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过她怀里的白菊,又拂了拂她耳边的长发,指腹摸到耳边那粒小巧可爱的黑痣,火苗立刻窜上来,烫的他飞快收回手。
谢凌始终有些失魂落魄,视线投向墓园。
“进去吧。”
墓园就像个迷宫,无数灵魂被装在方正的石碑下,组成排列整齐的消逝痕迹。只有真正牵挂的人,能从万千石牌中,辨认出最与众不同的那一块,在无形的空气里,看见透明的灵魂。
叶依云的墓碑在墓园一角,是最空旷清闲的一处所在,不远处有一方花园,只是这时节都寥落了。
他们将白菊蜡烛等一一摆放好。
石碑上,女人笑容婉丽,极有亲和力,眼角染上一丝岁月的痕迹,却掩盖不住年轻时的美丽动人。
美,是世上最有用而最无用的东西。
因为这个皮相世界,因为它与生俱来,也随着时间老去。
更多的是因为无法掌控的命运,所以哪怕叶依云家世优渥,知情达理,温婉贤良,也躺在冰冷石碑下了。
谢凌惨然拉唇,声音缥缈,似乎要随风而去。
“妈妈,我来看你了。这一年,你还好吗?我回国了,过得很好,爷爷也好,舅舅和外公他们也很好。今天很冷,就像你离开的那天一样...”
她不习惯流泪,并且许多年过去,悲伤也在一层层减淡。
许盛看着照片,想起初进谢家,那个端坐在沙发上,对怀里的小女孩儿和颜悦色说话的女人。
“姣姣,这是许盛,以后是你的未婚夫。”
他当时,也不适应“未婚夫”三个字。
现在而言,心绪复杂。
叶依云一手促成他和谢凌的婚约,虽然剥夺了他这些年的自由,受到许多原本不该承受的冷眼,有时候还会有责骂。可是最终,却是成就了他,他现在一切生命的转折,都是那一纸婚约促成的,不可谓不感激。
隔着厚厚的手套,他感受到一只小手颤抖着牵起他的手,展示在照片前。
“你给我安排的婚约,目前来看还不错。许盛很好,希望你的眼光能对一回。”话说的有点俏皮,或许是不想气氛太压抑了。
叶依云一辈子唯一的好眼光,估计就是挑女婿了。
很长一段话说完,她叫许盛再点上两根蜡烛,一起拜了拜。
“叶姨,我会好好对姣姣的,你放心吧。”正要走时,许盛忽然开口,对着石碑磕了个头,无比虔诚。
谢凌惊愕之余,更是意外之喜。
扶着他站起,然后顺从地被男人牵着手,开始折回。
“走吧。”
手套很厚,所以许盛一把扯下两只手套,将光滑的小手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用体温护着。
谢凌天生体质较寒,冬天戴手套也无济于事,怎么也捂不热。这会儿脱下手套,触感冰凉柔滑,与许盛的温暖干燥天差地别。
“冷吗?”
被温凉的狐狸眼看着,她总还不习惯。
就好像,明月独独照着她一个人,抛弃大千世界都不管了。许盛一如传言中那样,清俊美好,矜贵端雅,而比传言中更要温柔细致,在她这里,待人接物都万般小心。
她在外面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心里却明白得很,自己脾气又臭又怪,骄纵傲慢,除了美丽的皮囊,别的一概不搭。
点点头,却说:“许盛,我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两个音节,就像是个口号。
可能正因为今天是叶依云的忌日,所以她格外敏感一些,脆弱的一面展露无疑。说到底,还是父母的婚姻失败彻底,让她害怕自己会步入后尘。
人真正恐惧的,不是命定发生的劫难,而是恐惧于害怕以后有劫难。
两只黑油油的眼珠,又盛满清澈的冷水,一眼望到底。
许盛垂下眸认真思考,声线平稳。
“姣姣,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但我不喜欢你浪费担心的力气在我身上,我没有证明什么的浪漫,该担心的应该是我才对。”
“我不是谢楷,心脏很累,做不到三心二意。而且,追你挺累的。”
许盛眯起眼坏笑,邪肆风流。
“哦。”谢凌骄傲地挑起下巴,吸了吸鼻子,“看来我妈妈的眼光还是对了一次。”
脸上落下几片冰凉,冷意侵入身体。
仰起头,漫天细小的白点施施然飘落,有加大的趋势。
谢凌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一点,雪花很快融化。
“正巧,下雪了。”
上次许盛说要一起赏雪,她便问:“要一起赏雪吗?”
出人意料的,许盛摇头。
“你手都冻冰了,还赏什么雪,过两天吧。”
于是只得作罢。
出了墓园,许盛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把谢凌塞进看守大爷的值班房,里面暖气哄哄响。
大爷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姑娘,你老公?”
谢凌冷白色的脸皮唰一下红了,连连摆手,“不是,还不是。”
大爷“哦”了一声,“快了吧?”浑浊的眼里射出穿透人心的金光。
谢凌犹豫了,谢泽玉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明年让她和许盛完婚。
但那谁知道许家怎么想的呢。
大爷也没紧逼,把暖手的电炉推到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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