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一只公鸡一只母鸡,还有两条大鲤鱼,是江铜市结婚的习俗,接新娘子时绝对不能少了这两样,其他东西都是看男方家里条件,自己配。
两罐牛奶粉,两罐麦乳精,两袋喜糖,两袋米两袋面……拎下来的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礼品。
男方家带来的都在往下拿,拿完之后,开始把女方家的陪嫁往上送,大部分嫁妆都已经送走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再说九月之前,白露珠大多时间是在香阳住,衣服鞋子还得放在这边。
没过一会,外婆一家来了,两个舅舅舅妈准备了棉花被,白志诚见了惊叫一声:“重复了!我特地花大价钱找人做了十斤棉花被!”
“十斤!”白露珠无语,真棉花又不是丝绵,“你想闷死我们,还是压死我们?”
“哪有那么重。”葛嫦慧笑道:“被子不嫌多,重了也没事,有了十斤被子,再冷的天都不怕了。”
白志诚连忙点头,“对,我还是特地预支的工资,加上被面被里子,花了大半个月工资,已经送到复兴大街你们自己的房子里了,姐夫说省得来回搬。”
“谢谢。”白露珠说完,又看向站在一边的堂弟媳妇,“谢谢二花。”
闫二花摆摆手,“四姐,应该的。”
话音落下,于锦康和其父母一起出现在巷子口,“四妹,没迟到吧?”
“没有。”白露珠笑着叫了长辈,又给贺祺深介绍。
“四妹,这是我妈特地去市供销社买的新款床单被套,给你当新婚礼物。”
“这太客气了,谢谢叔叔阿姨。”
白露珠确实很意外,就连白越光两口子都惊了一下,更别说白越明两口子了。
正常亲戚送个床单就已经很大气了,没想到于锦康一家不止送了床单,还送了被面,纵然床上用品,布票打折,那也得用八九尺布票才能买到。
两家长辈又开始寒暄。
嫁妆都上车后,正式开席,来客一起进屋,白露珠领着贺祺深认亲戚,挨个叫人。
女方这边没有灌酒的习惯,毕竟男方家里有晚宴,不能让新郎新娘醉着去。
一顿饭刚吃完,白露珠回房间换上婚鞋,拿出新买的红色手提包,走到客厅。
老太太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封,“露珠,给,奶奶的压包钱。”
最大的长辈起了头,接着就是外婆,然后再由下一辈开始给,两个舅舅舅妈,一个姨妈,大伯大伯母,都给了红包,俗称压包钱。
白越明将中间桌子拖走,摆上一排长凳,先是让奶奶坐在前面正中间,夫妻俩坐在旁边,再让女儿女婿站在后面,拍一张全家福。
接着又拿了一张长凳摆在后面,让大伯一家和外婆一家过来,一起拍第二张照片。
全家福拍完。
时间一到,白露珠要出嫁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白越明中午陪亲戚喝了酒,红着脸泪流满面,紧紧拉着女儿的手不放,“露珠啊,你怎么就要离开父母了,感觉昨天还在抱着爸爸大腿,闹着要吃橡皮糖,呜呜呜呜,爸爸舍不得你啊!”
白露珠本来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是因为经历过一次,二是知道接下来还是会住在家里,也知道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珍惜孝顺父母,心里踏实,就没什么可难过的。
但父亲这么一哭,不自觉被戳中泪点,湿了眼眶。
“行了。”葛嫦慧擦了擦眼角,“三天后就回来了。”
“那不一样。”白越明控制不住情绪,拍着女儿手道:“露珠,你要记住,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有任何不开心,不要怕,不要忍,回家来,爸爸妈妈永远都在。”
“嗯。”白露珠接过贺祺深递来的手帕,眼睛向上看,擦了擦泪珠,掀起笑容道:“爸,你放心吧,只有我欺负他,不会有他欺负我的时候,再说之后还是住在家里,没什么区别的。”
看着一群人都在等着,亲戚们开始出声相劝白越明。
“你们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白越明拿着手帕擤了鼻涕,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女儿出生,是从她妈身上掉块肉,女儿出嫁,是从我心里剜了块肉,露珠,祺深,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贺祺深揽着老丈人的肩膀道:“爸,你放心吧,露珠就算是对天上的星星感兴趣,我都会想方设法摘下来给她看,让她开心。”
话说的虽然夸张,但却扎扎实实安抚到了白越明的情绪,破涕为笑道:“行了行了,你们走吧,快走。”
葛嫦慧眼睛通红道:“去吧。”
徐红梅端了一盆水进来,“嫦慧,水都装好了,车子一走你就要泼出去。”
“不用了大嫂,这个我们不做。”葛嫦慧端过来放到地上,“我女儿永远是这个家的人,也永远不会是泼出去的水。”
一句话让白露珠忍了半天的情绪瞬间崩溃,眼前一片模糊,泪如泉涌。
嗓子被紧紧锁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指甲掐进掌心肉里,让理智回神,不想再惹得全家一起抱头痛哭,果断转身往门外走。
新娘一往外走,白志诚便点燃鞭炮,伴随‘噼里啪啦’的震天响,前后隔壁大院的人都跑出来,看着白露珠出嫁。
贺祺润举着相机一路跟随,旁边还来了一个同事,一直站在对面看扛着摄影机,全程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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