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拎起炉上的茶壶往碗中注入热水,盖上盖子,静待片刻,又将茶水倒入公杯,再分进茶杯之中。
一套冲泡茶水的动作,不急不缓,有礼有节,让人赏心悦目。
端起一杯茶递给苏瑶:“大人匆忙赶来,口渴了吧。来,喝一杯。”
“公子可真是闲情逸致。”
苏瑶没有伸手接,江寒直接把茶杯放到了她面前。
“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看他举手投足之间,虽带着些懒散,却不失贵气,不像是一般的世家子弟。
“闲人。”
江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大人再不喝,凉了这茶可就苦了。”
苏瑶低眸看着茶水中的倒影:“可惜了这杯好茶,本大人今日只想喝一杯白水。”
“这有何难,在下这就为大人倒一杯。”
苏瑶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公子今日真是客气,不过本官还是更喜欢喝公堂之上的茶水。”
“大人爱喝,在下可不爱。”
两人正说着话,清辉手里拎着个包袱进来了。
“认识了这么久,在下想送大人一份见面礼。”
“哦?不知公子要送什么?”
江寒眼神示意清辉手里的那个包袱,笑而不语。
汝阳城,县衙内。
“升堂!威…武…”
“带犯人薛桂。”
汝阳城内从来不缺八卦之人,街上的百姓看到县令又抓了一个人,纷纷前来围观。
“那不是来福客栈的老板娘吗?”
“你认得她?”
“我前几日来汝阳城,到了桃李村天色已晚,就是在她家店里住的,当然认得。”
“那个被打得肿了脸的是谁?”
“不认识。”
“难不成来福客栈又出了事?看来这来福得改名来祸了。”
这才不过四日,同一个案件如此反反复复的还是头一次,这可比以往的案件有趣多了。
“薛桂,两日前的清晨你是如何将李昌杀害够抛尸荒野的?从实招来。”
“大人说小人杀人可有证据?”
薛桂明显不把苏瑶放在眼里,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轻蔑:“恕小人直言,大人办的冤假错案还少吗?小人今日怕是要成了刀下冤鬼了。”
苏瑶冷哼一声:“还不承认?三日前的夜晚,掌柜与李昌争执的时候你恰好在来福客栈投宿,看见李昌包袱中掉落的银子,你就起了歹心。第二日在李昌退房后你也跟着退房,尾随而去,行至途中,将人杀害盗走赃银,本官说的可对?”
立在一边的王安说道:“大人,草民可以作证,当时他就坐在堂中。”
薛桂依旧抵死不认,“这不过是大人的臆测,大人可有实据?还有掌柜的证词也不足为信,他现在是嫌犯,肯定是想摆脱罪名,将脏水泼到小人身上。”
“薛桂,本官问你,你平时是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回大人,当然是右手了。”薛桂眼神闪烁地回道。
“既然如此,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苏瑶朝暗处递了个眼神,当下有一人举着棍棒大喝一声从公堂的梁柱后冲了出来。
“小子,受我一棒!”
面对突然袭击,薛桂大惊失色,慌忙抬手抵挡。
而那木棍却没打落在身上,而是在即将落下时突然偏向一边,反应过来的薛桂冷汗直流。
“各位百姓都知道,人在情急之下,会发出本能,惯用右手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先抬起右手来抵挡攻击。”
说到这,苏瑶看着围观百姓认同的表情,话语一转:“薛桂,你方才不是说自己惯用右手吗?怎么在危急时刻确实用左手抵挡?”
“这…我…”
苏瑶冷哼一声,吩咐道:“将尸体抬上来。”
两名衙役用担架将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上来,已经过了四日,透过露在外面的手背可以发现尸体已经泛起黑色的尸斑。
“各位请看,这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那把匕首。相信那天围观验尸的乡亲应该认得这把匕首。”
苏瑶说着拿起薛桂的左手放了上去。
“各位请看,薛桂的手掌与这匕首上的血手印完全吻合。”说完将他的手给扔了回去。
“来人,将赃物拿上来。”
丁元捧着一个包袱送到跟前,薛桂在看到那包袱时瞳孔微缩,苏瑶瞥了他一眼伸手将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血衣。
“这是在薛桂的住所搜出来的赃物,可以看到这件外衫的上半部分已经被鲜血浸染。一般凶手若是惯用右手的人,他会只刺向受害者左边胸膛,而自己的衣物上也只会在右半部分有大量血迹,不会分布的如此均匀。而这件外衫上残留的血迹正好跟死者身上的伤口所对应。”
“还有这些银子也是从薛桂的住所搜出来的。”
“薛桂,你还有何话说?”
薛桂看这罪名抵不过去了,瘫坐在地上招认了:“没错,是小人将人杀死,将尸体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听到他承认了杀人的罪行,苏瑶重新回到堂上坐好:“你二人清早退房是往汝阳县城而来,尸体又如何出现在通往山上的小路旁?如此相反的方向,是不是你将人杀死后移尸荒野?说!”
“事到如今,小人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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