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我觉得我好久没见过你了,你怎么又变好看了?”
好久没见。
桑苑乜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你不是昨天才从我们班经过,还鬼鬼祟祟往里面看的么?”
原来她知道。
纪亦吞了下唾液,希望自己张望的时候,表情没有太痴汉。
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嘴上却很勇敢:“距离远还时间短,那样看根本看不清楚。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看你。”
他英勇地对上她眼睛,跟欣赏世界名画一般。
桑苑啼笑皆非,拍拍他还拿着笔的那只手,示意他:“快吃东西,一会儿凉了。”
纪亦听话地把汉堡包装纸打开,窸窸窣窣的。
然后,似乎没有多想,自然而然举到她面前:“吃吗?我特喜欢这个腿排。”
动作流畅娴熟,有如累积已久的习惯。
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把中间最好吃的汉堡肉全都给她一样。
桑苑摇头:“我吃过了。”
她目光转开,去看桌上摊开的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又龙飞凤舞地写着各种数字。
纪亦在发花痴的空隙猛然想到点事,赶紧欲盖弥彰地用手肘遮挡一下。
——可惜太慢。
桑苑还是从数字间看到好几个他在思考时随手写的自己的名字。
这家伙真是……
她这次没有揭穿,若无其事地问:“你什么时候参加复试?”
他松了口气:“这周末,15号,去七中参加考试。”
“有把握吗?”
“有倒是有……”他无奈地一皱眉,“就不清楚是不是自信过头。张胖前几天还逮着我说,不要盲目自信。”
她笑笑,犹豫了一阵:“那如果进省队的话,什么时候去集训?”
今年是一月初去福建参加的冬令营。
不知道明年又去什么地方竞赛,总之来去差不多是一周时间。
像出差一样。
纪亦也摇摇头:“下周才公布冬令营时间。估计也是在明年一月左右了。”
桑苑睫毛低垂下去,遮住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沉默半晌,在纪亦准备询问她的时候,才轻轻说了声:“这样啊。”
她抿抿嘴,站起来:“好了,我得回去了。还有两张卷子要做。”
这么快?
古人有句诗,相见时难别亦难。
诚不欺我。
纪亦毫不掩饰地失落一下,没头没脑冒出一句:“那,桑桑,今晚我送你回家吧。”
“嗯?”她顿了下,“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了。”
他一点也不隐瞒,笑眼弯着,从善如流。
狗狗撒娇求爱抚的时候一般会发出鼻音浓厚的哼哼,还会翻过肚子。
纪亦软下来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就像小动物的撒娇,可怜又奶气,若有似无的和她抱怨着:“我们好久没一起行动过了……”
她好笑:“那你晚上得等我一会儿。”
“好!”他殷勤地点头,“多晚我都等你!”
***
下午开始,天色逐渐阴沉。
桑苑在休息的时候往外面瞅了好几次,觉得大概会有场暴雨。
不过这场雨迟迟没落下来。
晚上两节晚自习上完,八点半,天色处于蓝色和墨蓝之间,空气极闷。
陆之遥坐了两分钟,背上包过来。
“还不走吗?”
他语气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我今天骑车,可以送你。”
桑苑依然望着外面天空,摇摇头:“不用了,我等一会儿再走。”
“那我先走了。”
他皱了皱眉,慢悠悠说声:“一会儿估计下雨,小心别变成落汤鸡。”
语毕,不再逗留,径直离开。
——只是穿过教室的步伐极慢,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在等着什么人反悔叫住他似的。
课间十分钟过完,走读生基本全部离开。
桑苑这才缓缓往外面走。
纪亦就站在街口报刊亭。一边翻着杂志,一边等她。
他身上好像装了个监控系统。
她刚刚一出现,他就马上感应到,立刻放下杂志笑着对她挥挥手。
桑苑左右看了看,跑到他身边。
马尾欢快地在沉闷而湿热的空气中晃悠。
她显然对天气状况感到担忧,歪了歪头:“你带伞了吗?”
纪亦也看眼天空,挠挠后脑勺:“没有。”
“我也没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她喃喃一声,皱起眉:“要不你别送我了,快回去吧。”
他充耳不闻,揉揉她脑袋,无视掉打发他的说辞,笑起来:“走了!”
脱离学校附近,街道上就再没什么学生。
这里不是商业街,路边会有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却显得冷冷清清。
他俩经过路灯的时候,影子渐渐从后面转到前面,再被拖长了一点点消失。
尔后又是新一次轮回。
仿佛这条路会一直这样走,永远没有尽头。
桑苑犹豫一会儿,继续起了中午的话题。
“你竞赛完后,有什么休息计划没有?”
高三时段,竞赛完了能休息的,都是顺利保送进大学的学生。
纪亦对她的信任又喜又忧,一摊手:“我能不能拿到保送资格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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