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忍不住啧一声。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张跃民笑着缓和气氛。
张爷爷:“居然是我儿子。”
“虎父犬子,正常。”五里坡就有做棺材的木匠,张跃民:“我找大伯弄个板车,把你们的棺材木送过去?”
老两口的棺材木就在这边厢房里面,虽然有很多年了,因为木头好,张爷爷精挑细选的,所以木板都好好的。
张爷爷:“让他帮你弄。”
这个“他”自然是指他儿子。
张跃民喊他大伯把木板运过去,又把厢房收拾收拾,差不多一点了。张跃民提醒两位老人:“该吃饭了。”
张爷爷毫不留恋地关上门窗。张跃民扶着张奶奶去老村长家。其实也不远,在他们家斜后方。
起初张跃民在老村长家,大概知道他是老师,村里的孩子怕他,不敢往车上蹦跶。只有几个跟大小子和二丫头差不多大,不懂事的小孩敢爬车。
张跃民和老两口一走,一群孩子都上去。有的孩子家吃饭了,端着碗往车上去。然而张跃民出现在屋角,闹腾腾的孩子瞬间老实下来,跟上了发条一样。
张跃民莫名想笑:“还没玩好?”
村里的孩子们赶忙下来。
二丫头伸出小手:“爸爸,抱抱。”
“怎么上去的?”张跃民问。
起初是老村长的大儿子抱上去的。再后来是村里的大孩子扶着她爬上爬下。
小孩离张跃民有段距离,没意识到她爸爸语气不对,小手环指一圈,那意思分明是,他们啊。
张跃民边扶着他奶奶慢慢过去边问:“玩够了?”
大小子使劲点一下头:“我饿啦,爸爸。”
正在吃饭的孩子夹一点苗条,想起什么就看张跃民。
张跃民笑着说:“老村长家也做好了。运运,跟大哥哥说谢谢。”
大小子还指望爸爸抱他下去,很听话地说:“谢谢大哥哥,我们家做好啦。”
村里的孩子笑的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喂别人家小孩吃面条这事他没少干,但正儿八经说谢谢的,张运运小朋友还是第一个。
张跃民把儿女抱下来,顺便看一下车里,果然,漆黑的车座全变成灰色的。车窗上布满了小孩的手指印,儿女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跟小花猫似的。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张跃民真想给儿女一巴掌。自打车买过来,孩子和车都没干净过。
张跃民问村里的孩子:“还玩吗?”
村里这群孩子都被长辈们交代过,这辆车很贵。看看可以,千万别蹭着刮着。俩小孩下去,一众孩子不敢。张跃民关上车门,一手牵着一个回屋。
孩子们却未曾离去。倒也不尴尬,因为他们的父母也端着碗出来了,围着张跃民的车打量:“这车得多少钱?”
“得百十万吧。”有人接道。
有人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抽气:“以前觉得跃民厉害,他媳妇儿不行。没想到这才几年,跃民倒是成了吃软饭的。”
有人笑出声。
又有人莫名其妙:“有啥好笑的?”
“你们都不知道。跃民他媳妇儿在平安县办的那个厂,就是跃民的钱。虽说公司是他媳妇和他朋友的,其实也有跃民一份。跃民的那份可能给他媳妇了。不然刘向东哪能让他媳妇儿管。”
“这么说来那个厂他媳妇占大头?”
“即便跟刘向东差不多,也得比刘向东多一点。比如她百分之五十一,刘向东四十九。”
不知内情的人恍然大悟,“难怪刘向东要去草原上弄牛奶厂。话又说回来,四十九也不少啊。”
“有钱有能耐,肯定想多赚点。再说了,谁嫌钱多。”
村里人点头:“跃民在大学教书工资也不低吧?”
“跃民那么有本事,工资低他早不干了。”
村里人了解张跃民,无利不起早的钱迷。
众人深以为然。
村里人说话嗓门大,自认为没用吼的,张跃民在院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跃民忍不住小声问他爷:“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张爷爷反问。
张跃民心说,当然不是。
可在他爷爷看来,解释就是掩饰。
张跃民瞥一眼他,给儿女洗手洗脸。
老村长说张跃民下午不急着回去,确实不是诓村里人。
饭后,两个小孩犯困,张跃民把车门打开,放小孩去车上睡。
老村长把家里的小马扎都搬到院里,又让他大儿子去县里买些瓜子,再弄一箱水,在家搞起了茶话会。
村干部都来了,张家族里的长辈也来了,茶话会的主角依然是张跃民。
喜欢卖弄的人往往对什么都一知半解。张跃民懂得太多太多,很多不能对外人道也,自然不会有卖弄的心思。即便有也是有目的的,比如提点村里人,佯装顺口说出来。
张跃民便和村里人聊收成。恰巧秋收结束,这个话题不突兀。
村里人误以为张跃民想知道他们如今的生活水平,纷纷告诉张跃民,比早年好多了。周围村里的后生讨媳妇,都要很多彩礼,还得有金戒指。他们村的小伙子讨媳妇,见一个成一个。因为人家贪他们村的好日子。
这个话题扯出来,能说的就多了。说着说着聊到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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