手里不再冰凉。楚予昭的心直往下沉,生怕他这样持续烧下去,终会烧出个好歹来。
洛白视野一片模糊,只知道楚予昭正看着自己。他整个人热成了熔炉,烧得他以为自己的血都沸了,汩汩冒着热气,在血管里翻起一个个的泡。
他漆黑的眼珠虽然朝着楚予昭方向,却没有焦距,只一遍遍无助地呜咽着:哥哥,救救我。
我热得要炸了。洛白抬起手,揪住楚予昭胸前的衣襟,用力得指关节发白,语无伦次地哽咽:哥哥,救救我。
楚予昭此时的模样并不比洛白强多少,头发也尽数汗湿,眼里泛着红丝,满满都是焦灼和担忧。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法子?他看着样的洛白,心疼得声音都在颤抖,也语无伦次。
洛白喘息着说:你摸我,摸摸我,摸我豆豆,上次一样摸我豆豆
楚予昭一怔,刚想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却突然联想到他开始的反应,心头一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非常诡异,非常不合逻辑,但一旦冒出来,却越来越清晰,怎么也压不下去。
毕竟洛白不是个普通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一只豹。
根据动物的特性,莫非莫非他并没有病,而是发情了?
他现在和上次在画里吸入迷雾后的反应类似,其实就是发情,加上他体质特殊,所以发情症状来势汹汹,不能以常理度之?
楚予昭还在胡思乱想,怔着没动,洛白已经拉着他的手探了下去
楚予昭这才反应过来,神情有着瞬间的怪异,立即又恢复。他并没有抽出右手,任由洛白带着他动作,左手却不动声色地伸向后方,将屏风再拉过来了一些。
洛白开始一直在喃喃着胡话,所以屏风后的太医们也没有在意,只低声议论着。可当他的声音消失后,太医们觉察到了不对劲,谈论声越来越小,频频看向那座屏风。
嗯啊
一声长长的喟叹从屏风后响起,甜腻缠绵,尾音轻颤,听得屋内人心里皆是一跳。尽管知道这是病人的痛苦呻..。吟,却也忍不住浮想联翩,面红耳赤起来。
片刻后,楚予昭从屏风后走出来,将一条帕子往墙角扔去,嘴里淡淡道:他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退,退烧了?太医们面面相觑。
明明还在为怎么退烧伤透了脑筋,这就已经退烧了?可他们什么都还没做啊。
可是洛公子的退烧药都还在煎一名太医茫然道。
楚予昭干脆地说:不用了,药不必端来,各位太医也可以退下,诸位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太医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内心也不相信,但既然皇帝说他退烧了,那么就算病人烧成了一团炭火,他们也不敢追问,只得退下。
楚予昭又遣退了其他人,待到屋内安静后,才又回到屏风后,坐在了床畔。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啥都没有,但也希望不会被锁,头顶花花玉冠祈祷。
第70章 给你摘天上的星星
等到屋内所有人散去, 洛白睁开了眼,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楚予昭。他萳沣脸上的红潮褪去, 只透出一层薄红, 黑发凌乱地散在脸侧枕头上,整幅画面靡丽且动人。
楚予昭探了探他额头,低声问:现在好些了?
嗯洛白哼出了一声鼻音,像是对着情人在撒娇。
我刚才好难受哦, 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要被烧死了。他看似在委屈的倾诉,声音里却带着慵懒的餍足, 让楚予昭心里忍不住一颤。
楚予昭移开视线, 问道:饿了没?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嗯, 饿了, 还很渴, 我要吃绵绵啵啵汤。
好。
内侍很快就端来汤水, 楚予昭接过放到桌上, 命人退下去, 将被子下不着片缕的洛白扶着坐好,目不斜视地给他套上寝衣, 再端起碗,舀起里面的小丸子, 一粒粒喂给他。
洛白将那丸子吃光, 奶白色的汤汁也喝得干干净净, 这才满足地舔着嘴唇重新躺了下去。
楚予昭转身去放空碗, 却迈不开脚步, 他低头看那只扯着自己衣摆的手:怎么了?
你别走。洛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楚予昭喉结动了动:我不走, 我只是放碗。
洛白手指却依旧揪住他衣摆,不说话,却也不松开。
楚予昭便将碗放在离得最近的那条凳子上,重新坐回床畔:那你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那你不要走哦。洛白躺下去后,将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楚予昭。
放心吧,我不走。
洛白实在是困倦,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熟了,但就算在睡梦中,一只手也不安地贴着楚予昭的背,似乎只要他离开,就能立即感觉到,并从梦中惊醒。
屋内很安静,楚予昭从床边柜子上取过一本奏折翻看,只是视线落在上面一直没移动过,都过去了老半天,那折子也没有看完。
洛白是被体内那熟悉的热浪惊醒的。睁眼时,楚予昭还靠在床头看书,他瞬间就察觉到洛白醒了,问道:怎么了?可是要喝水?
