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岁月静好,许炳章那里可是狂风暴雨。
早上起来的时候,沈恕难得不忙,和郁松年一同下楼用早餐。
郁松年看了眼手机,略一皱眉:许炳章应该没有联系你吧。
至上次从秀荣山庄回来后,郁松年连爸这个称呼都不肯喊了。
沈恕用了口粥:没有,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郁松年听到沈恕并未被骚扰,舒展了眉眼:那就好,如果他找你,你不用理会他。
沈恕算了算时间,许炳章确实也是时候该联系他了。
果不其然,在公司工作的时候,许炳章的电话来了。
许炳章的质疑沈恕在其中是否也掺了一脚,毕竟现在可是人人都在传,他对子不慈,私德败坏。
选举在即,眼看着舆论越滚越大,他非常有可能因此竞选失败。
不是没有找过人帮忙,但现在的情况与之前不同,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这个人,许炳章也基本确认了是谁。
沈恕平静道:伯父,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但你知道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比起平息伯父这些破事所产生的花费,我提出的条件也不算过分吧。
而且,秀荣山庄本就不是伯父你的资产不是吗?
许炳章咬牙道:我真是小看你了。
客气了。沈恕淡定道:对了,伯父和你的妻子搬出去之前,记得把秀荣山庄恢复成我丈夫之前住的样子。
我希望跟原来相比,没有任何的不同。
第60章
沈恕并不担心许炳章的报复,虽说这人不折手段,但政客最识时务,要是没办法永绝后患,不会轻易得罪。
但同样这样的人做事过于狠绝,无需沈恕收拾他,迟早也会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想拿回郁松年想要的东西。
那日郁松年坐在小木屋下茫然的表情,他至今想起来,都会觉得心脏隐痛。
不同他还有沈道昌,郁松年在外公也去世后,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好在现在的郁松年,有他也有家。
从公司下班的时候,沈恕将大衣和红色的围巾拿起。洗过的围巾柔软而温暖,郁松年身上常有的气味,顺着围巾涌进鼻腔。
因为颜色过于明亮,秘书看出他的围巾与本人风格不符,却还是笑着说:很合适你。
谢谢。沈恕准备离开时,秘书又补充了一句:老板,平安夜快乐。
沈恕这才想起今天原来已经平安夜了,难怪公司今日氛围有种隐隐的欢乐感。
从公司走出,街边的装饰已经尽数亮起了灯,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公司大堂,连保安的脖子上,都挂了一条红色的小围巾。
沈恕拉着围巾掩住脸,回到车上后,才想起来他应该准备一份礼物。但是今天郁松年叫他去学校找他,从时间上来看,好像也来不及了。
郁松年现在每日还是骑机车上班,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开车。不过自从跟沈恕在一起后,沈恕觉得机车的安全性不够高,往往都是自己接送郁松年。
如果实在没有空,便会让司机来送。
从前他会在公司把工作都处理完再回家,现在则是把工作带回家中处理。
书房是他和郁松年相处最多的地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一个办公,一个画画看书,也怡然自得,气氛和谐。
开车来到母校,沈恕下车的时候,只觉得鼻尖一凉,一点雪花在他脸颊上化开。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沈恕拿出手机,看着他和郁松年的聊天消息,车上不方便回复,郁松年便发来了语音。
他喜欢重复听郁松年说话的声音,也喜欢看郁松年发来的文字。
拿着手机边看,边不自觉地微笑,来到校门口时,便被人抓住了胳膊,轻轻地往一旁拉去。
沈恕抬头,是撑着伞的郁松年。对方用指腹抹去他脸颊上被湿雪打过的痕迹: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在看你啊。沈恕如实回答。
他们之间的来往,好似从数个月前换了过来。
现在总是表现得很直白的是沈恕,而郁松年往往都会被沈恕的直白,闹得面红耳赤。
好比现在,郁松年红着耳垂:明明就是在看手机。
沈恕亮着手机屏幕,让对方看清页面,正是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这下郁松年就不只耳朵红了,连脸也红了。
他们并肩而行,往教室的方向走。
怎么出来了,不在教室等我?沈恕问道。
郁松年说: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雨夹着雪太冷。又想起你早上出门没拿伞,就过来接你。
外面湿雪逐渐大了起来,冷风刺骨,直到进入开了暖气的室内,沈恕才松了口气。
他解开围巾的时候,看着郁松年一直望着围巾笑,不由莞尔道:你手艺很好,志钧说他大学的时候也收到过一条,戴不过一个冬天就散开了,还很冷。
脱掉外套,搭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沈恕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挽起袖口,露出苍白的手臂:你今天让我过来帮忙,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郁松年站起身,走到了最中央那座被透明塑料裹住的雕塑前,他伸手扯落了塑料袋,雕塑的全样,便猝不及防地落入了沈恕眼里。
