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孩子,之前您不是请太医来看过吗?说是这孩子身子弱,只怕根本就活不长,如今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请了白马寺的高僧给这孩子做做法事,超度他早日投胎好了。”
宁国公长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得他首肯,一行人架着闵氏出去了。
接下来这一夜,宁国公府就没个安静的时候,闵氏呆在院子里一会骂宋老夫人心狠手辣,一会骂宁国公窝囊无用,一会骂申姨娘挑拨离间……到了天蒙蒙亮,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可仍如杜鹃啼血一般,没个停止。
宋宴与顾念溪昨晚也就感叹了一阵,可今早上起来听说闵氏把他们夫妻两个也骂了遍,反倒是笑了,“她骂我什么?”
一向胆子大的阿翩扫了眼珍珠,难得没有说话。
她可是听说了,闵氏骂大人是个耙耳朵,胆子小,媳妇说什么就听什么。
这种话可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
宋宴心里也有数,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略用了几口早饭,他就要出门了。
顾念溪连忙喊住他,“今日你不是沐休吗?怎么这样忙?”
昨晚上宋宴是难得早早回来了,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两人就匆匆赶去宋老夫人院子里了。
宋宴说过自己不会有事儿瞒着她,如今只道。”怕是慈宁宫那边有些变故,所以这几日忙得很,不要紧的。”
窦太后又要做什么?
顾念溪只觉得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可想着窦太后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也不太担心,“那你早些回来,我们陪老夫人一起用晚饭好了。”
就算是宋老夫人再豁达,可碰上昨日的事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
宋宴啄了啄她的面颊,笑着说好。
顾念溪脸颊微红。
阿翩都已是见怪不怪。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稀奇了。
顾念溪也是快快吃了早饭就赶去宋老夫人院子,不曾想她过去的时候申姨娘已经过去了,一大早的就陪了宋老夫人打起叶子牌来。
她刚进去,就被拉着坐下来打牌。
牌桌上的时间是极好混的,一天下来,以顾念溪输了二十两银子结束了一天的牌局,申姨娘输了三十五两,就连向来牌技高超的陈嬷嬷都输了十八两银子。
有大丫鬟狗腿道。”……老夫人可真是厉害了。”
宋老夫人心里却像是明镜似的,只要陈嬷嬷将赢来的银子再分下去,“你们一个二个的也别逗我开心了,我要是真这么厉害,那不如就去市井赌坊呆着,每日赢个大几十两银子,这可比我每日呆在院子里有意思多了。”
“我啊,是真的没事儿,随他们怎么闹腾,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若国公爷但凡还有点脑子,就会想着休妻,要是他愿意当好人,我也不会去出面去做坏人,反正宁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我也看明白了,宁国公府靠他是靠不住的。”
这话可就没谁敢随随便便去接了。
宋老夫人笑着道。”好了,不说了,累了一天,咱们也不等琳琅了,吃饭吧!”
平日里她老人家都是天擦黑就开始用晚饭,可今儿为了等宋宴,硬生生往后拖了半个时辰。
顾念溪也没多想,只以为宋宴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下来,笑着道。”好啊,春日里的东西就讲究一个新鲜,若是老吃笋啊香椿什么的鲜是鲜,但也会觉得腻味。”
“今儿阿魏叫人送来了一桶小鱼儿,一条条还没我大拇指长,用面裹了挂糊下锅一炸是又香又脆,特别好吃……”
她这话还没说完,宋老夫人就道。”那就照着你说的做,你说什么好吃,那绝对错不了。”
她老人家一向口味清淡,晚上又吃得少,可听闻这话也觉得食欲大开。
顾念溪明知道宋宴不爱吃炸小鱼儿,可还是要小厨房给他留了些,只是等着他们一顿饭吃完了,宋宴还没回来。
不仅是宋宴没回来,吴光也没话传回来。
往常可不是这般的。
顾念溪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当着宋老夫人的面也不好表露什么,只能听陈嬷嬷说起闵氏那边的动静,“……夫人从昨晚上到今儿就没闲着,嗓子都哑了。”
“国公爷请了得道高僧想要给小少爷做法,可夫人抱着小少爷不肯撒手,说小少爷根本就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从昨晚上到现在,夫人都没吃没喝的,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国公爷跟着陪在旁边,好歹是用了些东西,但吃的也不多,也憔悴了不少。”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宋老夫人只道。”随她去吧,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做婆母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是派人继续盯着闵氏那边,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还能再干些什么?是不是觉得宁国公府的颜面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宁国公,她是绝口不提,这个儿子,她就当死了好了。
其实申姨娘也隐隐对宁国公有些失望,从前你侬我侬时宁国公对她是千依百顺,可男人嘛,总得遇上事儿之后才能看出好歹,就宁国公这样子的,如今闵氏变成这样子,宁国公是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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