洛白仰头看着他没有回话,一双眼眸很潮湿,气息却渐渐开始急促,本已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开始泛红。
楚予昭一怔,赶紧放下折子去探他额头,发现那里又是一片滚烫。
又开始了?他嗓子有些发紧。
洛白张开嘴大口呼吸,点了下头。
楚予昭俯身注视着他,身形刚好背着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洛白忍不住向他靠近,嘴里发出轻轻的哼声,接着就去拉他的手往被子里探。
楚予昭的手也很烫热,洛白有瞬间疑心他也在发烧,但很快就顾不上想太多,自顾自卷入愉悦的浪潮里。
屋外又开始飘雪,天地间一片冷肃,而屋内屏风后的这一小方天地,空气热得像是浓稠的糖浆,怎么也化不开。
洛白这次的发情期,断断续续持续了三日,楚予昭的动作从生疏到熟练,已经能很快将他安抚住。
但是他也不允许洛白不停索取,会面无表情地将贴上来的人推开,用冷帕子擦遍他全身,只在冷帕子都无效,洛白实在受不了时,才会允许那么一次。
只是有次刚结束,楚予昭还没有如同往常般去净房,太过放松的洛白,犹如还飘在云端,脑子里空空茫茫,便在他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只小豹。
小豹将自己舒服的摊开成一张饼,嘴里小声哼哼,爪尖无意识挠着身下的被子。可突然仿似反应过来什么,哼哼声戛然而止,再慢慢看向楚予昭,一双瞪圆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楚予昭也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声未吭。
小豹一直仰头和他对视着,再倏地翻过身趴着,爪子紧张地蜷成一团,慢慢往后退,待退到被子边缘处,一爪揭开被角,没头没脑地钻了进去。
楚予昭看着那团被子,伸手掀开了被角,但被子下面露出的不再是小豹,而是名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少年全身皮肤都泛着红,眼睛蕴着一汪水,有些惊慌地看着他,甚是楚楚可怜。
洛白艰难地吞咽了下,颤着声音进行补救:哥哥,如果,如果你刚才看见了小白,那都是假的,不是真实的,是眼花了。
楚予昭没有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在洛白就要心虚地移开视线时,才淡淡地问:是吗?
洛白突然没法斩钉截铁的将那个是字回答出口,只沉默着没有做声,内心开始挣扎。
他在这几日之前,还不知道两个人可以亲近到那样的程度。某个瞬间,他甚至认为自己整个人已经被哥哥握在手中,已经和哥哥骨血相连。
既然那么亲近,自己就是小白的事,他真的不想隐瞒了,可他答应过娘无数次,一定不能将变豹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既不想瞒着哥哥,却又不想违背娘,该怎么办呢?
楚予昭只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下肩头,柔声道:应该是我瞧错了,你还再睡一会儿。
洛白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仰起头看他:你不要走。
好,我就在屋子里,不走。
洛白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断偷看楚予昭的神情。但见他和平常别无二致,只去窗边书案开始写字,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这才确信他的确被自己糊弄过去了。
毕竟若真看见他变成了豹,没人会忍住不问的。就好比元福姨还在给他搓背,突然就变成了熊,在他肩头上搭上一只熊爪。或者红四哥哥变成一头虎,抱着长剑靠在树下。
谁能忍住不问?
谁能忍住?
洛白终于放心了,打了个呵欠开始睡觉。
这三日里,洛白非常黏楚予昭,不允许他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就算去浴房,他也会靠坐在门口等着。
走出这间屋子就更别想,楚予昭有几次趁他睡着了,在呼噜声中轻轻拉开门。门扇才启开一条缝,呼噜声便戛然而止,响起洛白阴沉沉的声音:朕,你想去哪儿?
转回头,便看见洛白黑着脸坐在床上,便只得又关上了门。
内侍们也不敢进屋,包括成公公。自打送饭食被洛白赶过两次后,内侍们都是将食盒放在门口,等楚予昭自己取。
这天楚予昭正在沐浴,迟迟没有取食盒,成公公便想送进去。他将门推开一条缝,没见着人,洛白应该在床上休息,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子旁,放下食盒,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可就在转身时,突然对上了一张近距离的脸,猝不及防之下,骇得他直拍胸脯。
洛,洛公子,你不是在床上躺着吗?
洛白用一种防备而警惕的眼神看着成公公,片刻后才道:我来看看你在干嘛。
成公公何时见过这样的洛白?走路悄无声息,目光里还透出些许冰冷,让人不由头皮阵阵发麻。
他知道洛白这几日患了病,虽然陛下没说过病因,但瞧眼下这状况,基本可以确定是脑子又出了问题,赶紧告退出了屋子。
洛白等成公公退出屋后,有些不高兴空气中留下他的味道,便去将窗户推开,等风将那股味道卷走后再关上。
他并没觉察到,他已经将身体内属于野兽的那一面展露无遗,守着这间满是他和楚予昭气味的屋子,就像求偶期的猛兽守着自己的巢穴,既不让配偶离开,也不准其他人进来。
对于他的这些反应,楚予昭的态度是无限包容,也足不出户地在屋子里呆了几天。
洛白就算睡着了,醒来后也会四处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而书案前坐着的人会立即赶过来,将他拢入怀抱,安心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我在,我一直都在的。
洛白第四天醒来时,屋内没有了楚予昭,只有坐在床头怔怔出神的元福。
元福姨。洛白开口唤他。
元福一怔,语气里透出欢喜: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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