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晓彬这两天都在展览馆帮客户盯展位装修,她照我说的在主办方那磨了大半天终于让他们同意客户临时改的图纸。鲁晓彬很高兴,打电话和我说这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接完鲁晓彬的电话,车子正行驶在一条单行道上,这条街离我住的小区不远了。我看到路边有车位就把车停了进去,停好车松开安全带,稍微放倒椅背,我靠着椅背想休息一下。
我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不少人,可在这种情况下能聊天的一个也没有。此刻我莫名想起了季良,忽然想到之前我问她是不是不开心,她说不是不开心,只是遇到一件很荒唐的事觉得荒唐。荒唐的事的确是很难对人言说的。
我靠在车上闭目养神不知道有多久,当我开始昏昏欲睡时,有人很重敲了敲我的车窗。我惊醒过来看向车窗外,只见白存殊站在车边,表情焦急。
我放下车窗问他怎么了,他很生气反问我说:“你怎么了?”
我还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就被尖锐的喇叭声吓了一跳。白存殊临时停车堵住了狭窄的车道,后面的车子很不满,有人开始疯狂按喇叭。
白存殊被迫回到车上,他开车离开了但给我拨来了电话:“你别走,我停好车来找你。”
☆、第四十一章
白存殊又来白元兰的公寓给乌龟换水洗池子。这次我跟他一起上楼主动帮忙。
白存殊带了块肉来喂乌龟,他去厨房切肉块,我挽了裤脚一个人下了池子一边放水一边捞乌龟。白存殊把肉放在一个小瓷盘里端出来,他看到我在用渔网捞乌龟,几分不满不耐说:“这些乌龟只有在水里才会吃东西。”
“嗯,那等洗完池子换了水再喂它们。”我站在池子里抬头看白存殊说道。
白存殊皱了皱眉弯身把瓷盘搁在池边,声音清脆脆弱,之后他去拿水管接水。
我猫着腰在池子里捡了一会鹅卵石,听到水声站直了腰,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于是我赶紧又丢了鹅卵石扶着池边站了会。
白存殊接好水回身看到我爬出了水池,他问我:“怎么半途而废?”
“头晕,我洗不动了,还是你洗吧,存殊哥。”我坐在池边踢了踢脚抖抖水,感觉晕眩感缓和了些便站起来想进屋休息一会。迈步的时候,我竟有点趔趄,身子不受控制晃了两下吓到了我自己。
“林洗月——”白存殊也惊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去沙发上坐下。”我回头摆摆手,站定两秒后才进了屋。
在沙发坐下后,我感到天旋地转,于是忙摸索到三人大沙发上躺下闭上眼。我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和感官不受控制的可怕。
露台外面,白存殊关了水,他把水管随手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响,紧接着是他走进屋的声音,然后是滑动关门声。
最后,他的说话声:“林洗月,你怎么样?你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差。”
我没力气说话,身体的不适感来的非常突然汹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节电池,电力如退潮般从头顶往脚底板退,浑身越来越疲软,脑袋就像空了一般一直在摇晃。
白存殊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他伸手摸我额头说有点烫便站起身:“我去拿药箱,你稍等。”他的声音好像在安慰我。
隔了会,他回来帮我量了体温通知我发烧了快三十九度还问我什么感觉。
我一直闭着眼睛摇摇头,感觉就是想睡觉,但头从晕变到疼让我无法睡觉,身体也是一阵阵发冷。
“你吃过晚饭没有?”白存殊问我。
“吃了点。”我努力出声应道,张了张眼睛。
我以为自己说话声挺响的,结果白存殊是靠着耳朵在我脸边听,我张开眼就看到了他的耳朵和发鬓。
“肚子还饿不饿?”白存殊转回脸问我。
我们的脸靠的很近,目光的距离就在咫尺,我出神看着他的眼睛,多少天了只有此刻脑子是平静的,我似乎可以看着一个有微芒的地方一整天,因为很放松。
白存殊也在看我,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忽然靠过来抬手拥抱了我的脑袋:“你这个傻瓜。”
我没领会他为什么骂我,只是别人的怀抱让我感到温暖。我曾有段时间很爱拥抱,很渴望和人拥抱,此刻我也只想被拥抱着。
我一动不动把脸靠在白存殊胸口,他身上有海洋的味道,一开始气息有点苦涩后面变得温和安静。
“我去给你买粥买药,你先睡一会。”许久白存殊松开怀抱扶我的头躺好,他的双手离开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说道。
“被子。”我感到身体更冷了。
白存殊没应声站起身,但我听着他的脚步声知道他会给我盖被子便安心闭上了眼睛。
一床柔软的薄被盖在我身上,接着空调温度被调适,白存殊出门后的关门声让房子静的像一条暗流,我忽然忍不住哭了。眼泪静悄悄地流着,我擦了两次没擦干净就干脆让它流。身下是皮质沙发吸收不了眼泪,我扯过被子一角抱塞在脸颊下当枕头继续闭着眼睛想休息想睡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迷迷糊糊间是睡着了,不然白存殊回来的声音不会惊醒我。我再次张开眼的时候感觉到一处新的不舒服:我的喉咙开始干燥肿痛。脸颊边的眼泪已经干透。
白存殊把买来的白粥装在碗里重新端出来给我,粥里只放了一撮盐,淡而无味,不过容易下咽也暖胃。我坐起来吃粥的时候,他在准备退烧药,那药是我以前生病时惯吃的牌子,十多年连药盒都没有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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