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伯却惊恐地看向丰洛灵,眼中带上了些疑惑,犹豫着道:你你也是丰家人?
丰洛灵冷静地回道:丰虽然不是常见姓氏,但也不是什么太罕见的姓氏吧。
老伯神情中的惊疑却分毫不少。
确实,丰不是太罕见的姓氏,但在一个村子里,同姓的人之间往往有亲缘关系,尤其是在三锁村这样一个位于大山中的封闭村落。
一个少见姓氏,还是同村,这么看丰洛灵会不会在这次任务中有什么特殊身份呢?
谢今夕看向丰洛灵,心中闪过许多猜测。
也许这次她会是关键。谢今夕在心中对穆塔道。
随后除了三个NPC外,其他人都互通了姓名。
在场一共14个人,刨除只告诉大家自己姓罗的老者、无因道长和他徒弟外,只有11个任务者,其中四个是新人,两男两女。
剩下七个资深者,只有丰洛灵一位女性,剩下六位男性,除了谢今夕和陈良俊外分别是:彭锐进、王德辉、钱实和孙建业。
因为有三个NPC在,任务者没办法做太深入的沟通。
陈良俊在通完名后道:这次任务,还是尽量听丰姐的话比较好吧,毕竟她是个很可靠的人。
她?
王德辉有些疑惑地看向丰洛灵,从刚刚车上表现来看,陈良俊是个行动力极强也极有主见的人,他却突然把主导权让给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又是谁啊?怎么好像任务者里好多人知道她的样子?
彭锐进也点头附和道:没错,丰女士确实非常有能力。
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无因道长的徒弟不耐烦地插了句嘴,随后颇为恭敬地对无因道长说,师父,我们先走吧,丰家肯定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站着听这些莫名其妙地人说话。
无因道长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道:各位,丰家还在等在下,我们先走一步了。
道长!罗老伯一听道长要走,连忙几步走到道长身边,急急道,道长,你是丰家请来的?那你可要救我啊,我跟你一起去见丰家人,这本就是丰家自己作孽怎么,怎么又把我带回村里了?
无因道长看了罗老伯一眼,他也有有些疑惑,委托他来这里的人没跟他说过有这么个人啊?
但他没有露出疑惑,而是高深莫测、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既知是孽,逃是逃不掉的,尔不如随我见了丰家人再说其他。
丰家。
谢今夕记得请柬上写的婚礼举办地点就是丰家祠堂,看来进村之后必须找机会接触丰家人、探查丰家。
请等一下。丰洛灵开口叫住了无因道长,她说,道长,正好我们刚刚回村,也要拜访一下丰家,您不介意我们和您一起去吧。
无因道长说:无妨,要走便一起走吧。
果然,丰洛灵也是这么想的。
谢今夕低调地跟着一行人走进面前的村子。
村子入口处立着一块花岗岩横石,上面刻着三个大字:三锁村。
三个字看得出用金漆描过,但如今刻痕里积满了一层灰尘,金漆也掉了几块,看上去有些老旧。
走进村子后,才发现这个村子并没有谢今夕想象中的那么老旧。
村内的地面全部用水泥铺过,硬化做得很好,两边村民的房子都是砖石结构的平房,路上还能看见电线杆。
这里居然还通电吗?
谢今夕有些惊讶,毕竟坐客车一路他也观察过窗外,三锁村位于大山深处,放眼望出去外面是连绵的群山,而且山路两边森林茂盛,没有太多人类活动痕迹。
这么一个位于大山深处的村子,理应贫穷、落后。
不,现在想想果然有问题。
他们来时是坐客车来的,那条盘山公路由水泥铺就,一路直通三锁村,路中间也没有见过岔道,也就是说,那条路可能是由三锁村修建的,专门直通三锁村。
这么个位于大山深处的村子,居然这么有钱可以修一条盘山公路吗?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
无论务农还是打猎,山区无论做什么,都不太可能攒出修一条路的钱。
况且看村内的情况,也不像是举全村之力攒钱修出来,村子至少从住的房子来看并不贫穷。
谢今夕将这个发觉出的矛盾记在心里。
他们刚踏进村子,没走几步,突然一阵风刮了起来。
大风刮过山中的森林,吹得树冠哗哗作响,也吹动了一行人的衣角。
无因道长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山林,说:风气殊异,必有事起,这非吉兆啊。
无因道长摇了摇头,此时离开也晚了。
一行人向着村内走去,陈良俊皱眉道:太安静了,看太阳现在应该是下午,村内会这么安静吗?
