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后娘娘从小是看着你长大的,皇上与皇后娘娘仁善,应该是不会说什么,但别人呢?”
“你能保证别人不会说什么吗?”
“人言可畏,如今你的境地本就艰难,若是旁人挑拨几句,只怕你婆婆又有话说了。”
“虽说你有承恩侯老夫人和魏子羡护着,可承恩侯府里远不止他们两个人啊,你婆婆掌管着内院,她一句话,能让你吃不少苦头。”
“你别嫌弃我说话直接,可我要是你,我不仅要进宫,还要讨得太后娘娘等人的喜欢,我虽未见过皇后娘娘,可也听说过她的。”
“你们的亲事是皇后娘娘亲自求到太后娘娘跟前的,按照她对魏子羡的喜欢,肯定会赏赐你一些东西给你撑腰的……这样,你的日子不也能好过不少?”
这一番话说的清平郡主是泪眼婆娑。
这些日子,不管是谁都告诉她,要忍。
忍过去就行了。
忍到承恩侯夫人忘记这件事,忍到承恩侯夫人懒得再和她计较,忍到京城中有新的大事炸出来,没人记得她就行了……
可是从始至终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又该怎么办?
当平日里那些阿谀奉承的妯娌当着她的面说“龙生龙凤生凤,她爹是个坏胚子她也不是个好东西”的时候,当那些平日里对她敬重有加的下人们说些含沙射影话的时候,没人想过她是有多么无助,也没人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她平日里是喜欢掉眼泪,可这小半个月来,当着众人的面,她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她记得母亲的话——那些人啊都是看人下菜的,母亲软弱了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才悟出这个道理来,却已经是立不起来,你就算是再伤心再难过,也不能叫人觉得你软弱可欺,要不然啊,他们只会觉得你更好欺负的。
这话,她一直牢牢记得。
但如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眼泪就一直止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碗里,原本甜滋滋的黑芝麻桂花汤圆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
顾念溪连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好端端的,哭什么呢?这最苦最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是元宵节,是个好日子,待会儿我们还要去吃饭看花灯,可别哭。”
清平郡主接过帕子胡乱擦着眼泪,呢喃道。”好,我不哭,我不哭。”
可她这眼泪就是止不住。
承恩侯府中是魏子羡的母亲管家,管的是一团糟糕,有些人还私下说什么原先魏子羡想要求娶阿溪姐姐为妻,她却像个傻子似的整日往阿溪姐姐身边凑,还说宋宴喜欢阿溪姐姐不喜欢她……那又怎么样了?
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阿溪姐姐对她是真的好!
想及此,她哭的愈发伤心。
顾念溪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耐着性子劝着,劝了好一会儿,清平郡主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
清平郡主就这般蜗在顾念溪的小院子里呆了大半日,早早用过晚饭,一行人这才出去。
魏子羡是用晚饭的时候过来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当着众人的面儿是强颜欢笑,别问顾念溪是怎么看出来的,就魏子羡两口子那点小心思,她是一看一个准。
清平郡主见魏子羡回来,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好看点了,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却是嘴硬道——他们这些请安的外戚一般都是要用过晚饭之后回来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早就放魏子羡回来,定想着是这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元宵节,所以让他回来陪我的……还好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怪我。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平郡主可能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但顾念溪看的是门清,她觉得吧,可能明年魏子羡就要当爹了!
顾念溪存心想要他们俩儿多相处相处,所以远远撇开他们俩儿,她则跟在顾菀身边,姊妹两个猜灯谜。
有吴光跟着,她是一点都不担心。
顾莞熟读诗书,猜灯谜那是一猜一个准,顾念溪跟在她屁股后面,不过小半个时辰手上就拿了四五个灯笼了,这让她颇为自豪,好像这灯笼是她自己赢来的一样。
到了最后,顾念溪只选那些个好看的灯笼去猜,这不,她刚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灯笼。
这个兔子灯笼不过是巴掌大小,做的栩栩如生,身上绣着金丝线,眼珠子则是用的琉璃球,肚子下吊着一根红色的流苏,怎么看怎么好看……在一干以大小论美丑的灯笼中显得是极为特别,所以也是吸引了一干人都凑了过来。
顾念溪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只小兔子。
顾菀见她想要,走过去看灯谜,嘴里喃喃道。”轻烟薄雾笼山峰?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几个字?
顾念溪瞪大了眼睛。
方才她看到的灯谜都是两句话或者更多,这几个字叫人怎么猜?
顾菀一时间也犯了难。
小贩见来来往往许多人都猜不出来,不免有些得意,“……要的银子也不多,也就二十个铜板猜一次,要是猜中了,玉兔灯笼归你,要是没猜中,这铜板就归我了!”
今晚上他已经赚了几钱银子,这嘴笑得是怎么都合不拢。
不光是顾菀,周遭的人都是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说什么“我看这人就是想钱想疯了,这哪里是一个字?我看就是他瞎说的,想骗咱们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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