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王安满头大汗,不时还要扎个手。李四就显得熟练多了,银针在他手里穿来隐去,没一会儿,白色的绸布上就出现了一片花瓣。
苏瑶看着两人的动作,不放过一丝微小的细节,盯得有些犯困就吩咐衙役去沏了一壶茶。
她都说了谁绣得好就免谁的罪,这两人为了摆脱嫌疑应该用的都是自己平常最习惯用的手。
可是两人用的都是右手,这都快绣完了,也没见换过手。
可见这两人都不是左撇子,难道凶手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
苏瑶刚喝了一口茶,就听到李四说了句:“大人,小人绣好了。”
“这么快?拿给我看看。”
一朵小巧艳丽的牡丹映入眼帘,针脚细密,错落有致。
“李四,没想到你人长得五大三粗,这针线活也是不赖啊。”
听到夸奖,李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谦虚笑道:“大人抬举了,小人光棍一个,这都是平日里缝补衣服练出来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勤俭持家的。”
“大人就别取笑了。小人身无长处,只会靠砍柴卖些银子换酒吃,这衣服能将就那就将就一点。”
两人说话间,王安也将绣好的牡丹递给了苏瑶。
“嗯,绣得也不错。就是比李四的差了点。”
苏瑶说这话都是抬举了他,这绣的岂止是差了点,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四听到这话,心里提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他在牢里待的那一个时辰里,恐惧就尤如无处不透的风,慢慢浸满他的全身,他怕自己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王安也知道是因为儿子在跟前,县令这是给了他面子,看来杀人的罪名他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如今看来,这位县令为人不错,就是在公事上能力差点。
事已至此,他再怎么喊冤也无济于事。比起以前那些被判了冤案的人,他还能回趟家见到儿子,就是死也瞑目了。
“求大人允许草民把儿子安置好,草民定当跟大人回去领罪。。”
“领罪?领什么罪?”苏瑶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这会儿故意装糊涂反问道。
苏瑶这副样子倒是把王安给弄懵了,他以为是儿子在跟前,县令不好明说,于是就找了个由头将儿子哄到屋外。
“大人不是说,谁绣得好就免了谁的罪,如今草民……”
苏瑶淡笑道:“看来掌柜的是没听清本大人的意思。那本大人就重新说一遍,本大人是说,你们两个都绣得好。”
“这……”
“还没明白?”
王安摇摇头,他实在摸不清楚这位县令大人什么意思。
“本大人觉得你们两人的牡丹绣的都好,所以决定…不治罪了。”
听到县令说不治罪,王安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大悲变成大喜,激动得哭了出来。
“谢大人,谢大人啊!”
苏瑶扶起王安:“不过,罪是不治了,本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得如实招来。”
“没问题,大人您尽管问,只要是草民知道的一定说。”
在屋外的王志听到自己爹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在门上捶着:“爹,爹,爹你怎么了?”
王安得到苏瑶的默许,急忙开口将儿子抱在怀里。
“爹没事,爹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你为什么哭啊?”
王安抬起衣袖擦了擦涕泗横流的脸:“爹没哭,没哭。”
这边父子两人说着,苏瑶就先问了李四:“李四,本官问你,你是什么时辰发现死者的?”
“回大人,是卯时过半。”
“既然你卯时就发现了死者,为何到辰时才来县衙报案?这中间一个多时辰你去哪了?干了什么?”
“从实招来。”
李四不明白这县令大人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前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翻了脸了,还有这罪说不治就不治了。
当然,他更没想到县令大人会问这件事,他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王安,得到的却是对方的白眼与一句冷哼。
当下跪在地上:“小人知错了,请大人饶命啊!”
苏瑶看到两人无声的交流,猜到二人肯定有什么纠葛,现在又听到李四认错的话,顿觉自己是问到点子上了,当下冷着脸道:“你错在哪了?”
“小人错在不该用人命关天的大事来讹人钱财。小人早上上山砍柴,发现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是前一晚在来福客栈的宿客。因日前王安不肯与小人赊账,小人就怀恨在心,想借此从他那讹点银子,可是他不肯给,小人一气之下就…就将他告上了公堂。”
“胡闹,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你如此随意构陷他人。”苏瑶听着是怒火中烧,一怒之下拍案而起。
这案子要是真的让那糊涂县令办了,又要罔送一条性命。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岂容你这般儿戏。”
苏瑶端起茶,连喝了几杯压下心里的火气,这才发现房内的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你们看什么?难道本大人说错话了?”
一名衙役回道:“没有。”
一直沉默的丁元看了她半晌才回道:“大人是没说错话,可是刚才那番话最不会说出口的人就是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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