没有孩童的嬉闹,没有狗吠,一路走来更没有见过一个村民,这
艳阳高照,阳光把空气晒得扭曲起来,和平安静的表象下仿佛蛰伏着什么巨大的恐怖。
道长,你知道哪个是丰家吗?陈良俊的目光从周围房子的窗户上划过,他试图搜寻村民的身影,没有村民指路,我们也不知道丰家在哪里,只能靠您了。
无因道长也皱起眉,道:让我来的人只告诉我在村内最中心处,只有我们往里走必然能看见,只要看见就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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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三锁村(四)
没人出来迎接, 一行人也只能听无因道长的往内走。
不过也正如委托无因道长的人所说,只要进村子往里走,一眼就能认出来丰家。
因为众人居然在深山内的村子里, 看到了一座古宅。
这座宅邸有着漆红实木大门、上有黑油铁环, 上挂有丰府牌匾, 门前两尊石狮子栩栩如生、张口欲哮。
谢今夕看到这座宅邸是心中便是一惊, 他不由得在意识里对穆塔道:这样一个村子里居然能有这样一座宅邸?这个规制和我曾经参观过的一些公侯府邸已经差不多了吧,这怎么可能?
三锁村大部分村民住的房子能看出是现代建成的,砖石结构房屋、公路、水泥路面和电线杆, 这些都是有钱就可以造出的,但丰家究竟是怎么在深山中造出这样的府邸的。
穆塔的声音倒依旧沉稳:有钱就能够办到。
有钱?这样的花销可不仅仅能用有钱形容,该说巨富吧, 难以想象的巨富。谢今夕感叹道。
陈良俊也吹了个口哨,颇有兴味地看着那朱红大门,对无因道长的徒弟道:我们这些没接到邀请就上门的可以说是恶客了,还是你去敲门,如何?
我?徒弟颇为不满地道,你让我去我就去?
陈良俊依旧笑着,道:难不成你要让你师父去?
徒弟一边觉得这小子笑呵呵的拿他当仆人使, 但又不能真让自己师父去, 只能自己走到门前, 拉着门环粗暴地扣了扣,道:有人吗?快开门!
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他敲到第七下时, 吱吖一声, 沉重的朱红木门突然开了一道缝隙。
徒弟盯着那道门缝僵在当场,门不是他拍开的,在他最后一下敲下去的同时, 有一股力从内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但人呢?
为什么没有人?
死一般的寂静中,徒弟似乎能感到一股阴风从门缝中泄出。
在他两股战战,几乎想跑时,门缝处突然多了一张人脸,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在敲门?
我我徒弟一张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定了定心神,才回道,我师父无因道长和我,是被贵府的人请来处理鬼事的,烦请通报一声。
拉开门缝的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身姿有些伛偻,像是习惯了长期躬身造成,他一动不动盯着徒弟看了会儿,道:外面来的道士?
是是的,提及自己的师父,徒弟找回了一些平常和人说话的感觉,我师父可是正派嫡传弟子,最擅长驱鬼辟邪,是贵府请来的。
说着徒弟从自己怀里掏出两张红色帖子递给对方,说:你看,这是请我们来的请帖。
对方接下了,打开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这里的门房,要去向老爷和老夫人通报一声,请贵客稍待。
随后门房从徒弟身后看了眼站在后面的一帮人,说:他们是
我们是接到请帖回村的年轻人,来拜会丰老爷。陈良俊接了句。
门房没有细问,只点了点头关上了大门。
没多久大门再次打开,门房这次身后多了一位穿着长袍的中年人,逢人便笑,道:唉呀唉呀,贵客上门,真是有失远迎。少爷也没递话回来,怠慢贵客了,快请进、快快请进。
你是徒弟有些迟疑。
我是丰家的管家。
徒弟见管家态度不错,之前一路过来的闷气也散了,回头走回无因道长身旁,说:师父,我们进去吧。
无因道长矜持地点了点头,在管家热情地躬身邀请下迈过门槛进了丰家大门。
管家的目光转到谢今夕他们一行人身上时,脸上的热情消失无踪,颇为冷漠道:你们来丰家做什么?回来了就回来了,回你们家去。
说着管家后退一步让门房快点关门。
这是罗老伯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管家的手臂,连连道:是我啊,管家是我啊!
