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众显然没信这套说辞。
更何况是简欣文的母亲,哪个当妈的会不偏袒自己的孩子呢?
钟尔居然不担心跟简母吃饭是一场鸿门宴。
她就这么放心他不会害她?
自两个人在地面塌方重遇,钟尔生死未卜之际报出他的号码,对他说过那么多甜言蜜语,她不怕他的冷脸,无所谓他的嘲讽,像只打不死的小强,看起来简直对他迷恋至极,但始终没能让他放下警惕。
他知道她这个人,喜新厌旧,不懂珍惜,凡事只顾自己痛快。
她对他所有的执念,充其量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那一个,爱一个甩一个里面唯一没机会甩的那一个罢了。
就像小孩子对着商场里的玩具喜欢得不得了,撒泼打滚,不买简直要命,但一旦买回家,用不了两天就会玩腻。
等候玩具的命运是肢解,破坏,厌弃。
最后丢弃。
你说她坏?没得到你的时候,她是真心喜欢你,虽然她连喜欢都很肤浅,动不动就耍小手段,惯性撒谎,没有真诚可言。
她不是故意伤害谁,她只是本性如此。
她好像只能喜欢别人那么多,但这就是她能给的全部。
这是许听廊头一回想,或许这次真的不同。
或许她真的可以为他改变。
他不说话,钟尔开始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猴急,她怕他反悔不带她,有点忐忑地问:“怎么了?”
许听廊笑了下,压下眼底的柔软,试探着问:“你都不怕我把你卖了?”
钟尔一愣。
他不说她都没有意识到,凭着她跟简欣文的龃龉,简欣文的母亲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他叫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过这点,她只是觉得很安心,终于不必独自在酒店猜测他们饭局上说的话发生的事,也不必为他和她的敌人把酒言欢感到生气。
她光顾着高兴了,居然都忘了起码的防备之心,完全没怀疑过他会不会把她卖了。
但答都答应了,再多问岂不是显得很怂?钟尔拔高音量:“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她能把我怎么样?”
“老师人很温和,不会为难你的。”许听廊说。
如果老师是尖酸刻薄的人,他不会把钟尔带去受那份委屈,当然,当妈的天性使然,老师不可能喜欢钟尔,但她是个体面人,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会给他这个面子。
此举必然惹得老师不开心,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给简家一个态度。
钟尔和简家的掌上明珠闹成这样,再是背靠星漫娱乐,再是棵摇钱树,也难保简家不会出手对她做些什么。
钟尔一听就放心了,越发嘚瑟:“为难我又怎样,就算你们联起手来,我照样以一敌三。”
许听廊没好气:“不用一直强调你不怕死,早就见识过很多次了。”
刚刚不就差点让中中一爪子挠花。
钟尔权当这是夸奖了,她的喜色掩不住,全明晃晃写在脸上。
“一会少说话,多吃饭。”许听廊说,“能做到吗?”
钟尔爽快比“OK”:“对了,我们下了戏回酒店换衣服吗,还是直接去?”
“下戏不早了,不回酒店直接过去吧。”许听廊说,“只是吃个便餐,你早上穿过来那套就很合适。”
“好的——”钟尔拖长音调,眼睛都笑弯了。
许听廊走后,钟尔和小方互相对视,双方眼里都闪着贼溜溜的精光。
“小方,你记得我今天早上穿了什么衣服过来吗?”钟尔率先开口。
小方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懵了一会,回答说:“这我怎么记得。”他一大老爷们哪会注意这些细节,她的衣服他瞧着都差不多。
“是吧,我自己都想了会才记起来,许听廊居然记得我今天穿了什么。”钟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也太关注我了,就这还不肯从了我,他爱而不自知吧。”
她今天早上穿过来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灰色修身风衣,随便从衣柜里抓的,基础款,完全没有什么记忆点可言。
“你还有心思说他,你才爱而不自知。”小方没空跟她讨论许听廊的表现,他匪夷所思地围着她转了两圈,“他要带你见家长,你居然肯去?”
钟尔愣住。
“啊我在胡说些什么。”看她表现,小方以为自己猜错,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你是打算连女带娘,踹了人家的贼窝?妮多你别搞事,闹了这么多天了,就算是为朋友出头,也不能自毁前途吧?冉冉姐也不希望你这样。”
“我没准备对许听廊的老师怎么样。”钟尔说。
虽然只寥寥听他提过老师几句,但看得出来他很敬重这位老师,看在他的面子上,她可以忍气吞声一顿饭。
除非他老师主动找事,那就休怪她不客气,谁的面子都不好使,她一定全力以赴,撕个你死我活。
“啊。”小方迟疑着,“那你?”
钟尔也迟疑了:“这个不算带见家长吧,只是他老师而已。”
面面相觑片刻,小方更不太相信地问了一句:“……是吗?”
“……”钟尔也更不太确定地答道,“是吧?”
往常她谈恋爱有两大原则,一不秀恩爱,二不见家长,总之尽量别渗透彼此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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