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拿着手机四处绕了一圈,没发现半个人影。他正要出门找找那个男人的下落,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咚——咚——咚——”
敲击地面时显得尤为笨重,不像是刚才那个男人会发出的动静,何畏蹑手蹑脚蹲到门后附耳过去,想听听看外面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可当那个人一开口的时候,何畏又被吓了一个激灵。
“周游,你在哪里?不要躲着不见我……你在哪里?”
是个女人,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每一个词句都被回音碾得稀碎,还不时伴随着一阵敲门声。
女人显然是从右侧一间间敲过来的,因为那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是由远及近,逐渐逼近何畏这边的。
现在近十一点,这是栋没人居住的废弃楼房,饶是何畏再怎么做心理建设,他也不能让自己相信外头这个……是人!
耳边的咚咚声越来越近,女人的每一声哀嚎都听的何畏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何畏在这渐渐逼近的恐惧中感受点荒谬出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今晚从遇到那个司机开始,每一个家伙都不对劲!
砰——
隔壁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笨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往他所在的房间来,最后在门前停住。
一想到自己和外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隔着一块门板对峙,何畏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去。
女人没立即敲门,焦灼的对峙逼的何畏冷汗直冒,他只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露出半点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开始移动。像是直接跳过何畏往第二间房间去了。
何畏头抵着门板,虚脱般的滑坐在了地板上。然而楼道里半天都没有动静,何畏缓了缓心跳,小心翼翼把眼睛贴向门板上留出来的猫眼——
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猛地怼过来时还是把他吓得忍不住倒退几步。那悲切的哭声顿时转为撕心裂肺的呐喊,整条走廊都淹没在让人寒毛倒竖的喊叫声中。
何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吓得咬破自己的舌头。
“咯咯咯——”门外的人突然笑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周游,你还我的腿来!”
猫眼里,女人倒退了几步。
何畏看清了她的模样,长发乱七八糟散在身前,长发间隙中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板,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不知道比一些劣质的恐怖片要逼真多少。
但最让何畏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的,还是这个女人的下半身。
刚刚他就觉得脚步声有些怪异,不像走路会发出的动静,倒像重物一下下撞在地板上。眼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声响。
因为——女人只剩了一条腿。
“周游!”一声尖利的喊叫后,何畏面前的门便开始颤动。这建筑年久失修,门更是个花架子,只被撞了那么几下,里头的锁鞘就已经露出要散架的趋势来。上面的螺丝一颗颗崩开,何畏焦急地四处环顾,可整个房内根本找不到能推过来顶一阵子的东西。
要么……不行,他还得靠自己这条腿创造财富呢。何畏脑海中划过的方案接连被他否定。他清了清嗓子,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木板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被女人似乎拼尽全力的冲击撞得支离破碎,何畏实在撑不住了,往后猛地跳开,木门就这样“砰”一声撞在墙壁上,变成了一地的木头渣子。
女人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把血淋淋的旧斧头,嘻嘻嘻笑着往里跳来。月光照着她煞白的脸,让何畏看清了她脸上扭曲的笑意。
在女人穿过门板的时候,何畏不顾浑身炸起来的鸡皮疙瘩立刻钻到了楼道里,对着面露凶相的女鬼做出了一个复杂的的手势,“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一长串的经文从何畏口中吟诵出来,他说的又快又急,可偏偏咬字清晰。每一个音符吐出的时候都让女鬼迟滞的步伐变得更加缓慢。
何畏一边挪动身子一边紧紧盯着面前的女鬼。曲调不像是庙里道士念得的经文,反而更像是一首来自很久以前的山歌。沉静如水的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回响着,往复交叠中竟然逐渐变得雄浑有力。
可是就算何畏再怎么减慢那个女鬼的速度,对方好像铁了心似的把何畏当做那个人。眼看着那女鬼的斧头就要划破自己的胸膛,斧头带起来的风甚至已经擦过何畏的耳畔。
这回不是真的要完蛋了吧!
何畏死死的闭上眼,胸前乍现出晃眼光芒,惹得女鬼捂住脸尖叫起来,刺得人耳膜发疼。而那斧头在接触到光华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碎成了一地粉末。
“还不过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何畏壮着胆子缓缓睁开被冷汗糊满的双眼,女鬼此刻距离他只不过一尺之遥,脸上浮现出蜘蛛网一样的血色纹路来。
经文刚一停止吟诵,被圈在原地的女鬼就再一次抬起手来,整个楼道顿时被一片黑暗包裹。
“还我腿来!!!”
何畏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男人身边,冷汗后之后觉的浸湿了他的衣服。
月光下,一身黑衣的男人拎着银色手提箱,与那女鬼面面相觑,换个背景恐怕就是时尚杂志的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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