你管家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再也不准回来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罗老伯快要哭出来了,我一睁眼就在来村里的客车上,我也不是我想回来的。我我能进去吗?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
行了!管家瞥了谢今夕他们一眼,压着嗓子道,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闭嘴,进来吧,我让人带你去见老爷。
说着他侧身,让罗老伯进了丰府的大门。
见管家松口,丰洛灵适时开口道:管家先生,我们也是接到邀请回来的,但不是接到丰家的邀请。
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我们是接到谁的邀请回来的。
管家神情颇为阴郁地看着谢今夕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你们来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陈良俊接话道,我们就是想跟无因道长一起见见老爷和老夫人。
管家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行,你们进来吧。
谢今夕跟着众人跨过门槛走进丰府,踩到丰府内的地砖那一刻,一股诡异的阴寒缠上了谢今夕。
穆塔在意识中道:阴气,很重的阴气。
走在最前面的丰洛灵同样皱了皱眉,环视一圈,却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今夕他们跟着管家进了正门,看到了影壁,随后一路穿行直奔客厅而去。
谢今夕也在观察这座宅邸,丰府内部比之外部更显富丽堂皇,梁栋斗拱檐桷均饰以彩绘,门窗枋柱则以金漆纹饰,虽然看得出有剥落老旧的痕迹,但这样的规则放在过去就是标准的公侯宅邸,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够建成的。
这丰府还真是奇怪,谢今夕在意识里对穆塔道,住的宅子像明清时期的公侯府邸,管家则作民国时的打扮,外面的村子反而铺了水泥路、住砖瓦房、立电线杆,三四个时期的建筑在这里都能见到。
不,应该说最违和的只有丰家。外面村民住的房子和水泥路面、电线杆的年代是可以对上的,可丰家这座宅邸和住在宅邸中的人却像是上个时代的遗物。
进了正厅,丰家父母正在和坐在上座的无因道长说着什么,见他们进来看了眼管家。
管家走过去附在丰老爷耳边说了什么,丰老爷讶异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们才回来估计家在哪里都忘了,一会儿我让管家派人去叫你们的亲人来领你们回去。
厅里位置不够,要不然让管家带你们去侧厅坐着等?
丰老爷和丰夫人穿着旧式衣服,两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到没有谢今夕想象中的那么年老,但这两个被称为老爷和老夫人的人身上有股不符合他们外貌的陈腐的气息。
如果不看他们的外表,只听他们的声音,甚至会觉得他们是坟土埋到脖子的垂死老人。
丰洛灵等人当然不会同意,他们执意跟过来就是为了听丰老爷和无因道长说了些什么。
丰洛灵那双清澈、空灵的眼看向丰老爷,开口道:我也姓丰,算得上丰老爷的本家人,这次我们是接到婚宴请柬才回来的。
不过我们听这位无因道长说,这是门阴亲,丰老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知道什么不如告诉我们,不能说的好歹也让我们听听,我们总不能不明不白参加这场婚礼。
丰老爷的目光下垂,避开丰洛灵的双眼,犹疑道:你你也姓丰?唉,罢了,该知道的你也差不多知道,这种事瞒着也没用。
客厅座位确实不够,还剩几个能坐的便坐吧,坐不下的只能烦请你们站着听我这个老头子讲我们家的事了。
丰老爷叹息一声,道:没错,我们丰家确实结了门阴亲,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各位也见到我们丰家的老宅了,不知你们是否想过我丰家是怎么积攒起这样的财富,建起这样一座府邸的?
谢今夕早有这个疑惑,道:愿闻其详。
陈良俊和丰洛灵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注意力放回了丰老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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