金属和石膏的结合,荆棘与人像的纠缠,窗口化作枷锁,鹿角缠住身躯,而这雕塑的脸颊模样,一眼便能知道是他。
只是这座雕塑的脸颊,被一抹红色颜料勾勒了眉眼,就像蒙住视线的红绸。
沈恕被其中隐藏又露骨的爱欲给冲击得脸颊滚烫:这你什么时候做的。
郁松年道:结婚之前吧,还差一点需要完成的东西。
是什么?沈恕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帮助郁松年完成雕塑,他甚至没画过画,如何能够帮忙。
但是郁松年端出磨好的瓷泥,示意沈恕用手捏出一个爱心的形状时,沈恕这才确认,郁松年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要沈恕胡乱作出来的东西,成为自己作品中的其中一环。
即使没弄过,但郁松年的要求没什么技术含量,沈恕很认真地完成,非常严格地按照比例,将爱心捏得很匀称。
一个爱心并不难捏,沈恕很快就完成了,他看着郁松年把那颗心放好后,便带着他出了课室。
在学校的走道上,他们还遇到了一些学生,见到沈恕和郁松年手拉着手,皆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闹得沈恕几次都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郁松年死死攥住。
他转过头来:躲什么?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老公。
沈恕被一声老公给震住了,手心瞬间都出了不少汗。
只因昨天他在床上几乎被弄晕过去的时候,郁松年也在他耳边喊了声老公。
大概与他联想到同样的事情,郁松年手掌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不过他却没对沈恕做任何事。
一来场所学生太多,影响不好。二来走廊温度不高,他怕沈恕感冒。
沈恕当然不知道郁松年在想什么,他以为这人好歹是在学校,为人师表得作出模范,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故意喊他老公。
那颗心是得放进窑炉了吗?沈恕也是看过电影,多少知道些。
郁松年乐了:还要等它风干,上色,最后才能放进窑炉里,还需要看上一整晚的火,直到第二天才能知道成不成。
听到这繁杂的步骤,沈恕为难地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其他的步骤我倒是能抽空来,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熬得动夜。
郁松年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头:不用这么急,瓷器这种东西,本来就越慢越好。
而且,有我在呢。他怎么舍得让沈恕熬大夜。
来日方长,他们多的是时间,把这颗心制成。
即便第一次不成功,也还有很多很多次的机会。
雪已经停了,学校的树上挂满了灯,可能是因为节日的缘故,校园里熙熙攘攘的,相当热闹。
郁松年把沈恕带到了学校的小礼堂,雕塑系和其他几个艺术系策划了平安夜的活动。
说是活动,实则也是派对。
台上有乐队和歌手,台下有舞厅和啤酒。
郁松年在学生里玩得很开,不多时便被学生们起哄上台唱歌。郁松年很大方地上了台,唱的是一首粤语歌,张敬轩的《灵魂相认》。
唱歌的时候,目光错也不错地望着台下的沈恕。
低沉地吟唱,安静的歌曲中,用曲和词,声音与目光,将这满腔爱意倾泻。
郁松年并未在台上表白,而是唱完歌后,就快速地回到了沈恕身边。
他总是很少说爱或喜欢,但每一次拥抱,每一记落在沈恕身上的目光,都好像在说着我爱你。
在学生们起哄更多之前,郁松年拉着沈恕躲了出去。
学校里能逛的地方,也就那么点,到底还是来到了操场,他们就如每一个校园恋人般,在操场的走道上漫步。
时光犹如倒错,沈恕又似回到了当初大学时期,不同的是,现在身边是他最想要的人,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雪又下了起来,这一次他们两人都没有伞。
但有两个人的温度,好像雪也没那么冷了。
郁松年吻去沈恕鼻尖的雪,将一封信塞进了沈恕的口袋里。
现在不要看,等回家再看吧。郁松年低声道。
沈恕说好,同样的,他知道郁松年给他的是什么。
是他等了许久,又来得刚好。
是过去漫长岁月里的秘密,又是如今以及未来时间里,会不断获得的事物。
是封情书,也是场爱。
是最浪漫的事物。
沈恕将手里的东西藏进了西装口袋的内侧,紧紧贴住心脏。
在平安夜的钟声里,郁松年弯着眼睫,雪花从他笑起的眼尾落下,被风卷着送到沈恕唇边。
走吧,我们得去更好的地方。
【情书】
那是一副画,字句倒是不多,纸张泛黄,打开时残留着墨水的香气。
钢笔描绘着沈恕的正脸,是十九岁的,笑着的沈恕。
或是绘者带着无尽爱意的遐想,又或者是他亲眼见过,沈恕对他笑的模样。
字句也很平实,不像封情书,倒似封信。
十九岁的郁松年写下的信,二十九岁的沈恕收到了。
买了前往你城市的机票,希望贸然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不会被吓到。
前几日我第一次尝试做雕塑,以为熟练你的模样,就能做得像你。
可惜都失败了。
我在想,如果能够看着你,会不会做得更好。
思念中的轮廓总有差错。
想见你。
哪怕只有一面都好。
正文完。
池总渣
正文到这里结束了,高中生的郁松年和沈恕,婚后日常的甜甜,还有副cp林志钧许慕深,尽在番外,敬请期待。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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