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窗帘紧闭,光线黯淡,她缓缓坐起来,敛目低垂,面前的一切都昏暗不清。她闭上眼睛,听到自己麻木而冰冷的声音:“我真的不想来,我不喜欢和对方家长扯上关系。”
见许妈妈本就非她本意,即便是她心情好的时候,应付这样的场合尚需要克服极大的不适,更别提是自顾不暇的现在,即便她勉强动身前往,也只会把场子搞砸。
许听廊音调也稍冷下来:“那你完全可以早点说,省得我妈白期待一场。”
在人情世故方面,钟尔一直很欠缺。
母亲在她六岁那年就改嫁了,父亲也在一年后再娶,除了寒暑假,大部分时候她都待在父亲家里,父亲工作忙,一年起码有300天在出差,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便只剩下她和继母。
继母和继父一样,都不是苛待她,但也不是善待她的人,俩人在家井水不犯河水地处着,维持表面的和平。
如果父亲出长差,她就会被打包送到爷爷或者外婆那里,老人家可怜她小小年纪父母离婚,对她百依百顺,而因为优越的长相和热烈的性格,她在学校里也人缘爆棚,很受欢迎。
她的人生拥有截然相反的两面,一面花团锦簇,众星捧月,一面孤独寂寥,无人共鸣。
她的情感世界亦如是,一面肆意糟蹋,一面求而不得。
她夹杂在其中,找不到平衡点。
没有人教她礼仪规矩、是非对错,由她随着性子慢慢长大。
她一路长成的三观,全靠自己摸索。
如果不是许听廊提起,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此举辜负了许妈妈的心意。
她对外竖起的尖刺渐渐收起,转而鞭笞起她的良知,半晌,她说:“我微博找她吧,跟她道歉。”
“不用了,既然你不想跟她有所接触,那就没有破例的必要。”许听廊并不领她的情,“反正就算没有你,她今天还是要过来看我的,你也没耽误什么。”
是她自作多情了。
钟尔“哦”了一声,说:“那就好,你帮我找个委婉一点的借口吧。”
“嗯,挂了。”许听廊说。
整段对话不痛不痒,却把钟尔用来自保而关闭的情绪全放了出来,她现在既没法原谅这个世界对她的伤害,又内疚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伤害,两种矛盾的心理分庭抗礼,在她的天平上厮杀冲撞,让她更加躁郁。
“许听廊。”她几乎是没过脑地把他喊住了。
许听廊暂停挂电话的动作。
趁着情绪混乱失控,她把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喜欢我吗?”
她的语气并非打情骂俏,而是真的质疑。
许听廊不答反问:“……那你又喜欢我吗?”
回忆是个擅长忽悠的骗子,人在怀念某个人的时候,总会放大曾经的美好,美化甚至忽略不愉快的部分,而在争执的时候,又容易忘却对方的好。
此时此刻在钟尔脑海中盘旋的,是他的冷言冷语,令她患得患失的忽冷忽热,摆着不耐烦的脸对媒体说出否认三连的残酷。
“原来你也感觉不出来。”钟尔说,“真巧,我也是。”
*
挂掉电话以后,钟尔在床上枯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盛悉风的电话打断她的思绪。
盛悉风显得很生气:“妮多你看新的热搜了吗?”
“没。”钟尔尽量不让她听出自己的无精打采。
“气死我了!”盛悉风骂道,“狼狼说跟你不熟,却说把简欣文当妹妹,可把简欣文的粉丝得意死了。”
原来媒体采访问到许听廊的不仅是钟尔,还有简欣文。简欣文对许听廊有意思不是新鲜事,早两年小道消息就传开了,很多人都有所耳闻。
记者问不出狼耳的事,干脆退而求其次问起简欣文。
许听廊依然打太极,说是朋友,把她当小妹妹。
朋友、妹妹都是艺人面对情感追问时惯用的推辞说法,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可能,盛悉风琢磨了一会也想开了,想开了就又嗑上了:“喜欢是小心翼翼,不喜欢才是坦坦荡荡,狼狼越是否认,就越是有鬼,他连跟你关系很好都不肯说,就怕露馅。”
这种说辞也许有理有据,但完全无法说服眼下的钟尔。
朋友妹妹都比只是合作关系和不熟要好。
她不是从前只想谈地下恋的钟尔了,她现在很贪心,想要的是他的偏爱和宣之于口的承认。
强打精神陪盛悉风聊了一会,等挂掉电话,钟尔终于凝起一点力气,开灯起床,走到外卖机器人送来至今还原封不动的肯德基外卖旁边,拆开了袋子。
里头浓郁的烤鸡和薯条的香味扑面而来。
外卖已经彻底凉掉了,炸物洇出一片油渍,面皮变硬,咬下去油腻腻的口感很差,不过钟尔并不在意,埋头拿起一块吮指原味鸡,大快朵颐。
她饿了,而且她需要从肯德基里面提取力量。
不开心了要吃肯德基的习惯来源于她五岁那年。
那个时候的肯德基和麦当劳还很上档次,小朋友们都以能去那里过生日而自豪。彼时钟家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比起去肯德基给女儿过生日,父母更喜欢在高档会所为她办一场派对,宴请亲朋好友和生意场上的伙伴前来参加,既能体现对女儿的重视,又能借着场子搞社交,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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